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點什麼?」白裕承不客氣地打斷成莉萍的話。
「人家不餓。不過,你想吃什麼,人家陪你。」成莉萍嬌聲說道。
白裕承沒拒絕,任由成莉萍摟住他的手臂,並肩走向餐台。
這其間,易青青對那個男子微笑了三次,還接受了那個男子為她拿的一杯果汁。
白裕承停在離易青青一步之距,她唇邊笑意漸斂,那名男子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去——
「白先生,您好。」胡定 說道。
「這是東華飯店的公關主任胡定 先生。」易青青介紹道。
「你好。」白裕承漠然地一頷首,利眸卻與易青青的目光交會了幾秒——她還敢說胡定 只是個朋友,這男人明明喜歡她。
「我正在謝謝易小姐,她上回建議的秘書月,鼓勵秘書在五月時憑名片帶朋友來用餐,收到很大好評。我們因此陸續接到了許多秘書後續的商務生意。」胡定 笑著說道。
「嗯。」白裕承簡短應了一聲,抿緊了唇。
「你不是想吃東西嗎?你想吃什麼?」成莉萍不喜歡別人焦點沒放在她身上。
「請易秘書幫我拿一盤食物。」白裕承朝易青青微挑眉,不著痕跡地將他們的關系定位在曖昧空間。
「是。」易青青接下了他的挑戰,走到成莉萍身邊,柔聲地說道。「成小姐,總裁不吃紅肉類食物,飲食向來以魚肉、青菜……」
「那怎麼辦,人家喜歡吃牛肉耶!」成莉萍嬌呼一聲,又走回了白裕承身邊。
「我不會阻止你。」白裕承耐著性子地說道,只想叫她閉嘴。
「還是你最好了。」成莉萍又笑了。
易青青看著成莉萍自得其樂的甜蜜,心窩自然還是一陣刺痛。這麼單純的雙眸,這麼受到白裕承的吸引,他們是該有個好結果的。而白裕承會待成莉萍很好,因為成莉萍能為他的事業加分。
易青青慢慢地走開,默默替白裕承布滿了一盤菜。
她要將菜遞給白裕承時,成莉萍仍然小鳥依人地靠著他,她將餐盤遞了過去,難受地感覺到胃部的一陣惡心感再度開始折磨人。
她得忍耐,因為這是公事場合,
但她可以不用忍耐啊,身為一個「普通」員工,她大可以實話實說的。
「白先生,我身體不舒服,想先回家了。」易青青低聲說道。
「你不舒服嗎?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成莉萍馬上關心地說道。
白裕承往易青青方向走近一步,她也在同時後退了一步。
「不用麻煩了,我搭計程車就好。」易青青說,手心有點冒汗。
她希望是她多心了,但白裕承眉心確實變深了。這通常代表他決定了某些事,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送你回去。」胡定 說道,禮貌地扶住了她的手肘。「你的臉色很不好。」
「我送你。」白裕承此話一出,所有視線全都集中到他身上。
「不用了。」易青青後背一冷,旋即接話說道。
「我順路,而且我家里還有一份文件,要讓你帶回去研究。」白裕承以一種毫無私人情緒的冷臉說道。
「親愛的,但她身體不舒服啊。」成莉萍同情地看了易青青一眼。
胡定 則以同樣不認同的眼神,看了白裕承一眼。
「她明天可以在家休息一天,順便研究文件。」白裕承看了易青青一眼,逕自轉身往外走。
「可是你走了,人家一個人待在這里很無聊……」成莉萍又嘟起嘴,一路追到白裕承身邊咕噥著。
「我明晚陪你吃飯。」他說。
「你最好了。」成莉萍小跑步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在他頰邊印了個吻。
易青青看著那個吻,她咬了下唇,而這個舉動正好落入胡定 眼里。
他勾唇看她一眼,她則微昂起下顎,側過身給了胡定 一個淺淺微笑。
「下回有好表演再找我一塊看吧。」
易青青說完,越過胡定 身邊,率先走出了飯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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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司機開車的狀況下,白裕承開車的速度總是快的。
尤其這一路上,兩人都不發一語,易青青更是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車速有多快這回事上。
于是,胃間惡心感不停地累積著,讓她額上冒出點點冷汗。臉色也益發地慘白了起來。
終于,就在一次不留情的大轉彎後,她緊抓著扶手,努力坐直身子。「你可以開慢一點嗎?」
白裕承冷冷看她一眼,濃眉倏地擰起,卻又狠狠地踩下油門。
偏不如她的意!
「停車!我快吐了——」易青青搗住嘴,整個人無力地癱在車門邊,連氣息都變得很微弱。
白裕承心一痛,一看後視鏡沒車,他立刻飛快地切車至外側車道。
車子一停止,易青青便撐起身子,手指顫抖地想解開安全帶。
他卻早她一步下了車,開了她的車門,解開她的安全帶,將她整個人抱了出來。
易青青腳才踩到地,便狼狽地彎身蹲在草叢邊,不由自主地出聲干嘔著。
胃里其實早沒什麼食物了,可她就是覺得難受,像是不把五髒六腑給吐出來,她就沒法子好過一樣。
白裕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單薄身子蜷成一團,臉色白得像鬼,又一臉難受的可憐模樣,他伸手想撫模她。
但他伸出的大掌,就那麼停在空中——
他們已經分手,他不想做那種藕斷絲連的人。
「我帶你去看醫生。」他將手收入褲子口袋,壓制著。
「不用!」她抬頭看他一眼,飛快地拒絕了,快到連雙唇都還在顫抖。
她避他如蛇蠍的態度,讓白裕承倏地抿住雙唇。分手這些天來,難道他曾經騷擾過她半回嗎?
「我已經去看過醫生了,我是腸胃型感冒,吃點清淡食物,讓腸胃好好休息,就沒事了。」看出他的不快,她急忙再解釋道。
「不舒服為什麼不說?」他粗聲問道。
「我說了,你也只會認為我又在找借口,不是嗎?」易青青輕聲說道,低頭看著裙子。
身後的他,不發一語。
接著,黑夜里就只听見他離開的腳步聲及車門被打開的聲音。
易青青雙手絞握成結,心口無法自制地陣陣抽痛起來,嘲弄著她潛意識里的期待。
是啊,他原本就該是這種不應不理的態度,不是嗎?
「拿去。」
一瓶水和一方手帕被遞到她手邊。
易青青怔怔看著他的大掌,一時竟也忘了自己應該做什麼。
一會兒之後,她才想起自己應該漱個口,擦擦臉。
「謝謝。」她說。
「上車。」白裕承一見她已打理完畢,鐵臂擁住她腰側,不由分說地將她摟進車子里。
他身子的暖度讓易青青身子一顫,因為許久不曾被他擁在懷里,也因為知道自己仍然遺會被這個男人所影響。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剛才在車上為什麼不說!」白裕承幫她系著安全帶時,詛咒了一聲。
他解下外套,完全攬裹住她身子之後,這才轉身走回駕駛座。
易青青乍然被他的溫暖包圍住,激動眼淚一下子就滾出了眼眶。
她咬住唇,飛快地拭去眼淚,但卻還是不夠快。
因為白裕承才打開車門,迎上的便是她驚惶的淚眼。
他坐入駕駛座,卻未立刻上路,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哭什麼?」他黑眸閃著光,聲音低柔地問道。
易青青說不出心里的不舍,只得飛快地閉上眼,佯裝累極了。
她的逃避,讓白裕承眯起了眼。
他想抓過她,想叫她把此時的心情說清楚,但她小臉如此慘白,模樣又是如此弱不禁風,他還能說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