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多花心思在女人身上,不想費心去經營什麼男女關系,他對戀愛和婚姻更是不感興趣,但他需要一個能在生理上完全配合他的安分女人。
斑敏君,向來很知道分寸何在。
「晚上七點半從這里出發。」他放下咖啡杯,斂了心神,又擺出上司姿態。
「我會通知司機。」高敏君緩緩眨了下眼,身子慢慢地往門口後退。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
他……他開車!斑敏君的腳步,再度停頓在原地。
她咽了一口口水,想開口接話,舌頭卻僵滯無法動彈——她能問他,他今晚約她,是不是別有用心?
「你可以離開了。」畢衡達命令道。
「是。」
斑敏君聞言,像回過了神,腳步飛快地往她的辦公室飛奔而去。
她不敢回頭。
因為感覺到身後有一雙銳利的眸子,正如影隨形地盯著她。
斑敏君逃回辦公桌前,發現她的手發抖到甚至握不住筆。
這樣的她,該如何若無其事地度過今夜的晚餐呢?而她又怎麼可以再期待呢?要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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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敏君在緊張。
畢衡達從眼尾余光看著始終與他保持半步距離的高敏君。
今晚,從公司到餐廳的這一路車程間,都是他問,她答。
她沒有主動開過口,而她以為他不注意時的絞手,咬唇舉動,在在地都顯示出她是多麼地不知所措。
他有些訝累——因為她對他的在意,竟讓他覺得開心。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飯店二樓的法式餐廳里,服務生立刻為他們帶位。
「請入座。」服務生為她拉開了座位。
「謝謝。」高敏君坐入法式緹花椅里,用一種高度的專注開始閱讀著菜單。
點完餐,兩人再次陷入沈默。
畢衡達注視著她交疊在桌上的雙手,等著她開口。
那一晚的事,對她的影響顯然比他還大,她比他還在意要拉出彼此之間的那條距離線。
服務生送上了畢衡達選的紅酒,他拿起酒杯,輕晃了幾下,在酒香濃郁之際,晶了一口酒,並透過杯緣緊盯她的眼。
斑敏君拿起酒杯,稍嫌狼狽地別開眼抿了一口。
「您應該找企劃部的王經理一起來,他是出了名的美食家。」高敏君硬從喉嚨里擠出一串話來。
「我對王經理沒有任何晚餐後的企圖。」畢衡達直截了當地說道。
斑敏君心跳停了一拍,倏地睜大眼看著他,卻沒法子從他的黑眸里看出任何情緒。
「我……不懂您的意思。」她抓著酒杯,手心頻頻出汗。
畢衡達好整以暇地暍著紅酒,打量著她緊張僵坐的模樣。
他明白一個會把初次獻給他的女人,對他一定有著某種程度的特殊情感。
他不需要她對他多情,但是只要她的多情不妨礙到他,他便無所謂了。橫豎,他圖的也只是一個方便。她的喜歡,如果能加惠於他,他為何不去善加利用呢?
「你現在沒有男朋友,對嗎?」他的指尖劃過杯緣,問得漫不經心。
「對。」他想做什麼?她可不會天真到以為他要追求她!
「我現在也沒有女朋友,但我有生理需要,我需要一個固定女伴。我這樣說——你懂了嗎?」他灼灼的眼火,直燒入她的眸里。
斑敏君咽了口口水,很努力地不讓自己臉紅,不過顯然效果並不是很大,因為她的耳朵灼熱地像涂上了一層朝天椒。
他說話就不能含蓄一點嗎?
