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放過妳,我不喜歡匆促。」哈麥德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對于自己居然睡到日上三竿感到微有不悅。
他十點有一場視訊會議的。在這里多睡了兩個小時,就代表他少了兩小時的進修時間。
他皺起眉,回頭看向那個正從枕頭里悄悄抬起頭,露出一張嬌紅小臉和水漾眸子的女子。
炳麥德的心情輕松了起來,覺得月兌軌的時間表似乎沒那麼嚴重了。
他低頭給了她一個深吻後,下床穿上了衣服。
夏若雲摀著脹紅的臉頰,看著他俐落地套上了繡工精致的鄂圖曼外袍。
「我叫人把這張床換大一點。」他說。
「不用!不用!」她慌亂地把手臂伸出棉被之外,拚命搖手拒絕。
「為什麼?」
夏若雲看著他身上的傳統服飾,猝然低下頭,開始對昨晚的一切感到後悔了。她不該被他的話給動搖的,畢竟她知道他有多疼愛帕米娜,他不會真的因為一個「外人」而動搖他的決定。
他只是丟出了一個誘惑的餌,而早已動心的她,便迫不及待地咽下了。
現在,昨晚吞下的那個餌,正像火一樣燃灼著她的心啊。
「我們可不可以恢復到之前的關系……」她小聲地說道。
「妳說什麼?」哈麥德臉色一沈,威脅地朝她靠近一步。
「我們恢復到之前的關系,好嗎?我不想讓自己在這里的角色被復雜化,我也不想別人用奇怪的目光看我。」她往後縮入枕被之間,感覺床頭板上的浮雕正烙人她的後背。
「沒有人敢用奇怪的目光看我的女人。」他粗聲說道,眼眸冒火。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就是我。」夏若雲抬頭看著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那句話。
「不許惹我生氣。」哈麥德抓住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他。
「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她用盡全力扯下他的手掌,不馴地說道。
「我不用命令妳,因為妳終究還是會如我所願的!」
炳麥德忿忿地走出她的房間,重重地甩上了門。
這個女人會干擾到他的情緒,這是不能被允許的事情。他必須想法子解決這個問題!
夏若雲听見門被重重甩上的聲音,她把臉埋入雙膝之間,蜷成一團。
她不該和他發生關系的,瞧她把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場面啊。她忽略了他的佔有欲,也忽略了自己的心髒所能承受的強度啊。
夏若雲咬著發涼的手背,痛苦地呼吸著。
叩叩--
敲門聲讓夏若雲鴕鳥地把頭埋入枕頭里。
「若雲姊,我哥剛才是不是從這里走出去?」帕米娜沒待她回答,便沖進了房間里。
帕米娜一看到夏若雲光果的雙肩,馬上猜出發生了什麼事。
「妳和我哥哥在一起了,對不對!」帕米娜立刻跳上床榻,親熱地摟著她的手臂喚道︰「以後要叫妳嫂嫂了。」
「別這麼叫我。」那兩個字像長刺般驀地梗在她的胸口里,拔起來刺痛無比,不拔卻又隱約地抽疼著啊。
她和哈麥德之間,永遠不可能像正常的情人。只是,在她昨晚被激情沖昏頭之前,她為什麼沒想到這些呢?
