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若玫凝望著他拼命想說服她的眼神,心里滿滿的全是感動。
對她而言,他一路追到學校來的舉動,雖然還是太驚世駭俗,可從他方才在課堂上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看來,她知道他已經體會到了她要他去感受的心情了。
武聖揚見她默默不語,只是拼命地用她水汪汪的眼眸凝睇著他。
他以為她不知道他檢討的程度有如山高水深,急著扯住她的手臂,又是嘩啦啦的一串話。
「我不介意你的附屬價值,像煮飯那些瑣事,我們以後就請個佣人來做。我在乎的是你這個人,所以以後有什麼問題,一定要馬上說出口,千萬別再扔炸彈給我了。我看似粗獷,實則心髒沒有很好,知道嗎?」武聖揚用鼻尖去撞她的,嗄聲問道︰「知道嗎?」
鄔若玫只能點頭,因為她已經哽咽到說不出話了。
「在寫書法時,每一筆一畫我都專心無比,可對待感情,我卻習慣得太理所當然了。我對你的心是真誠的,但卻不夠專注。以前對你的種種輕忽,都是我練習不夠的敗筆,再給我機會讓我們的感情練得更出色,好嗎?」
鄔若玫點頭,又點頭。
這一回,她的淚水滑出了眼眶。
武聖揚拉過她的手,將那只銀色戒指套上了她的無名指。
鄔若玫緊緊抱住他的腰,將臉龐埋入了他的胸前。
他猝地低頭將臉龐埋入她的發絲間,深吸了一口她的味道。
「要命……我好想你……我想你的味道——不是飯菜的味道。我想念你在家里走動的影子,而不是你為我所做的家事。我甚至想念你的呼吸聲……」
「我也想你啊。」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上課鐘聲清脆地透過擴音器,回響在整個辦公室里。
「瞧,連你們學校都響起結婚鐘聲為我們祝福了。」他執起她的手掌,在戒指上印下一吻,得意地對她一笑。「我們根本就是天生一對。」
「這樣你也能扯,明明就是上課鈴響。」鄔若玫笑著說著,明知道該離開了,可身子卻眷戀著他的體溫而不想動彈。「好了,我們該回去上課了。你還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
「反正我們今天回家之後,我就請武依玲廣發喜帖,大開宴席,轟轟烈烈地宣布我們要結婚的消息,如何?」
「好,都依你。」鄔若玫微笑地抬頭看著他,卻還是不安地咬了下唇。「我們真的可以這麼幸福嗎?」
她失去過太多,對「幸福」兩字沒有安全感。
「你相信有志者事競成,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吧?」武聖揚握住她的雙肩,嚴肅地看著她。
「當然。」
「既然我們都為彼此的關系而努力過了,為什麼不能得到幸福?我們的緣分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沒錯,但如果沒有後天的努力——你若不是體貼過人、心細如發的有心人;我如果不是願意為你而改變,我們也走不到這一步,不是嗎?」他晶燦黑眸睜得奇圓無比,理直氣壯地說道。
鄔若玫溫柔地笑著,踮起腳尖親吻了下他的唇,繼而偎入他的懷里,為他拍拍手。「這位老師說得真好。」
「那是自然。」武聖揚撫著下顎,仰著頭大笑,覺得自己像是武林盟主,得意得不得了。
「別笑了,我要先回去上課了,已經上課十分鐘了,我們回家再聊。」鄔若玫從他懷里站起身來。
「不給我一個吻,當心我當掉你……」武聖揚故意笑得色迷迷。
鄔若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武聖揚卻纏著她長吻到她喘不過氣,才肯放她離開。
鄔若玫粉頰酡紅地輕捶了他的肩膀,小碎步跑向門口。
必上門前,她回頭嫣然一笑,對他說道——
「我愛你。」
「我更愛你。」
武聖揚拼命送飛吻,傻笑到不行,笑得臉部都僵硬了,卻還是止不住笑。
世界真美好、愛情真美妙!
