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小凌乖乖喊了,好奇地看著這個爺爺雪白的頭發。
「叫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帶你去麥當勞。」老太太愛不釋手地握著小女孩的手。
「女乃女乃。」小凌咽了一口口水後,柔聲說道︰「媽媽說不可以吃太多炸雞、薯條。」
「對對對,女乃女乃沒常識、不像話,你過來爺爺這里。」老先生笑呵呵地拍著孩子的頭。
「過來女乃女乃這里,你看女乃女乃的胸針是一只貓頭鷹喔……」
何田田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各使出絕招,誘哄著小凌。
「他們會不會太夸張了一點?」何田田忍著笑,小聲地問著尉遲勁。
「我們家族未婚、不婚的比例高得驚人,孩子是所有長輩夢寐以求的禮物。」尉遲勁看著她的眼,笑著說道。
我們家族?
何田田身上寒毛猛地豎立了起來,笑容頓時僵凝在唇邊。
「他們是誰?」何田田低聲問道,有著非常不好的預感。
尉遲勁握住她的肩膀,低頭凝視著她的眼。
「他們是我爸媽。」他說。
何田田的眼神開始變得慌亂,她像一只被捕上岸的魚,開始掙扎著想要逃離尉遲勁撒下的這張大網。
「你——」她張開口,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關于你的一切,我全知道了。」尉遲勁置于她肩上的手不著痕跡地使勁,不讓她有掙月兌的機會。
「阿勁啊,這個小姐是誰?」尉遲文成功拉到小凌的手,笑呵呵地走到兒子身邊。
「她是你女朋友嗎?」尉遲太太不甘示弱地拉住小凌另一只的手。
「爸、媽。」尉遲勁攬住何田田的肩,往雙親面前一帶。「她是我的妻子葉蓮。」
「你、你、你……是葉蓮!」
二老不能置信地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
何田田搖著頭,全身血液全都往腳底流,她的唇色慘白,她的臉色發青,她看起來像是隨時要昏倒一樣。
「我不是。」她仍然搖著頭,心頭後背全都發著冷。
「你是葉蓮。」這回開口的是始終站在一旁未發一語的黑衣男子。
「你是誰?」何田田雙唇顫抖地問道。
「他是之前負責定期跟我報告你行蹤的偵探。」尉遲勁解釋著。
何田田閉上眼楮,無力地頹下雙肩。完了,都完了……
「不久前,尉遲先生請我一並調查跟蹤『何田田』。我一看到你,便知道你就是葉蓮,但我不能對業主做出這類的揣測報告。所以,我今天早上一從戶政單位查到葉蓮的照片時,就立刻通知尉遲先生了。」黑衣男子說道,把手里的資料放到了桌上。
「不……」何田田虛弱地說道,她彎身扶住牆壁,不住地低喃著︰「我不是葉蓮、我不是葉蓮……」
「你就是葉蓮,因為身分證上的名字就是這麼寫的。」尉遲勁拿出今天凌晨從她的後背包里取來的身分證,褐色大掌因為興奮而頻頻顫抖著。
何田田抬頭瞪他,兩行清淚也隨之落下。
「我不想當葉蓮,不行嗎?」何日日搗住臉龐,大聲地咆哮著。
「對不起。」尉遲勁心痛地彎,想抱住何田田。
「不要欺負媽媽!」小凌推開尉遲勁的手,緊緊地抱住媽媽的身子。
尉遲勁單膝跪在何田田身邊,雙臂一張,將她們母女倆抱了個滿懷。
「你走開!我們不稀罕你這種沒法子貫徹始終的感情。」何田田摟緊女兒,感覺尉遲勁的手臂像繩索似地將她們抱得死緊,忍不住又是一陣心酸襲來。
她幻想過千百次,一家三口團圓的情景,可她不知道心髒竟會痛到像被扔到油鍋里炸那樣的難受啊。
「小凌是我們的孫女嗎?」尉遲二老脹紅了臉,已經著急地蹲到了小凌身邊。
何田田抬頭看著二老期待的臉孔,她胸口一窒,垂下頸子,看著女兒惹人憐愛的小臉。
「對。」何田田緩緩地點了頭。
一陣歡聲雷動幾乎掀開屋頂。小凌搗著耳朵,好奇地看著爺爺和女乃女乃又哭又笑地想要伸手抱她。
「來,叫爺爺。」
「來,叫女乃女乃。」
「我剛才已經叫過了啊,嘻。」小凌吐吐舌頭,覺得他們真是好好玩。
「你怎麼會這麼可愛啊,」尉遲二老不由分說地拉過小孫女,又摟又親了起來。
河田田咬住自己的手臂,免得自己嚎啕大哭出聲。以前老爹還在的時候,也是這麼疼愛著小凌啊,
「小凌,我跟你媽媽到書房去談一點事情,你幫我招待爺爺和女乃女乃,好不好?」尉遲勁拍拍小凌的頭,柔聲說道。
「我也要去書房。」小凌上前握住媽媽的手,生怕媽媽被欺負。
「你放心,叔叔不敢欺負我的!你乖乖待在這里和爺爺、女乃女乃玩,媽媽一下子就出來了。」何田田緊摟了女兒一下,眼神如同壯士斷腕般的堅定。
尉遲勁心一沉,可他並沒有氣餒。
他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失敗」二字!
