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還待在美國時,每當設計稿趕到凌晨之際,就會想吃點熱騰騰的食物,但一想到還要再開上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就寧願勉強自己吃微波食品。
他愛死台灣了!
費朗走出小吃店,伸了個懶腰,T恤在身上繃緊,露出一截完美小骯。
兩名路過女子忍不住偷瞄著他。
費朗濃眉微挑,心情極好地回給她們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那總像在勾人的笑容,也就繼續似笑非笑地懸在唇角了。
現在如果再來杯咖啡,那就當真快樂似神仙了。
啊,他記得他住的大樓一樓轉角,似乎有一家叫做「幸福」的咖啡廳,生意好像還不錯。
費朗吹著口哨,一路走到「幸福」前。
「Shit!」幸福已經打烊了。
他不爽地踢了下白色鐵門,嘴角痞痞地往旁邊一扁。
「貓咪,你快出來啊──」
幸福的前方庭院里,忽而傳來了一道軟綿綿的誘哄聲。
里頭還有人?費朗探身在「幸福」前方庭園的白色欄桿上仔細一打量──
一個可愛的小臀部正在對他打招呼。
「你不要怕啊,我帶你去醫院,先讓你吃得飽飽的,再洗個香噴噴的澡,然後再……結扎……」這兩個字,聲音模糊到一個不行。「之後,我們再到流浪動物之家。你就會找到一個很愛你的主人了喔!」
費朗濃濃劍眉一挑,覺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他眯眼再細瞧著,小臀部繼續匍匐前進地趴進草叢。
喵!貓咪受到驚嚇,突然大叫了一聲。
「啊──我嚇到你了,對不起喔,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氣喔。」女聲連迭地道歉著,聲音柔軟而且超級真誠。
啊!是上星期那個有趣又可愛的怪怪小女生。
費朗直起身子,還沒開口,狡黠笑容已經佔領他的眉眼。
吃飽飯,還有余興節目可看,簡直妙哉啊!
「小姐,驚嚇貓咪是要入獄服刑的。」費朗雙臂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說道。
聶柏珍嚇得驚跳起身,驀一抬頭,前額卻是重重地撞到了一旁的圓桌。
她痛呼一聲之後,捂著頭便想起身,偏偏右腳又不小心勾到一把椅子,椅子上的一包重物砰地一聲掉在地上。
聶柏珍便緊接著以一記重心不穩的落地聲,做為這場混亂的句號。
喵∼∼貓咪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叫聲。
「你是笨蛋嗎?」一旁的費朗則是看得嘆為觀止,搖頭嘆氣了兩聲後,他帥氣地躍入柵欄內,走到她身邊。
聶柏珍眨著眼,仰頭看著這個好高的男人。
「啊──是你。」她指著他的臉,驚喜地說道。
第二章
費朗伸手拉了她一把。
聶柏珍站起身,怔怔地望著他的大掌。他的手好大又好溫暖喔,很像她早晨賴在被窩里的感覺。
原來握手是這麼舒服的事啊……
她抬頭疑惑地看著他,他正微挑著眉,黑眸定定地鎖著她的眼,專注地像是要看入人心里一樣。
「你沒受傷吧?」費朗收回手,改在她恍神小臉前晃了兩下。怪了,剛才沒看到她撞到腦子啊。
「沒關系,我有帶藥膏。」
聶柏珍倏地彎腰,撿起那袋可能有她一半體重的背包,從里頭挖出三個拼布小包後,總算在一個貓咪拼布包里,找出一個鋁質圓罐。
她熟練地在擦傷的小腿處搽藥,然後再把一堆小包塞進背包里。
費朗蹲,撫著下顎,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包像是要攀登喜馬拉雅山的嚇死人大背包。
「你要離家出走?」他問。
「沒有,我就住這里。」她才剛去購物,背包當然會滿載一些嘛。
「你住在這里?」費朗借著路燈,打量著眼下的白色庭園椅及漂亮的植栽。「有草有花,倒是愜意,蚊蟲想必也不少,應該每晚都很熱情歡迎你這種細皮女敕肉的女游民吧。」
聶柏珍眨著眼,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臉龐,她的腮幫子疑惑地微鼓了起來——他是不是在嘲笑她啊?