他這一趟,果然是跑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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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堂書法課上,遲到二十分鐘的武聖揚在宣布中場下休息後,心情大好地逐一指導學生,熱心程度,就連鄔若玫也為之傻眼。
他不是一向不愛搭理人,教導書法時,脾氣就像火山爆發嗎?今兒個還真是反常啊。
不過,鄔若玫知道他開心的原因。所以她的一顆心于是全沁在蜜里,甜到就連唇邊都會不小心溜出笑意來。
「我的媽啊,我看那些被指導的女同學,一個個全都臉兒紅紅、心兒怦怦呢!」根本不專心寫字的丁雨恬,不時地為她進行著現場實況轉播。
鄔若玫不以為意地笑著,輕敲了下丁雨恬的頭。「你啊,專心寫字吧。你的圓都快畫成方形了。」
「同學,介意我扶著你寫一個字嗎?你的進度比別人來得快一些。」武聖揚的聲音在鄔若玫身後竄出。
鄔若玫被嚇了一跳,原就直挺的背脊,這下子根本像把尺豎在那里。
「同學?我是要指導你,不是要騷擾你,不用緊張。」武聖揚倚在桌邊,含笑的眼睨著她。
鄔若玫瞄他一眼,輕點了下頭。因為他這一堂課不是只把重心放她一個人身上,她就不介意他的指導。
武聖揚一見她應允,立刻站到她身後,厚實胸膛貼著她的後背,大掌堂而皇之包住她的手掌。
鄔若玫沒料到他會擺出這麼親密的舉動,她倒抽了一口氣。
丁雨恬也是,她甚至眼尖地看到鄔若玫右手無名指突然出現了一只銀色戒指。不會吧……
「筆尖自然下壓。」武聖揚的氣息吐在她的耳朵,姿勢看似輕松,卻是毫不客氣地將她整個人都裹在懷里。「身子往前,筆自然就會往前,你太緊張了。我現在是在教你寫書法,不是要跟你求婚啦!」
同學們忍不住又是一陣低聲暗笑。
鄔若玫伸出手肘,不動聲色地用力撞了他的腰側一下。「謝謝老師指導。」
「不客氣,這是我的榮幸。」武聖揚忍著痛,擠出一個微笑。
鄔若玫低著頭,咬著唇偷笑,但那眼底眉梢的甜蜜卻是再也沒法子隱藏了。
坐在一旁的丁雨恬,把所有情況都瞧了個一清二楚,圓圓臉蛋盡是不解。
「這個戒指,還有武聖揚與你之間是怎麼回事?」一見武聖揚走遠,丁雨恬馬上湊過去抓起鄔若玫的無名指,壓低聲音問道。
「下課再告訴你。」
「你們果然認識——」丁雨恬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專心寫字,待會兒你想問什麼,我都會知無不言。」
鄔若玫把好友的臉龐挪正面對著桌面,自己也開始認真地依著武聖揚剛才所教的方式,運用身體的力量去揮毫。
丁雨恬轉頭還想說話,不過一看到武聖揚瞪了她一眼,也就乖乖地正襟危坐地寫起字來了。
兩堂書法課畢竟時間不長,當最後一堂下課鐘響時,武聖揚手一揮,轉身就要走人。
同學們這回可有默契了,大伙一窩蜂地涌上要簽名、求拍照,堵住了他的去路。
「老師,你有沒有女朋友了?」仰慕者好奇地問道。
被擠到角落的武聖揚,雙臂交握在胸前,高人一等的身材,讓他很容易便找到了正要走出教室的小玫同學。
「沒有,我沒有女朋友。」武聖揚說。
鄔若玫聞言,腳步隨之微頓了一下。那她算什麼?
她抬頭,看向他。
武聖揚鎖著她的眼,眸光里的深情足以讓全天下女人都為之揪心不已。
「我沒有女朋友,但是我有一個心愛女人,她對我的意義沒人能取代。就算我生命只剩一天,我也可以放心地離開。因為我認真地愛過了,因為我知道她會好好代替我活著,替我照顧好我的家人。這樣的感情,比愛情更深刻,因為那是一種能夠放心將我全權交付到她手里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