總而言之,這三個人的組合看起來就像是——一位臉色黃得看上去像是病入膏肓的大老板,身後跟著一個中看不中用的魁梧草包保鏢,還外加一個活似魑魅魍魎的貼身丫頭。
這還不算什麼,更令玉紜為之氣結的是,楊沖還惡劣地在她的右頰上貼了一顆黑痣!亮得非常醒目的黑痣,活像一碗白開水里掉進了一塊煤渣,實在難看到了極點。
玉紜第一次照鏡子的時候差點兒氣昏了過去,直追著楊沖猛打,硬是不肯給蕭仲儒看,還直嚷著寧死也不願這副模樣跨出門檻一步。當然,最後她還是出門了,只是頭一直低低的,像是生怕被地上的螞蟻絆了一跤似的。
少林寺香火鼎盛,求神拜佛的人不少,尤其這年頭盜匪猖獗得抓不勝抓,為求安身立命,各種大廟小廟無不門庭若市,少林寺更是其中之最。
蕭仲儒一行三人上得山後並沒有立即入寺參拜,倒是一副對四周景物很感興趣,從沒見過世面似的東模模、西瞧瞧,四處亂晃,刻意找麻煩似的。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小和尚向他們跑來。
「施主是要上香?」小和尚長得眉清目秀,態度也是極為恭敬有禮。
「上香啊……」蕭仲儒露出一副十足小器尖酸的表情,「可要銀兩?」
「施主可捐獻些香油錢。」
「不了,不了!」蕭仲儒急急地搖頭擺手地拒絕,道道地地的鐵公雞模樣。
「非常對不住,少林寺乃佛門重地,施主如果迷了路,小僧可為施主帶路。」小和尚很有禮貌地朝蕭仲儒行了禮,臉上一點嫌棄之色也沒有。
「既是佛門之地,給人看看也不可以?」
「當然可以,那就由小僧為施主帶路參觀吧。」
「免了,免了。」蕭仲儒一臉不耐煩。「我大老遠上山來看看,身邊已經有了跟班,不需要再多一個。」
「施主……」
「你這麼熱心就是想坑我的香油錢對不對?」蕭仲儒那一臉吝嗇的神情,差點讓玉紜笑出聲來了。
「施主誤會了……」
「宏達!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一名較為年長的和尚朝蕭仲儒他們的方向大步走來,沒有一絲霸氣,卻有一股自然而生的靜肅。
「師父!」小和尚更為恭謹地向來者彎。
較為年長的和尚應了一聲,隨即面對蕭仲儒說話,面容和藹,但口吻听得出來有些強硬。
「施主對敝寺有何指教?」
「不是指教,只是不想出香油錢,我只想四處看看而已。」
「敝寺只有佛祖尊貴,其余並沒有什麼能引起施主的興致的,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與其它各宅並無兩樣。」
「那可不!」蕭仲儒略皺雙眉。「我听得後山有三棵無花果樹,吃得這樹上一果子可以延年益壽呢!」
年長的和尚一听先是一怔,但又立即恢復自若神態。
「後山並無三棵無花果樹,想是施主受人欺騙了。」
「我不信,你們這群和尚只會自說自話,好東西當然舍不得給人知道嘍。」
「出家人不打誑語。」
「我不信!」
蕭仲儒的態度在旁人眼里簡直不可理喻到了極點,連玉紜都想對他大吼沒有就是沒有,死守個什麼勁兒啊!
「那……」年長的和尚面露難色,「就由我帶施主到後山一探究竟吧!」
「這還差不多。」蕭仲儒得意地跛了起來。
「施主這里請。」年長的和尚支退小和尚之後,向蕭仲儒比了個手勢,便先行朝後山走去。
而蕭仲儒則大搖大擺地跟在後面,楊沖的表情也是個痞子模樣,只有玉紜有點兒汗顏,覺得自個兒的臉早已經羞得透紅。只不過楊沖給她撲的白粉真的是太厚了,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她的羞怯,仍是一副白面女鬼的模樣。
一來到了無人的後山,才走沒幾步,年長的和問突然轉身向後攻擊。
蕭仲儒似是早有了防備,更快一步向後縱走,避開了這個出其不意的攻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玉紜當場呆愣住了!
