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們誰來拉住我,我想要踢她。」凌家老三猛捶了下桌子,眼神很有殺氣。
「妳根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妳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等著要他的電話號碼。」例如凌家老二自己就很想要。
「真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女人喜歡公子。」歐陽文文扯了下嘴角,只能慶幸他從沒帶著那些鶯鶯燕燕出現在她身邊過,否則她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呢。歐陽文文不自覺地揪緊了手帕。
「麥特森確實是公子沒錯,那是因為他有那個條件啊!」凌家三姊妹異口同聲地說道。
「有錢又有條件,就可以殺人放火嗎?」歐陽文文不以為然地說道。
「文文,以麥特森的魅力,他就算殺人放火的話,也會有女人跳出來替他扛的。」凌大姊拍拍她的肩膀,一臉的無怨無悔。
「是嗎?如果我知道麥特森做了那種天理不容的事,我第一個就出來檢舉他。」歐陽文文的盈盈水眸,義正辭嚴地看著凌大姊。
「妳真的對麥特森沒有興趣?」凌家老二嘖嘖稱奇地看著歐陽文文。
「麥特森就是朋友啊。」歐陽文文第兩百八十次保證,只不過,這一回她動搖了一下下。她和麥特森這樣的朋友關系,真的有那麼奇怪嗎?朋友間的幫助、依賴與默契,他們都具備了,只不過,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而已啊!
「唉,真是暴殄天──」凌家老三的話梗在喉嚨里,因為她正目不轉楮地看著歐陽文文身後!
凌大姊和凌家老二跟著小妹的目光抬眼一瞧,瞬間被雷電劈到。
只有歐陽文文因為正認真地想著男人、女人與朋友間的平衡點,而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直到──一雙男性的大掌分別擺上了她的雙肩。
歐陽文文驚跳起來,先是一僵,繼而呼吸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她還沒回頭,唇邊卻已經揚起了笑容。
「你怎麼來了?」歐陽文文回過頭,柔聲問道。
麥特森正低頭看著她,性感唇邊勾掛著一抹似笑非笑!
他的精神很差,看起來不好,非常不好。歐陽文文心一擰,一股疼愛之情油然而生。她站起身,蹙眉仰頭看著他。
你還好嗎?她的眼楮這樣問他。
「先給我一個擁抱吧!」麥特森張開雙臂,狠狠地摟緊了她。
他的大掌感受著她縴弱骨架的體溫,感受著她微溫的肌膚,感受著她發梢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他覺得被人用力抱住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歐陽文文輕拍著他的後背,感覺他在她的頸間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氣息。她的身子輕顫了下,心頭在瞬間像被人用羽毛搔癢而過一般,心跳于是震動得很激烈……她不解地皺起了眉,不過卻沒有多想,因為她此時的心思全都擱在他的身上。
「你怎麼突然跑來了?」她低聲問道。
「想跟妳說話,所以就來了。」麥特森揉揉她的發絲,凝視著她的臉。
直到他心里的思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饜足之後,他才側身向其他女子打招呼。「哈,大家好。」麥特森很自然地拉了把椅子,在歐陽文文身邊坐下,手掌卻仍然握著她的手。
三姊妹陷入目瞪口呆的情境之中,目光不停地在兩人之間游移著。
敝!歐陽文文居然沒有拉開距離,也沒有推開麥特森的手!而且,歐陽文文居然還──
「你的體溫怎麼這麼高?」歐陽文文一察覺到她掌中體溫的不對勁,馬上就伸手去模他的額頭。
凌家三姊妹見狀,下巴全都不雅地掉了下來。這是那個和男朋友交往了五年,卻從來沒主動握過男朋友的手的歐陽文文嗎?
