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問你問題。」白裕承說。
「品牌分割當然是好主意。新設立一個青少年品牌,一周出貨兩次,確實能快速掌握青少年的流行。只是,不正是因為總裁有了這樣的想法,南經理他們才會做出這樣的企劃案嗎?」易青青不敢看他身後,干脆只把目光定在他的臉上。
白裕承半轉過臉,叼著煙,唇角微勾了下,談不上是笑或不笑,神情帶了些目空一切的嘲諷。
若說看他抽煙有什麼好處的話,便是她永遠也沒法子抵抗他這種神情。她知道他只會在她面前流露出這般神態,所以也只在這種時刻,她才會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易青青在心中忖道,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白裕承捻熄了煙,躍下窗台,表情恢復了一貫的冷然。
易青青快步向前,趕在他走回辦公桌之前,將文件攤開放到他面前。
白裕承才在辦公桌前坐定,右手便已打開文件。在幾份沒問題的文件上簽了名後,他拎起那張電話明細。
「徐董邀約與豐銀王小姐吃飯?」他抬頭看入她眼里,黑眸與手里的萬寶龍鋼筆同時閃著鑽石般光芒。
「是的。」易青青問道。
「你向來很懂得分寸,什麼樣的邀約該送到我這邊、什麼不該,你一向弄得很明白。」白裕承將筆往桌上一放,一手托腮,鷹眸未眨地將她秀麗臉龐的每一瞬表情,都看在眼里。
「徐董和您的交情不同一般。」她淡淡說道,心里升上一股防備。
「我知道徐董和我的交情。」白裕承伸了個懶腰,黑色襯衫敞開了幾顆鈕扣,露出對企業家而言太過陽光的麥色肌膚。
他忽然一躍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她胸口一窒,微皺起眉,卻又很快地松開,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
「我只是想知道身為我的女人,你怎麼有法子,如此平靜地看待別人替我介紹女朋友這件事。」白裕承握起她縴細下顎,拇指滑過她下唇。
易青青迎著他的視線,卻仍然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要她回答什麼?說她心痛、嫉妒,恨不得擋掉那些電話?
可他說過,他喜歡她的識大體。
「總裁,現在是上班時間。」她側身拿起桌上鋼筆遞回他手里。
「那又如何?」白裕承長臂摟住她腰身,在她驚喘聲中,低頭吻住她的唇。
易青青心一慌,伸手想推開他。
他大掌撫住她敏感後頸,她身子一顫,還來不及防備,他的舌尖便溜進了她雙唇間。
易青青睜大眼,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挑釁,一股不服輸的沖動,讓她這回沒閉上眼。
他眸光變深,染上一抹笑意,雙唇對她侵略也更加明顯。他們經歷過那麼多回的親熱,他完全知道如何吮吻,會讓她四肢無力……
易青青的長睫漸漸地落下,終于合上了眼,雙手攬住了他的頸子。
面對他的不按牌理出牌,雖然已經有些習慣了,可她畢竟沒法子做到像他一樣收放自如哪。
「看來,你對我還是很動心。」
白裕承的低笑流入她唇間,他野蠻地咬住她的唇瓣。
易青青痛得張開眼,用力地推開他,但他的大掌攬住她的腰,沒讓她推得太遠。
她知道他為什麼要一反常態地在辦公室吻人了。他不了解她此時心情,于是便興致盎然地想找出答案。
「其他部分留在晚上吧。晚上八點到我家,一塊到機場。」他們明天要到香港視察店面。
白裕承的大掌在她臀上滑過一圈,下一秒便將她推開在一臂之外。
易青青咬緊牙根,強迫自己在一次呼吸間,恢復資深秘書的冷靜。除了手臂不自覺地微微顫抖之外,一切都很好。
「如果總裁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易青青一頷首,後退了一步。
白裕承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黑眸仍閃著光。
易青青轉身走到門邊,握住門把。
「晚上見。」
他低沉聲音像一道魔咒,貼上她後背心。
易青青身子一僵,加快腳步走出他的辦公室。
好可惡!
