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身為哥哥的他好心地帶她月兌離苦海,本著勤儉節約外帶錯過了宿頭,兩人只能隨便找了個破廟打發一夜。誰知,一早醒來,卻發現朱小柔那丫頭失了蹤。
原本還擔心她出了什麼事,可隨即模模胸口才發現,原本揣在他胸口的三萬兩銀票……全沒了。
心知肚明是誰「拿」走了他身上的銀子,朱謙涵更是牢騷滿天飛
這個死丫頭,連個零頭也沒給他留下,好歹也給他留給萬兒八千兩的,讓他過活總可以吧。雖然早早就知道她是愛財如命,可從沒想過這丫頭愛財愛到了六親不認不顧親兄弟死活的地步。
「咳,現在怎麼辦?身無分文,別說玩了,連吃飯都是個問題。」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廟外微露白光的天空,朱謙涵可真是一籌莫展。
可嘆啊,他朱謙涵自認瀟灑,萬事從容。可沒了錢的他,實際上就是一個生活白痴罷了。
坐在破廟前,為了將來的生計,從來就懶得動腦子的朱謙涵只得費盡心思,想著各種可行的辦法。
賣藝?不會,他堂堂蘇州首富的兒子哪會這種粗俗玩意。
那入丐幫?說笑,他堂堂蘇州首富的兒子豈會做如此沒尊嚴之事。
……
「沒辦法,只能去找劉伯伯了。」
嘆口氣,朱謙涵原本就不善思考的腦袋最終也只能想到這種程度的解決方法了。
說到那劉伯伯,那可是京城大商號的老板,和老爹更是結拜的兄弟。再說,這劉伯伯可是打小就很疼愛他,絕對不會放著他在路邊不管。
雖說找他等于是向老爹透露了行蹤,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也是下策中的上策了。只希望能在老爹的抓捕部隊到來之前,能從劉伯伯那籌來足夠的路費快速閃人。
靜靜地在廟門前坐了半晌,抬眼見天以全明,朱謙涵最後只得無奈地低著頭,慢慢從地上爬起,心不甘情不願地跨出了破廟的廟門。
臨行前,沮喪的步伐不巧地磕在了破廟前,千破萬破,惟一不破的門檻上。
而更不巧的是,門前,正好有一個積水的泥塘。
滿臉黑線地倒在泥濘的泥塘中,朱謙涵無語。
咳,不好的兆頭……
一個時辰之後
漫無目的地走在喧嚷的街道之上,無視街邊眾人詫異的目光,一身烏黑愣愣地站在路中一動不動的朱謙涵發現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他好像不認識……京城的路……
他好像只知道劉伯伯姓劉……卻不知道劉伯伯的名是什麼……
那光知道劉伯伯的住處有個……呃,那有啥用?
為自己的遭遇不平,朱謙涵目露凶光地打量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活像想要撲上去搶錢的樣子。
事實上,遭遇重重,腦子快短路的朱謙涵,還真有了這個不怎麼上道的想法。
正當理智將要戰勝意志的那一刻,一股飯香引起了朱謙涵的注意,在這同時,肚子也很配合地響起了怪異的咕咕聲,成功地解救了不知哪個唇?鴕?獾街燁??臼值目閃?習儺鍘?br>「這個……先填飽肚子再說,順便也好問個路。」從懷中模出剛去當掉隨身玉佩換來的幾十兩碎銀,朱謙涵吸了吸流出的口水打定主意後,便朝那發出飯香的小酒家飛速行去。
未等其行至酒家,忽然迎風一吹,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了一張紅色的宣紙好巧不巧地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好奇地邊走邊打量起宣紙中的內容,還未看上幾眼,小酒家就已出現在面前。正確地說,撞在朱謙涵鼻子上的,正是小酒家門前的一根門柱。