「你在發燒,你該去看醫生。」歐陽文文望著他過分燦亮的眼瞳,她緊張地站起身緊握住他的手臂。「走吧。」
「我不想去看醫生。」他將她的小手反握在手心里,彷佛這樣便可治療百病一般。
「那你現在就走開,我不想跟一個病人坐在一起。」歐陽文文推開他的手,後退一步,娟秀小臉毫不妥協地瞪著他。
麥特森嘆了口氣,無力地趴在桌面上,表情很無辜,姿勢很需要人疼愛。
「歐陽文文,妳怎麼可以對麥特森這麼壞。」凌大姊率先抱怨道。
「他老是一個人在世界各地跑,應該要更懂得照顧自己才對。」歐陽文文沒被他裝可憐的表情嚇到,依然執意嚴聲說道。
「妳不是說妳是他的朋友嗎?朋友有難,妳怎麼可以不挺身相助呢?」凌家老二幫腔,義憤填膺了起來。
麥特森輕咳了數聲,拿起歐陽文文的水杯喝了一口。
歐陽文文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嘴唇在泛紅,很明顯地發燒溫度並不低。「你如果不去醫院的話,以後就別打電話給我了。」她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出重話了。
麥特森仰頭看她,發現她已經擔心到連眉頭都皺起來。他低聲說道︰「妳陪我去?」
「我不陪你去,誰陪你去?」歐陽文文敲了下他的腦袋,彎身扶起他的手臂,綿細聲音不像在抱怨,反倒有些類似于情人耳語。
麥特森起身攬住她的肩膀,眼里閃過一抹溫柔。也許,他這一回的台灣行,得到的可以不只是安慰這種情緒……
「各位美女,我們先走了。」麥特森向她的朋友點頭微笑著,替歐陽文文拿起她的袋子後,便與她走出門口,一同坐上了計程車。
三姊妹看傻了眼,捧著三顆心碎的心,目送著他們兩人相依相偎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外。
瞧瞧、瞧瞧──麥特森摟著歐陽文文的姿態是那麼佔有,而歐陽文文倚偎在他身邊的樣子,簡直甜蜜到不行。只有歐陽文文那種死板傻腦袋,才會覺得她和麥特森之間沒什麼!
他們之間沒什麼──才怪咧!
麥特森發燒三十八度半。
不高也不低,正好揪著人的心,讓歐陽文文放不下、睡不著。
當然,她失眠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家的地板實在是太硬了。
星期天凌晨五點,歐陽文文起來喝了杯水之後,她半睡半醒地趴回「她的」床邊,看著那個佔據了她床鋪的麥特森。
他說,他一年到頭都在全球各地比賽,看到飯店只想嘔吐。他說話時的模樣慘兮兮,看起來像是無家可歸的孩子,所以,她沒法子澆他冷水,二話不說便把他扶進了她的家門。
歐陽文文望著他沈睡中的側臉,極度認真地打量著他那張據說會讓男人嫉妒、女人失神的臉龐。
嗯,眉毛長得很好,濃密有致,像一座漂亮的長形丘陵。
嗯,高挺鼻子的線條並不囂張、有骨有稜也有肉,卻不致于顯得刻薄。不過嘛,這道好看鼻梁顯然撞斷過,有點小偏斜。不過,這道小缺陷倒是意外符合了他的個性。
一個愛搞怪的調皮男人,如果五官全都端正得有板有眼,那也挺怪異吧。
歐陽文文托著腮,對著他的鼻梁傻笑著,睡神早就被拈到九霄雲外了。她現在對他的臉很有興趣。可惜了,他被傳誦為最勾魂攝魄的那雙眼楮,現在正在閉目養神中。
好不真實喔,這麼一個世界聞名的公子居然睡在她的床上。
包不真實的是,她和他居然還是朋友。
歐陽文文握住他的手掌,感覺著朋友的溫度。他的手掌微燙,就像他和她說話時的態度,總是比尋常朋友還多一點熱絡。
今天乍然見到他,她心里的開心和忐忑都遠超過她的想象。她這才知道她在乎他的程度,恐怕比她所以為的還要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