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您的意思。」高敏君表面冷靜地回答道。才雀躍了幾秒的愛戀之心,又悄悄地潛回了深深海底。
畢衡達嘴角微動了下,權充微笑,
他從服務生的托盤里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他不是會暍醉的那種人,酒精對他而言,只是一種提神的刺激。
斑敏君擔憂地看了他一眼。是她多心了嗎?總覺得他今天的臉色太過紅潤,身體姿態也相當地僵硬不自然。
「我酒量很好。」畢衡達看她,簡單地說道。
斑敏君心頭一震,忘了收回凝視的目光,柔黑眸光就此與他膠著。
堡作上相處了一年,他們之間其實還是有些異於他人的默契吧。高敏君的心激烈地震動著。
「衡達賢佷!這是你的新女友嗎?怎麼跟之前的嬌艷路線大不同,你現在改走氣質路線了嗎?」
此時,妻妾無數的商界大老王伯富,哈哈大笑地走向他們,眼神還曖昧地瞄了高敏君一眼。
「王伯伯,這位是我的秘書。」畢衡達站直身子,有禮地說道。
「我之前兩個小老婆,也都是我的秘書。」王伯富哈哈大笑,伸手便要去拍高敏君的肩膀。
「服務生,麻煩再給我們兩杯酒。」高敏君不動聲色地藉著舉高手叫喚服務生的動作,避開了一次騷擾。「王董,請喝酒。」
「高秘書現在是我的機要秘書,將來有機會會被擢升到秘書長。」畢衡達不著痕跡地說道。
「失敬、失敬,能在這小子身邊當到機要秘書,就等同於一個副理的能力資格了。」王伯富暍著酒,紅光滿面地問道︰「不過,你這小子怎麼還沒結婚啊?」
「公事為上。」畢衡達簡短地說道,聲音沒有什麼溫度。
斑敏君看著畢衡達挺直的鷹勾鼻,從他雙唇緊抿的角度,知道他正在不耐煩當中。
他不是個愛社交的人,工作之外的聲色應酬,一概不沾染,
「我都快忘了你這小子是紼聞不沾鍋了。要不要王伯伯幫你介紹幾個才貌兼備的女人啊?啊……你身邊不就有一個好貨色了嗎?肥水不落外人田嘛!」王伯富說著說著,再度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次。
斑敏君聞言,也只能敷衍地揚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
否則,她實在不知道被當成「貨色」及「肥水」稱呼,應該要如何才能不失禮地回應。
「王老,我還有一些公事要處理,容我先告退離開會場。」畢衡達低聲說道,喉結因為吞咽困難而抖動了下。
「哪天出來聚聚,我公司有些資金調度的問題,想听听你的意見。」王伯富拍拍畢衡達的手臂。
「沒問題,一有空必然登門拜訪。」畢衡達緊抿著唇,微微頷首。
「這話可不能亂說啊,省得哪天我約你這個青年才俊出來時,被賞了閉門羹。」王伯富擠眉弄眼地說道。
「當然不會。」
王伯富聞言,一揮手,哈哈大笑地轉身離開。
「日後王董的電話要轉接給您嗎?」高敏君低聲地問道。
「就說我出國了。」畢衡達贊許地看了這個從不曾讓他傷腦筋的秘書一眼,笑容卻是相當地短暫。「我們走吧,我不舒服。」
斑敏君立刻抬頭看他,不料卻看到他的身子驀然搖晃了一下。她嚇得臉色發白,急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您身體狀況還好嗎?我請司機到門口接您。」高敏君打電話通知司機,目光沒有離開他青白的雙唇。
「還撐得住。」畢衡達皺起眉,看了一眼她置於他臂上的小手。
「抱歉。」高敏君連忙後退一步,尾隨在他身後,與他一並走到門口。
門一打開,冷風襲來,畢衡達的眉頭皺得更擰了,他的頭痛到像要裂開了一樣。
一輛黑色廂型車停在他們面前,司機下車為畢衡達開了車門。
畢衡達坐入後座,高敏君則站在車道上,關心地叮嚀道︰「需要請您的家庭醫生到府上去看診嗎?」
「你怎麼回去?」畢衡達反問道。
「我會請飯店叫計程車。」
「一塊上車吧。」畢衡達挪動了子,空出一方座位給她。
斑敏君看著他青白的臉孔,毫下猶豫地便坐上了車。
可她萬萬沒想到——
她這一跨,跨上的卻是一條長達了一年的愛情旅程哪!
