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待她的好、他給她的吻,都是他貪玩的行為,他只是覺得她有意思,所以才會想招惹她。
想到他看到她備受驚嚇時,所露出的壞心眼笑容;想到他吃掉青菜得到她夸獎時,那種孩子般得意模樣;想到他遇到好吃的食物時,那種眯著眼笑的滿足模樣;想到他沖到殯儀館前緊緊抱住她時的關心神態……
他怎麼可以虛假得那麼真實!
林依依壓著疼痛的胸口,用力地喘氣。
听見大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她很快地關上電燈,把自己縮在被窩里,怔怔地看著黑夜。
听見他的腳步聲在門前逗留了一下,又大步離開後,她不許自己再有思考的時間,打開浴室的燈,就著微弱的燈光,開始收拾起行李。
無所謂了,反正她這個沒有家的人早就習慣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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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欽群回到屋里時,小白兔房間的燈光已熄。
他猜想她一定是因為那個吻而害羞到不敢出來見人,只好強忍著想見她的沖動轉而走進廚房。
她臉皮那麼薄,萬一把她給嚇走了,他還有什麼樂趣可言?一想到她嬌羞的模樣,他心情太好地從冰箱里舀出一碗她昨天煮的綠豆湯。
他邊吹口哨邊喝,感覺精力旺盛,可以和工作大戰到天亮。
拎起一瓶啤酒,他走進工作室,連設計圖都沒畫,直接就拿起電鋸動手,依照他腦子里的想法,嘗試做出他腦中一組與花卉有關的圓椅。
半夜四點,他因為太認真而忘了休息,導致肌肉酸痛。他趴倒在桌子上,眼楮盯著半成品,肚子咕嚕咕嚕叫。
幅度不對、木頭表現不出層層花瓣的柔軟,或者他該改用皮革……
本嚕咕嚕……
安欽群放棄思考,他壓著肚子,推開工作室的門時,突然听見前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踩在年代久遠的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軋軋聲。
有小偷!
安欽群馬上按下警報鈕,無聲地走回工作室,拎起他的電鋸。
他繞過幾塊容易發出聲音的地板,成功地在黑暗中無聲地前進。
「誰在那里!」他啪地打亮前廊的燈,同時按下電鋸的開關。
「啊!」林依依驚叫出聲,手里行李啪地落至地上,接著——換她雙腿發軟地蹲向牆角。
她看著赤果著上半身、手里拿著電鋸的安欽群,頭皮整個發麻。
奧嘎嘎嘎嘎嘎……電鋸吵雜引擎聲屠殺著黑夜的寧靜。
「馬的,吵死人。」安欽群關掉電鋸電源,往旁邊一扔後,他打了通電話給保全公司,目光卻緊盯在林依依一身整齊裝扮及那袋行李上頭。「抱歉,半夜睡覺誤觸警鈴,你們不用派人過來了。」
林依依看著他那雙停在她面前的腳,視線始終沒拾高過。
「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安欽群怒眼一瞠,抬腳就把行李踢到電鋸旁邊。
她听出他聲音里的怒氣,全身不由自主地發抖著。
「我……我……我……」她結巴半天,卻說不出其他的字來。
「你要去買菜做早餐、公園做早操,還是要離家出走?」
安欽群的臉孔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灼熱氣息直噴到她的臉上。
林依依嚇得沒法思考,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了——
「我要搬離這里。」
「你的膽量還真是一日千里,前一刻還在殯儀館嚇得半死,現在就敢半夜出門了?」他黑眸冒火,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關……我朋友幫我找到了認識的計程車。」她呼吸不穩地說道。
「然後呢?計程車要把你載到哪里?花卉市場搶批發?還是再到殯儀館去找好朋友?」他氣她一聲不吭地想走人,口不擇言地說道。
林依依被他的話狠甩了一巴掌,她咬住唇,拚命強忍著淚水。
「我有那麼可怕,逼得你一定要連夜逃離嗎?還是你認為我會在半夜獸性大發,直接去敲你的房門,上演惡虎撲羊。」安欽群愈說愈火,一把扯過她的手腕,把她揪到沙發里坐下。
而他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面前,像一座巨塔擋住她的去路。
「不是那樣。」言畢,她緊閉著唇,怎麼樣也不肯說出真正原因。
「不然是怎樣?我才吻了你,你就像我得了新流感一樣地想逃走!我的嘴有那麼臭嗎?我——」安欽群彎身而下,氣焰直接燒到她的面前。「我最氣別人一聲不吭地逃走,你至少應該把話說清楚講明白!」
林依依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怎麼有法子這麼理直氣壯。明明有女朋友又吻了別的女人的人是他,怎麼他話說到最後,所有的錯全都歸到她身上?
怒氣讓林依依挺直腰身,她推開他的肩膀,盡可能大聲地說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我哪里勉強你了?你討厭我嗎?我們之間的一切不是很自然而然嗎?」
他的嗓門大她兩倍,虎背雄腰的恫嚇姿態也很嚇人,加上一連串的問句,逼得她無處可躲,只能被迫縮在沙發里,看他進行著一場為情所困,卻仍執意追求她的表演。
只是……林依依看著他,愈看愈疑惑,愈看愈動搖,他現在的情緒有沒有可能是真的?畢竟,他是個性情中人,不是嗎?
可是,關姊是不會騙她的啊……當關姊委曲求全的模樣閃入林依依腦海時,她心中怒火頓生,突然極端討厭起安欽群這個說謊不眨眼的大騙子!
「我搬出去,是因為我把你當大哥,我不想你有所誤會。」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安欽群看著她一副撇清關系的姿態,嘴巴一張就噴火。「屁啦!如果把我當大哥,你今天晚上被吻時不會是那種反應。」
「我戀愛經驗少……」
「那你怎麼知道你是把我當大哥,而不是當成戀愛對象?」他眼楮一亮,覺得找到了關鍵點。
他唇邊笑容頓時化為寵溺,捏捏她的腮幫子。「而且,你以為這個世界那麼多乾哥哥、乾妹妹真的是為了什麼親情喔,全都是男女曖昧啦,傻丫頭……」
林依依看著他赤果胸膛不停地往自己逼近,她的臉瞬間脹紅,想起他結實臂膀捆住自己的感覺,全身肌膚也開始發燙。
她不要臉!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還胡思亂想?
自我厭惡的感覺讓林依依的臉色頓時又變回了青白,她慌亂地說道︰「反正……反正……我不要談戀愛。」
「為什麼?」她的臉又紅又白,會不會受不了他表白的刺激而昏倒?
安欽群指尖探到她頸間動脈,兩人卻都因為肌膚相觸的麻觸而一震。
林依依抓住他的手,發現她只有一個方法能推開這個說謊大野狼。
「不要踫我!除非你想和我結婚。」
「你是開玩笑的吧?」安欽群雙手立刻高舉形成投降姿態,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一本正經的小臉。
「不是。」林依依抬起下顎,因為說話太大聲而不停地顫抖著。
他跌進沙發里,滿臉詫異地看著她。
「太厲害,你只用一句話就打敗我了。」
「我要結婚。」她緊抓著這句護身符,知道自己說對了話。
「你以為結婚就是天長地久了嗎?結婚還是會離婚的。」他表情怪異地說道。
「結婚至少代表了對方肯對我負責。」
「負責!我才吻了你一次,你就跟我談到負責。我就知道你這種正經牌,踫都踫不得,我不該一時失去理智。」安欽群仰天長嘯一聲,雙腿往前一伸,像灘泥一樣地軟倒在沙發里。
「我更不該失去理智。」她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敢不敢跟關姊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