她拿過酒杯大大地喝了好幾口,酒液讓她的皮膚變本加厲的紅,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冷靜,只顯得嬌媚。
「為什麼選中我?」表情鎮定,聲音很顫抖。
「我不討厭你,甚至相當欣賞你。你在公事上夠冷靜,私底下的反應也頗熱情,於公於私,都會是個能配合我的人。而且,你不是那種會招搖的人,你不會把我們關系張揚曝光,這是我這一個月來一直在觀察的事。」畢街達舉起紅酒,為彼此添滿了酒杯。
斑敏君愈听愈迷惘了,她蹙著眉,低頭看著桌子。
沒有一句喜歡的詞語,他圖她的只是方便……
即便她早就知道這男人少了某份情緒,但他這種直截了當,把感情與男女關系當成合約談判的關系,還是很傷人哪。
斑敏君頹下肩,輕吐了口氣。
「我為什麼要配合你的單方面需要,當你的女性伴侶?」她抬頭看著他,想讓他的話逼她死心。
因為,她對他沒法子死心……
「我不會強迫你。不過,在我們這段關系里,你將會擁有富裕的物質享受。」畢衡達往後倒入椅背,雙臂交握在胸前,充滿了談判氣氛。
「我不需要錢。」
「那麼——」畢衡達悠閑地拿著紅酒,蓄意拉長了尾音。
那麼什麼?高敏君屏住氣息,等著他把話說完。
「那麼,你可以拒絕我啊i」畢衡達傾身向前,黑瞳似笑非笑地鎖著她的眸。
斑敏君胸口被痛擊了一拳,她身子一縮,知道了這男人的狡猾。
他看穿了她!看穿了她的遲疑,代表著她有某種程度的動心。
所以,他丟出了誘餌,冷眼旁觀地守在一旁等著她上。
「你是個聰明女人,可以選擇對你最有利的方式。我保證只要你有了新的對象,或者是對這段關系厭煩了,你隨時可以跟我提出分手。當然,反之亦然。」畢衡達傾身向前,將酒杯輕踫了一下她置於桌上的水晶杯。「你考慮一下。」
當!
水晶杯清脆的撞擊聲,讓高敏君從恍神中回復過來。
她背脊直挺地貼著椅背,緊抿著唇——因為她現在說什麼都不是。
畢衡達將紅酒一飲而盡,一語不發地打量著她。
眼前的她,放下了發髻,戴上了鑽石耳環,抹上了鮮艷的口紅,單調的黑色套裝於是多了幾分華麗感。除了此時仍然紅得很孩子氣的臉孔,她看來仍然相當地端莊出眾,像個好秘書,也像個——
會守口如瓶的好情婦。
「我需要時間考慮。」高敏君低語著,情感還在跟理智掙扎。
「我在樓上飯店訂了房間,3707號,我等你到十一點。」
斑敏君一听,頭更暈了,她托著發燒的腮幫子,開始拚命暍著冰水。
「這是兩位的前菜——茶特酒鵝肝及番茄瓖龍蝦。」服務生開始為他們上菜。
畢衡達拿起刀叉,鎮定自若地開始用餐。
斑敏君看著一道道被送上的菜肴,完全食不下咽。
答應他嗎?她並不想成為被他包養的情婦,她不想被他利用,
不答應嗎?可她……她必須承認自己想被他擁抱啊!
斑敏君猝地低頭,掩住她的心慌意亂。
她用刀叉挑出一片看似彈性十足的龍蝦片放進嘴巴,卻因為心思復雜而感受不到任何的甜度與美味。
「豐余的總經理評估我們集團的那份成本健檢,你看到了嗎?」他問。
「看到了,很吃驚,光是印刷、電訊就多浪費了百分之三十到三十五的比例,真的很嚇人……」
斑敏君一听見畢衡達開始談公事,她馬上精神一振,像落難者突然覓得生存空隙般地一頭鑽進他的話題里。
在談論公事之間,他們用完了餐。
斑敏君用湯匙輕敲著焦糖布丁,在焦糖脆殼被敲出裂痕時,她開心得抿了下唇,小口小口地吃起布丁來。
專心吃甜品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快樂品嘗的模樣,完全落入了畢衡達的眼里。
畢衡達暍下最後一口偏苦的濃縮咖啡,發現他的目光仍然興味十足地停留在她的一舉一動上。
他一直知道,女人對於他習慣性的沈默,總是會感到局促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