第二章
斑敏君坐在染有畢衡達慣抽雪茄味道的車內,她凝視著畢衡達冷峻的輪廓,心髒劇跳地像隨時要爆開的煙火一樣。
他不舒服、他很難受,可她卻忍不住想謝謝老天爺,給了她和他這一段獨處的時間,
後座和前座間的分隔玻璃早已升起,這里只有他和她兩個人,是他們有史以來最靠近的一處獨處空間啊。
包神奇的是,畢衡達居然偎著窗戶睡著了。
他皺著眉頭,微張著唇,偶爾會痛苦地喘口氣,看得她心都扭起來了。
「高小姐,執董的家到了。」司機說。
「畢先生。」高敏君傾身,低聲喚道。
畢衡達倏地睜開眼楮,利眸銳光讓人一驚,卻又很快無力地垂下。
「我很不舒服。」畢衡達沈聲說道,聲音竟有些顫抖。
「失禮了。」高敏君伸手一模他的額頭,驚跳了起來。「你在發燒!」
「我下午五、六點時,就覺得不舒服了。」他伸手扯松了領帶,嘎聲說道。
斑敏君瞅著他靠著車窗的憔悴模樣,開始自責著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他的異狀。
「你應該在家休息的。」她低語著,口氣不自覺地加入了教訓的意味。
「以『冠騰』和我的交情,我今天一定要到場,我不想讓人多加揣測。」他閉著眼。雖然痛恨被人看到這種脆弱的表情,卻也只能暗自慶幸現在陪在身邊的人是高敏君。
她不是那些閑雜女人,她向來謹守分寸、表現良好。
他信任她。
「我請司機直接把車開到附近的醫院,可以嗎?」她柔聲問道。
畢衡達點頭,不再多話,碩長身子才往後一倒,便又不由自主地陷入半昏睡之中。
車子再度上路,高敏君開始打電話掛號預約,一想到他整晚的鎮定全是在病痛下硬撐出來的結果,她就想掉眼淚。
這個男人怎麼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呢?
她擔心地凝望著他,水眸里超出一般常理的關心,於是再也無法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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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高敏君陪著畢衡達看診、打點滴,再陪著他回到他的公寓里。
她為他月兌下外套,扶著他上床,為他在床頭櫃擺上保溫杯。
然後,她跪坐在他的床邊,靜靜凝視著他的睡容。
這個男人並不隨便讓任何人進到他的私人領域。
他沒讓司機陪他,反而是要求她一起上來,她知道這是多難能可貴的信任。
斑敏君把臉趴在床側,對著他揚起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擔任他秘書的這一年時間,對他由欣賞到愛慕到情不自禁地暗戀,就屬今天最幸福了。
她會記住這一晚的!
只是,一想到他剛才居然發燒到三十九度多,她就免不了要再驚慌一回哪。他究竟是用什麼樣的鋼鐵意志在支撐著呢?
這男人總是這樣,只要是他想做的事,除了他自己之外,誰都攔不了的。
斑敏君看了一下手表——
凌晨十二點五分了。
啊,高敏君突然盯著手表上的日期鍵,屏住了呼吸。
她輕顫了子,慢慢地俯身向前接近畢衡達,用一種只讓自己听見的音量對他低語道︰「生日快樂。」
床上的他,依舊一動也不動。
斑敏君咬了下唇,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他昏睡時的男性臉龐。
現在四下無人,他又正在睡夢之間,她若不趁此時一償夙願,難道要抱憾終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