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小青卻再也沒和他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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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就在醫院里,是故吳水仙的心肌保塞發作,很快地便搶救得宜、平安無事。醫生巡房,交代吳水仙不能再受到刺激,要她好好靜養之後,很快地便離開了。
而龔小青在忙碌一夜之後,臉色反倒比在山谷里的時候更加灰白。
此時,她穿著病服,坐在吳阿姨的病房里,看著因為藥效沉睡的吳阿姨,幸好阿姨沒事,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和未婚夫的婚事,究竟是誰決定的?」
尤威猛的聲音讓龔小青驚跳了起來,她抬眼茫然地看著他。
「你和未婚夫的婚事,究竟是誰決定的?」他又問了一次,大掌撫著她的臉龐。
「阿姨和我決定的。」她拉下他的手,不讓兩人再有任何踫觸。
「你的未婚夫沒有意見?」他眯起眼,總覺得不對勁。
「沒有。」
他瞪著她怯縮的姿態,一股憤怒油然而生,他握住她的肩膀,倏地將她拉近。
「你該不會告訴我,因為她心髒病發,所以你決定放棄我們之間的一切,回去那個對你而言根本不具任何意義的男人身邊吧?」
報小青低頭看著地板,啞聲說道︰「對不起……我沒法子拋下他們……」
「‘他們’?哪來的‘們’字?你的未婚夫至今連個影子都沒出現!」尤威猛抬起她的下顎,火灼目光直瞪入她的眼里。
「他現在沒法子趕過來,對不起……」她顫聲說道,心被燒灼得無比痛苦。
「停止說這句該死的‘對不起’。」他全身肌肉瞬間僵直,懷疑自己會在下一秒鐘因為怒氣而爆炸。
她的腦子究竟在想什麼!只為了承諾、只為了放心不下阿姨,她居然可以不顧自己的幸福!
「我沒法子……對不起……」她說。
「我再問最後一次——你真的決定要跟我分手?」他知道自己正緊抓著她的肩,但他無法不握痛她。
「對不起。」她月兌口說道,緊緊地閉上眼。
「張開眼楮看著我說。」他命令道。
她張開眼,輕啟雙唇——
「對不起。」
尤威猛咬緊牙根,不許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但他還是听見自己不甘心地逼問道︰「即便你要賠上的是你一生的幸福?」
「對不起。」她感覺自己身子正在往前傾,似乎是在做出一種近乎鞠躬的舉動。
尤威猛霍然轉身,慢慢地走向門口。
他寬厚背影不再像是無所畏懼,他每跨出的一步都沉重無比。
報小青情不自禁地往他的方向跨了一步。
「小青,你在哪里?」吳水仙醒來,急忙出聲喚道。
「我在這里。」龔小青很快走到她身邊。
尤威猛則推開房門,遠離了所有讓他傷心的一切。
第6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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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威猛一定是摔壞腦子了。
自從半個月前,尤威猛從醫院回來之後,他的秘書、助理們及花店的店員們一致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原本重視生活美感的尤威猛,不再于住處及工作室布置鮮花。
而那個對于細節總是很要求,但對員工其實很寬厚,總是記得要和大家分享新廚藝的尤威猛,也已經當了半個月的外食族。
這樣的尤威猛,將他位于住所二樓的工作室變成冰宮,每次到花店門市巡視時,也總是讓店內氣氛降到冰點。
如同此時——
現在,「自然」花藝工作室里的秘書及助理,看著長桌上那盆象征燃燒火焰的花卉,個個都皺起眉頭。
火鶴站立姿態很昂揚,配合著一旁紅色辣椒及綠色貝殼花牆,還有點綴在下方白色水盆里用青江菜花蒂削出的女敕色玫瑰之對比確實出色,氣勢也的確驚人。更遑論將花卉與食材混合的創意,完全符合尤威猛近來的一貫風格。
但是——
「該怎麼跟老大說,他這次的作品讓人不舒服?」尤威猛的秘書任美玲先嘆了口氣。
「就說這次的作品情緒太強烈、太刺眼,所以不符合擺在婚宴?」助手說道。
咚咚咚、咚咚咚——
尤威猛板著一張臉,踩著沉重腳步走進工作室,所有人全都合嘴不敢再多言。
只見,尤威猛默不吭聲地站到那盆有他雙手張開三倍大的作品前,又拿過幾枝火鶴花往底部做裝飾。
「老大,你確定要這麼處理?這幅作品很有特色,但是讓人喘不過氣來。」任美玲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就是要這麼處理。」尤威猛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樣的作品擺在婚宴上,情緒會不會不對勁?」任美玲還是覺得不吐不快。
「結婚是愛情的墳墓,愛情很快會逝去,人的軀體也不過是地水火風的假象,你們難道不知道嗎?」尤威猛面頰抽搐,眼神凶惡地看著她。
「但是剛結婚的人,不會想知道這些事……」任美玲硬著頭皮說道,可不想工作室名聲就此毀于一旦。
尤威猛听而未聞地走到窗邊,目光飄向藍天,雙眼卻看到玻璃上所反射出的剛硬容顏。
憤怒、嫉妒讓他的臉孔緊繃,神色荏厲,那是一張對世界感到不滿的臉孔——他憤世嫉俗地希望所有情人都跌一跤。
因為龔小青拋棄了他,她選擇了其他人。
他完全沒法子理解她的選擇,因為她的臉說不了謊,她分明很在乎他,她分明也感覺到他們彼此的特別。
她一定只是因為人情的壓力,所以不得不回到她未婚夫的身邊。可是,就算未婚夫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不必以身相許到這種地步吧,恩情和愛情是兩碼子事!
她的苦衷他不是不能理解……
「屁啦!我什麼都不能理解!」尤威猛驀然爆出一聲大叫,他回頭瞪著那盆即將擺上婚宴的火鶴。
助理們被他的大吼嚇一跳,全都縮在一起。
尤威猛看著他們不安的臉,他抿緊唇,頹然坐入一旁的躺椅里。
「抱歉,你們都先出去,讓我再好好想想。」
四名助理們馬上逃之天天,只剩下跟了他數年的任美玲還站在原地。
「老大,你還有其他的工作不能DELAY。歐洲花藝展要參展的草圖、翁老的祝壽會要和飯店主廚開會、月河會館的草圖已經出來,還有雜志社的訪談大綱已經到了,新書的樣書也已經做好,這些是比較近期的,你別忘記……」任美玲硬著頭皮說道。
「我知道了,再給我兩天時間,我會恢復原狀的。」他抱著頭,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失去的不只是愛情,還有——
堡作和生活。
「還有……」
「還有什麼事?」尤威猛眯起眼,一時之間還改不掉這些時日的陰沉表情。
任美玲牙齒在打顫,心里很害怕,這回她決定站到門邊再把話說完。
「這回的婚宴是蔬果大亨和花卉大亨兩家聯姻,可是你這回的作品看起來實在超不快樂。然後,我不知道龔小青為什麼沒住這里了,但我看到她在你干媽家工作,我說完了。」任美玲聲未落地,很快地溜之大吉。
尤威猛看著緊閉雙門,喃喃自語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小青在我干媽那里幫她修復舊家具?我干媽上星期回來時,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告訴我了。所以,我前幾天車子中邪,就是會莫名其妙地騎到干媽家附近。」
好吧,他承認他在那里站了好幾個下午——
看她在一樓裁切木料、看她替家具磨光、看她戴上面罩替木材上底漆,看她和工人們開玩笑,看她和她喚作小方徒弟的家伙勾肩搭背。他就這麼一直看到她收工,然後再繼續尾隨著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