「我……我不是游民,我住這棟大樓里。」她選擇了最安全的回答。
「那你干麼鬼鬼祟祟地躲在別人的庭園里?」費朗索性盤腿坐下,跟她閑聊了起來。
「這是我哥哥開的咖啡廳,我在這里工作。」
「好。」費朗一彈指,滿眼笑意地看著她。「看在那天我救了你的分上,明天就讓你請喝一杯咖啡。」
「沒問題。」聶柏珍點頭,只是有點迷惑。
她什麼時候開口說要請他喝咖啡了?
喵∼∼嗚∼∼
小貓可憐兮兮地叫了兩聲,抗議它的被忽略。
「那只貓是怎麼回事?」費朗朝草叢努了下嘴。
「小虎斑剛才差點在路上被車撞到,我沖出去之後一路追到這里,可是還是抓不到它。」她齊額劉海下的一雙大眼很擔心地看著草叢。
「你在這里蹲多久了?」
「我不知道。」只知道肚子好餓喔。
費朗一瞧她一張小臉凍得有點青白,知道她應該是埋伏滿久了。
「你在這里等著。」
費朗再次從柵欄上一躍而過,心里卻隱約有幾分發噱,真不知道自己是打哪找到的興致,居然會如此好心。
沒法子,這小妮子很妙,而他對于這種非制式化反應的人,向來沒什麼抵抗力。
費朗很快地離開,又很快地回來了,並帶回了一罐在7-11買的魚罐頭和隔壁水族館里買的大型撈魚網,還有一盒關東煮。
他打開魚罐頭放在魚網里,擺在前方草叢里。
「過來聊天。」他一手抓著魚網桿子,守株待兔地坐著。
「好。」聶柏珍乖乖點頭。
貓咪沒有動靜。
「吃掉。」費朗把關東煮塞進她手里。
「謝謝。」聶柏珍捧著關東煮圓盒,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大笑容。
她覺得自己真是個好命的人,不論到哪都會遇上好人呢!
「貓先生或貓小姐,我很了解閣下此時心情。不論是誰听到要被抓起來結扎,都嘛會躲起來的,對不對啊?」費朗對著草叢說道,一副和小貓很BUDDY的模樣。
喵喵∼∼
「貓又不懂。」聶柏珍紅著臉喃喃地說,秀氣地咬了一口貢丸。
「貓不懂,那你剛才說了那麼一堆,莫非是給好兄弟听的不成?」費朗瞥她一眼,很想伸手拍拍她的憨腦袋。
一陣夜風吹過,只穿了薄T恤的聶柏珍立刻打了個哆嗦。
「你……你……不要胡說。」聶柏珍連忙把臉埋進關東煮里,埋頭苦吃。
她膽子小也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要不是因為救小貓救到了月黑風高時分,她才不要一個人待在沒有人的草叢里。
「啊……」費朗突然面無表情地看著聶柏珍身後。
聶柏珍一僵,起了一臂雞皮疙瘩,連動都不敢動了。
「來了。」他壓低聲音。
聶柏珍驀打了個冷顫,貢丸梗在喉嚨里,手里的柴魚湯劇烈地搖晃著。
「你不要嚇我……」她聲帶哽咽地說道,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
「小聲一點,不然會把它給嚇跑了。」
「嚇跑了才好。」嗚,誰來把鬼趕跑啊?
「啊炳——」費朗突然一躍而出,手掌一翻,魚網一蓋——
捕貓成功。
「逮到你了。」費朗得意地抱起貓,獻寶似地抱到她的面前。
喵嗚喵嗚喵嗚喵嗚……貓咪張著無辜的大眼,可憐兮兮地叫著。
「拿去。」費朗把貓塞到她懷里。
聶柏珍看著正伸出小爪子瘋狂亂抓的貓咪。
她用力眨了幾下眼,看了看他,又瞧了瞧貓,才慢慢地回過神來。「我剛剛還以為你看到鬼了。」
「哪來的鬼?只有你這個大笨鬼啦!」費朗真的忍不住了,大笑地伸手去揉她的短鬈發。哇,沒想到這丫頭頭發這麼軟,手指頭就像伸進毛線絨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