倒是楊沖收起了先前草包的保鏢形象,興味十足地笑看著這個轉變。
「沒想到你還沒忘了我呀!」蕭仲儒也揚起了難得的笑意。
「要忘了你還得等八輩子以後。」年長的和尚收回攻勢,笑罵著。
「那是你的福氣嘍。」蕭仲儒大言不慚。
「呸!瞧你這副癆病表的模樣,我這一輩子想忘也忘不掉。」
「這叫改裝,也叫易容術。」
「什麼易容術,也不弄得好看一點。」說著,年長的和尚朝楊沖走近。之一個傻大個兒想必就是勇往前沖的楊沖嘍?」
「嘿!多年不見,怎麼一見我就喊我傻?」楊沖狀似不悅地挑起眉頭。
「天底下要找一個比你還笨的可真不容易哪!」
「普恩,我也沒想到連你也能當上別人的師父,還教得出這麼有涵養又懂禮貌的徒弟來。」楊沖反擊了回去。
「如果讓剛才那位小兄弟瞧見了你現在這種態度,恐怕會引起他人生重大的轉變吧。」蕭仲儒補充道。
「我也只有跟你們在一起才會失去了自我。」普恩略有憾恨地搖搖頭。
「這位是……」
終于,普恩終于發現了一直呆立一旁看似女鬼的玉紜的存在。
蕭仲儒眼神變得溫柔,看著玉紜正要開口︰「她……」
「她可是老皮舍不得、放不下、很有感覺且深深深愛著的小情人。」楊沖一字不漏地說著蕭仲儒曾經對玉紜說過的愛語。令簫仲儒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紅了臉。
「哇!百年難得一見耶!」普恩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是啊!自他十三歲那年被咱們嚇到尿濕了褲襠之後,已經十幾年沒見過了。」這會兒楊沖站到普恩那一戰線去了。
「你別欺侮他!」玉紜忽然站了出來指責楊沖。
「哇哇!小情人生氣嘍!」楊沖大呼小叫地躲到普恩身後。
「你——」
「別氣別氣。」蕭仲儒溫柔地輕拍玉紜的細肩。「他是眼紅咱們恩愛,他自個兒寂寞,就只好找咱們發發怨氣。你就別搭理這個孤男了。」
「呵!原來你是因為少了怨女才那麼不平呀!」玉紜逮著了機會回敬了楊沖一句。
「你瞧瞧!他們平時是如何欺侮我的?」楊沖裝成一臉無辜,不過魁梧的身材配上這種可憐的表情,只會讓人好想大笑。
「沒想到說要心如止水的你,現在也起了漣漪啦。」
「哪里只有漣漪而已,簡直是波濤洶涌啊!」楊沖挺熱心地注解。
「說夠了吧!是不是該談正事了?」愈扯愈沒完沒了,蕭仲儒有意阻止這個話題。
不料,大伙兒卻發現普恩一直盯著玉紜看,目不轉楮地,久久不移視線。
「喂!別老盯著她瞧,小心老皮會吃醋。」楊沖特意用手臂頂頂普恩。
丙真,蕭仲儒是微微皺了眉頭,還伸手把玉紜摟在懷里,有點兒宣示的意味。
「別誤會,我是個出家人耶,我只是被老皮你的眼光嚇著了。」普恩自覺失態連忙解釋。
「你這是什麼意思?」玉紜突然沖到普恩面前,狀似非常忿怒。
為什麼說是狀似呢?
就是因為楊沖替她涂的粉兒真的實在是太厚了,所以連表情都沒有辦法看得出來。
「你是嫌我長得丑,配不上蕭大哥?」玉紜雙手叉著腰質問。
「不……」
「這是易容的關系,你別生氣。」蕭仲儒笑著安慰她。
「這次咱們回少林寺是有件事要向你打听。」楊沖知道玉紜不好惹,急轉直下地轉了話題。
「你听過‘攝天魂’這個教派嗎?」蕭仲儒單刀直入地切入重點,算是幫了老友一把,以德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