夏若雲用被單遮住自己,請帕米娜為她拿過衣衫後,她背對著帕米娜,很快地穿上了衣服,並發現了一件事--
她的手腕上繞著兩圈白金煉環。
︰這是哥哥的手環。」帕米娜驚呼出聲,激動得握住她的手臂。
「這……」夏若雲怔怔地瞪著白金煉環上那顆深若海洋的雙色寶石,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這是藍色之眼,又稱為邪惡之眼,是我們土耳其人常掛在身上祛邪避凶的裝飾,也是我們巴夏家的家徽。外頭賣的『邪惡之眼』,一般都是用陶土燒成的外藍內白的圓形制品。哥哥這顆『邪惡之眼』則是請了最高明的珠寶師傅,以白,藍雙色寶石瓖嵌,花了半年才完成的!」
帕米娜愈說愈激動了起來,這可是哥哥從不離身的東西啊。
「這太貴重了。」夏若雲想摘下那只白金鐲煉,卻怎麼樣也拉不開扣環。
她用力地揮著自己的手腕,孩子氣地想把鏈子給甩掉。然則,任憑她手腕甩到快月兌臼,白金鐲煉還是如影隨形地貼著她的肌膚。
「若雲姊,那個鎖扣是特別訂作的,只有哥哥的指紋才能打開。」帕米娜小聲地說道。「而且妳如果拔下了,哥會不高興的。」
「我不是他的人,沒必要在乎他的高興與否。」
夏若雲咬著唇,瞪著那只煉環,彷佛這樣就能從其中得到些許痛擊他的感覺。
「可是你們昨晚不是在一起了嗎?」帕米娜不解地問道。
那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夏若雲把話吞進喉嚨里,心虛得低下頭,覺得自己沒臉面對帕米娜。
她是帕米娜的老師,可她做了什麼示範啊?
「若雲姊……」帕米娜畢竟年輕,沈不住氣,忍不住出聲問道︰「妳有沒有跟我哥說,我和白志清的事?」
夏若雲仍然在心煩意亂,但她卻沒法子對一雙單純的眸子生氣。
「哈麥德答應會讓你們試著交往看看,好好加油。」夏若雲拍拍帕米娜的肩膀,給她鼓勵,卻因為想起她昨晚因此付出的代價,臉蛋飛紅如桃了。
「若雲姊,我好愛妳喔!我就知道妳最行了!」
帕米娜激動得摟住夏若雲,興奮地又叫又跳著。
夏若雲望著帕米娜的笑顏,卻不由自主地把那雙黑亮眸子和哈麥德的重迭在一起。
在遇見哈麥德之前,她以為感情完全可以掌控在理性範圍內。然而,她現在知道那種單純的想法,只是因為她還沒有遇見能夠蠱惑她心智的人哪!
她昨晚不該一時被激情蒙蔽了眼,和他發生關系的。她要的只是平靜的生活,然則和哈麥德這樣一個讓人模不清楚底細的壞男人在一起,是不可能會有任何平靜可言的啊。
夏若雲咬住唇,慘淡的神情和帕米娜的俏顏生煙,恰巧形成了對比。
「……妳覺得白志清會高興嗎?……如果我約他去看電影,他會不會覺得我太大膽……要約會多少次,我們才可以牽手呢……」帕米娜眉飛色舞地對著她的未來愛情進行甜蜜幻想。
夏若雲羨慕地看著帕米娜的笑顏--
如果她和哈麥德也只是一對一的關系,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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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雲不想做個等待的女人,可她卻沒有法子阻止自己的提心吊膽。
--我不用命令妳,因為妳終究還是會如我所願的!
有時,哈麥德的話會突如其來地纏住她的思緒,然後她便會神經兮兮地梭巡著周圍,看看他是否正在附近。
于是,在經過了幾天的輾轉反側之後,夏若雲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
她不能再心軟了,她也沒有資格再相信自己的定力了。
在面對哈麥德時,她失去了身為女人的尊嚴,以及她一向引以為傲的獨立,她沒法子接受這樣的自己。
即便一個月十五萬的待遇,會讓她放手放得很心痛,但她相信家人可以諒解她的。
一早,夏若雲站在帕米娜的書房里,低頭看著正臨摹完最後一頁字帖的帕米娜。
這幾天帕米娜的情緒正高亢,和白志清之間的愛情路顯然走得頗順利,那麼她的離職應該不會遭到強烈的反對吧?
「今天就寫到這里,好嗎?」帕米娜抬頭,笑著對她說道。
「好。」夏若雲點頭。
帕米娜伸了個懶腰,笑盈盈地站起身。「明天是周末,我帶妳去市區里吃一家土耳其烤肉。烤肉加上香脆面包、洋蔥還有酸味的小黃瓜,比你們那里的小籠包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