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何小姐,你不要活了嗎?」
「中君?」
只見雲中君盤腿坐在假山之上,臉上掛著笑意。
「你什麼時候上去那里的?」荀彧問道。「快下來!那里很危險的。」
「那是對你這文弱書生而言。」雲中君笑得很燦爛,「對我這高手而言,這樣的高度算不了什麼。」
荀彧聳聳肩,反正他武功不濟是事實,他也懶得在這上面和她有口舌之爭,「斗慶呢?」
「斗慶很好。」雲中君在空中翻了幾個跟斗,姿勢美妙的在荀彧面前著地,「大哥,你說你有意中人啦?」
雲中君雙目發亮的看著自己,荀彧用手上的折扇將她的臉推開些。
「現在是在流行偷听嗎?」如果只有何小姐一個人偷听也就算了,怎麼這小妮子也來這里湊熱鬧?
「哪有,我是順道听到的。」雲中君一臉無辜,「我剛巧『跳』過那里,听到你和荀叔父談話,就停下來听一下而已。」
「『跳』?」荀彧眯起眼楮,「你又不按常理走路了?」
「我哪不按常理?」雲中君連連搖頭,「我還是一樣用兩條腿走路啊!只不過稍微運一下氣,跳得比別人高,跑得比別人快……」
這次沒有用手指關節,荀彧直接用折扇敲她的頭,「那你也不能老在屋頂上面跑!」
「大哥!」雲中君抱著頭,退了幾步,「你怎麼越來越暴力?用扇子比用手指還來得痛呢!」
「你別老說那些讓人啼笑皆非的話,我就不會敲你的頭。」
「沒人性的大哥……」委屈是委屈,不過方才想問的問題,雲中君還是好奇得很。「大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意中人啊!」雲中君很正經的道。「你的意中人是誰啊?瞧你和叔父說得很認真,一定有這個人吧!」
「你問這做什麼?」
「我要警告她,要未來的嫂子小心大哥的手,免得一下被你敲腦袋,一下被打。」
「別耍笨了。」荀彧嘆了口氣,他怎麼會喜歡上這麼遲鈍的人?有時候他真懷疑,她的腦袋是不是被他給敲遲鈍的?
懶得理她,他繼續往回廊里走。
「大哥,你要到哪?」雲中君連忙跟了上去。
「你說斗慶很好?」荀彧問道。
「很好,只是身上到處都是傷,得要休息一下。」
「你怎麼知道他到處都是傷?」荀彧敏感的停下腳步,一臉疑惑的看向雲中君,「是你幫他包扎傷口?」
「是大夫。」發現荀彧露出可怕的眼神,雲中君縮了縮,「你忘了嗎?是你找大夫去幫斗慶療傷的。」
「不是你幫他包扎?」荀彧又問了一次。
雲中君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的姿勢。只不過實際上是大夫包扎,而她躲在旁邊協助。
然而,這些話看樣子是不能講的。
「那我去看斗慶了。」荀彧看了雲中君一眼,神情帶有警告意味,「我有些事要問他,你別跟來。」
「問什麼?」為什麼她不能跟?
「男人之間的事。」荀彧笑道︰「這就不是你听得懂的東西了。」
男人之間的事?這種話騙小孩子還差不多!
雲中君想跟去,但是看到荀彧這種警告的眼神,卻又讓她裹足不前。
算了!