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她才有辦法像這個男人一樣,能夠在瞬間切換于公私之間呢?
也許,要等到她不愛他的那一天吧。易青青的心悲哀地這樣告訴她的腦子……
第二章
香港維多利亞港的璀璨燈火,在飯店頂樓房間窗外閃爍著。
可飯店大床上一對交纏人兒,根本無心去欣賞外頭夜景有多燦爛。熱情地焚燒彼此成灰,是他們此時唯一的專注。
「啊……」
在最終的高潮臨界點到達時,她哭喊出聲,張唇咬住他的手臂,不許自己喊得太大聲。而他健碩身子隨之一緊,崩潰在她的懷里。
她松開唇,側過臉嬌喘著氣,眼眸氤氳如露,全身仍然蕩漾在方才的快感余波里,一攤春水似地柔柔偎在床枕間。
白裕承拂開她臉上發絲,他望著左臂上那深深一圈齒痕,低頭在她唇上揉碎了一個吻。
「叫出來又如何?我又不是沒听過其他女人的叫聲。」他說。
易青青毫無防備地被他從雲端重重地推落,痛到她握緊拳頭,咬牙忍住了即將沖上眼眶的熱淚。
她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麼殘忍,就連讓她偷一些假意溫柔也不肯。
「小野貓。」白裕承揉著她的發絲,從床間一躍起身。
她蜷著身子,半側著臉,明眸半睜,好讓眼里的不爭氣淚水乘機滲入枕間。
白裕承走向吧台冰箱,拿出一罐冰水,仰頭大口喝水。
幾顆水珠,沿著他唇邊滑過剛硬咽喉,滾落他在健身房里訓練出來的結實胸肌、大衛雕像般的平坦月復肌……
易青青別過頭,不許自己再看。她不懂「迷戀」這個名詞,怎麼會出現在一個三十歲女人身上,可她確實迷戀著他。
「喝水。」
忽而,一只馬克杯送到她手里。
「謝謝。」易青青坐起身,捧住水杯,慢慢地喝著溫水。
白裕承則已逕自轉身走到窗邊,推窗望著凌晨夜色。
溫水入喉,暖了她的心,舒了她的眉。
這是他難得的溫柔……每每總是在她心痛時,他卻又記得了一些關于她的小細節,像她不喝冰水、不喝咖啡等等。
她知道這不是真感情,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太多,想到無法輕易逃月兌了。
「我和徐董通過電話了。」白裕承說道,依然背對著她。
她皺起眉,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你答應和王董女兒再次見面?」才說出這句話,喉嚨便干澀地痛著,痛得她只好低頭猛喝水。
「那是題外話,徐董說他小兒子下個月回國,想把你介紹給他,問我放不放人。」白裕承側過身,半偎著牆,直挺鼻梁在臉上映出一道陰影。
易青青驚訝地睜大眼,將馬克杯放到一旁,坐直身子問道︰「徐董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徐董何必問你?麻雀秘書飛上枝頭當少女乃女乃,有多少人會拒絕?只要知道我不會因為你的離職而不快,那麼他當然就會直接找你開口,開出少女乃女乃的職缺。」他譏諷地說道,聲音如冰。
「我對婚姻沒興趣。」至少她在他面前,總是要這樣說的。
「我對婚姻也沒興趣,但我有野心把婚姻當成跳板。」他目光炯然地看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她的真正心思。
易青青覺得悲哀,因為完全清楚他的野心,所以,一直在等待他真正的另一半出現,等待他哪天給她一記當頭棒喝。
她不願再談,拿過一旁睡袍,很快地覆住自己,起身便想走向浴室。
他黑眸一眯,大跨步地朝她走近。
易青青屏住氣息,加快了腳步,小跑步地往前沖,她的手握上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