「走吧。」何田田寒聲說道,率先走向書房。
第八章
尉遲勁關上書房門,卻發現他的手掌在顫抖。
包甚者,他的心狂跳,他的喉頭發緊,他覺得自己緊張得像個初次約會的毛頭小子。
見鬼了!他初次約會時根本沒緊張過。
尉遲勁深吸了口氣,他回過頭,擠出一個佯裝無事的笑容,看向河田田。
何田田面無表情地回望著他,清雅小臉比任何時候都還冷若冰霜。
在她凜涼的眸光之下,尉遲勁臉上的笑意,斂得無影無蹤。
發現她就是葉蓮的狂喜早已煙消雲散,現實像風暴一樣地襲上他的頭面。他高興個什麼勁呢?葉蓮有一千一百個理由可以恨他啊!
「你怎麼發現我是葉蓮的?」何田田問。
「你對我的了解,像個妻子,而不是管家,引起了我的疑心。」他說。
何田田咬緊唇,被他的話甩了一巴掌。原來,竟是她自己露出了馬腳啊!
「後來,等我發現白裕承隱瞞了征信社先前的報告時,一切開始串聯成合理解釋。我質問過白裕承,而他什麼也不說的態度,只是讓我更加肯定何日田就是葉蓮的這個懷疑。」他想握住她的手,可她卻避若蛇蠍似地退到了幾步之外。
「所以,你說葉蓮要和你離婚這件事,只是個逼我現身的幌子?」她的眸光如冰,看他的樣子像瞪著仇人。
「對,我故意發出錯誤情報,而你的反應證實了我的想法。你沒有任何理由一定得模黑離開——除非你就是葉蓮;你沒有任何理由因為葉蓮下星期一要和我離婚而感到驚惶——除非你就是葉蓮。」尉遲勁濃眉緊擰著,干嘎地說出那些原本該是造成歡喜大團圓的理由。
「需要我為你的英明推斷鼓掌叫好嗎?」她冷笑一聲,以近乎無情的漠然態度,不留情面地說道︰「四年前。我告訴過你,如果你認為你還需要一個妻子的話,那麼我會在『風園』等你。我當時也說過,如果你寄離婚協議書給我的話,我會簽名的。但是,你什麼也沒做,你讓我抱著期待,失望了好久。現在,無論你再做什麼、說什麼,都不會再影響到我了。」
何田田看著他,態度冷靜得驚人。既然真相都被拆穿了,那就長痛不如短痛吧!橫豎他們早該離婚了。
尉遲勁看著她凜然的小臉,心無止盡地下沉著。
他擅長收集資料,做出情況判斷,但是,他此時卻不想做出任何結論。因為她臉上的毅然決然只代表了一個結果——
「我要和你離婚。」何田田說。
「現在葉蓮就是何田田,我還離婚離個大頭啊!」尉遲勁一听到那兩個字,整個人像被蜂針螫到似地往前彈跳了一步,怒氣騰騰暴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