她擺擺手。反正兩個最近脾氣一樣怪的男人踫頭,她也懶得過去滅火。
雲中君乖巧的點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又被荀彧叫住。
「中君。」
「什麼事?」雲中君轉身過來,沒料到荀彧突然傾身向她,在她的額上輕輕的印上一吻。
乍然被清淡的檀香布滿全身,加上額頭輕微的觸感,讓她頓時如遭雷殛,動彈不得。
「我走了。」滿意的看到雲中君露出發楞的表情,荀彧露出邪氣的笑容,轉身往目的地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雲中君還在發呆。
她楞楞地模著額頭,額前似乎還留有荀彧唇上的余溫。
方才彧大哥對她做了什麼事?讓她現在連動彈也不行,只能眼睜睜看著彧大哥的背影離去。
這時,她腦中回憶起之前所偷听到的荀家父子的對話──
「孩兒已有意中人,請爹將那些上門求親者,一律回絕。」
「你該知道,以她的身分背景,你娶她,將會遭到多大的反對。」
「孩兒明白!」
「如此,你還是堅決要?」
「我已經等她等了六年,再多等幾年,我也不在乎。」
突然之間,雲中君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原來……原來她真是遲鈍得不得了的人,所以才會連彧大哥這麼明顯的心事,直到現在才弄懂。
如此一來,彧大哥在牛頭山上、在「鰥寡孤獨村」時的怪異舉動,現在似乎也可以解釋了。
陡然發現這項事實的雲中君,忍不住開始格格傻笑起來。
她從來都不知道,夏天的景致竟然是如此的美好,讓她的心房愉悅得如同翩翩彩蝶,幾乎要飛上天了!
轉過身,兀自傻笑不已的雲中君,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她眼前,有個頭頂烏雲密布的人正等著她。
走沒兩步路,她差點撞上了那個人。
「呵呵……啊?」雲中君這才稍微回神,「何小姐?」
只見何秀蓉正怒目圓睜地看著她,那張素來美無雙的面容,此刻卻扭曲得有如暗夜的夜叉。
方才荀彧親吻雲中君額頭的一幕,何秀蓉完全看進眼里。尤其雲中君一路的傻笑,更是教她看得怒火中燒,恨不得撕碎了雲中君的幸福。
「啪!」
一揚手,不待雲中君反應,何秀蓉結結實實給了她一巴掌。
雲中君摀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在她認知之中,應該是嬌弱無力、受人保護的何秀蓉,竟用力給了她一巴掌。
「干嘛打我?」熱辣辣的一巴掌,將她方才的好心情完全打掉了。
「小姐,別髒了您的手。」一旁的女侍早已走上前。「教訓這種下等人的事,請交給奴婢。」
雲中君擦了擦嘴角,赫然發現手上出現血跡。她抬頭看向何秀蓉,只見何秀蓉四周的女侍正伸出長指甲的手要抓她。
「下等人?」如此難听的一句話,讓她再也無法忍耐。她動也不動,一人就是一腳,將那些女侍統統踢飛了出去。
「你……無禮!」何秀蓉見身旁的女侍一個個倒在地上哀號,怒火沖天的她壓根兒沒想到害怕,只是惡狠狠的盯著雲中君。
「是誰無禮?」雲中君冷著臉,「是你先動手打人的吧!我還有證據呢!」她伸出沾血手掌,以示清白。
「像你這種下等人,見了我還不跪下,就是無禮!」何秀蓉罵道。「荀府不教訓你,這可不代表身為皇後外甥女的我,不能教訓你!」
雲中君搔搔頭發,突然了解為什麼好脾氣的荀彧,方才竟無禮的不理會何秀蓉的話語,自顧自地走人。
因為這女人……簡直是驕縱得不象話!
嘆了口氣,雲中君決定學習荀彧的不理睬政策,不理會這麼無理取鬧的女人,轉身便要離去。
但是,何秀蓉怎麼可能會容忍雲中君就這麼不吭一聲的離開,何況她方才剛受過荀彧的這等對待!
她撲了過去,一把就要抓住雲中君的頭發。
雲中君察覺到了,正要避開之際,卻發現腰際被人一帶,人已經輕飄飄的躍了起來,隨即听到何秀蓉的一聲慘叫。
她忙看過去,只見何秀蓉已經被人一腳踹倒在地,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哀號。
「斗慶?」赫然發現出手的人是他,她更是滿臉的驚訝,「你怎麼可以踢何小姐?」
「因為她想抓小姐的頭發。」斗慶說得很理所當然,當他看到雲中君嘴角的血跡時,眼楮突然睜大,「她敢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