那小酒家門前,一身標準店小二打扮的小二高聲吆喝著,將擦桌子抹椅子用的白抹布甩在肩後,酒家門前的小二閃著那口潔白的牙齒,臉上帶著讓人打心底看了就舒心的微笑,正熱切地招呼著經過門前的每一個行人。
他手中努力散發著的紅色宣紙,上面隱約露出幾個醒目的金色字體,小二眼觀八方地尋找一切對他那張紅宣紙感興趣的人。不久,左右張望的眼角,卻正巧瞄到了走路不長眼撞在門柱上的朱謙涵,在看到朱謙涵手中的那一張紅色宣紙的同時,眼瞳頓時放大,嘴角迅速上提。
模了模頗為疼痛的鼻子,朱謙涵抱怨連連地走到一臉傻笑的小二面前,原本打算先問好路,然後再安心地享受午飯,可哪知他剛說了個「我說……」那一臉傻笑的小二就馬上跳了起來大聲狂喊︰「是的,是的,是我們這里!來來,跟我來,跟我來。」
接著就二話不說,直接把朱謙涵拽進了酒家的內堂中。
而那內堂之中,一名三十左右的中年美婦正坐于堂中,置于身前的八仙桌上,零零碎碎地擺滿了各式賬冊。此刻,這位美婦正在查看著手中厚厚的一本藍皮封面的賬本。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有人來應試啦。」一見中年美婦,小二就迫不及待地嚷嚷開了。
「幾歲了?」頭未抬,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朱謙涵,中年美婦繼續將視線投擲到桌上滿眼的賬簿中,半晌才輕聲問道。
「呃?」莫名其妙地看了美婦一眼,朱謙涵不忘細細打量眼前之人。
嗯,算得上是個美女,但年紀好像大了點,可惜。
他不覺地搖了搖腦袋,卻發現右肩膀被人拍了拍。將視線朝右邊看去,看見的,卻是滿臉笑容的小二,還有他臉上那口醒目的白牙。
「小扮,大當家問你呢,你怎麼不回答啊?」見朱謙涵視線看著他,小二忙好心提醒道。
「問我嗎?哦,我十九了。」木木地移回視線,朱謙涵回答。
「十九?小了點,但也湊合。那籍貫何方?」始終未抬眼的中年美婦繼續問道。
「蘇州。」這次朱謙涵回答得倒是很干脆,只是對中年美婦的問題感到奇怪而已。
「蘇州?那倒是個好地方。那你成家了沒?」好像對蘇州特別感興趣般,在听到朱謙涵的回答後,中年美婦放下手中的賬簿,看著朱謙涵問道。而那原本沉靜的眼中,好像還閃出了名為興奮的光芒。
皺了皺那原本好看,此刻卻烏黑難辯的細劍眉,朱謙涵滿臉迷惑地看著中年美婦。
真是奇怪,難道上酒家吃飯都要問上祖宗八代的嗎?
將朱謙涵的沉默當作否認,中年美婦低頭沉思片刻。
「未成家,年紀雖小了點,但時間緊迫也只能湊合了,再加上又是他的同鄉……好,我雇你了!小豆,你帶他去梳洗一下,換件干淨點的衣服。」決定般地,中年美婦敲了敲桌子,並且伸手指了指小二吩咐道。
「好的,小扮。你跟我……」
好心的小二接到中年美婦的命令,和善地笑著,剛想領朱謙涵去後面洗干淨身上那些泥,可誰知話還沒說完,卻傳來朱謙涵一聲大吼,差點沒把小酒家的屋頂掀了去。
「什麼?什麼叫你雇我了?我什麼時候要你雇我了?」在听到中年美婦說出那個「雇」字的同時,朱謙涵的雙目就已完全大張。對于商人世家的他來說,這個字他可熟悉得很,但這從來都是他才有權利說的字。可今天,居然被人用到自己身上來了。因此沒等小二將話說完,朱謙涵就已狂聲大吼。
居然要他堂堂大少爺當店小二,這酒家真是莫名其妙。
「你不是來雇工的嗎?」被朱謙涵過激的反應一愣,中年美婦看了看同樣吃驚的小二,才將視線重新回到朱謙涵身上,不確定地問道。
「你——真的不是來雇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