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佳麗忍不住翻了白眼,懷疑這個女人的學位是用買來的。"請你道歉完之後,盡快離開吧!我不想再跟你這種人胡扯下去了,否則難保我不會對你說出更髒的話。"
嚴秉鈞凝睇著她,低聲問道︰"你能說出什麼更髒的話?"
冰佳麗乍揚眸,看見他含笑的眼神,心頭突地一熱,氣焰也跟著消失了一些。
"舌頭被貓吃掉了?"他朝她走近一步,見她微低了頭,頰邊嬌俏的發絲拂在粉粉臉龐上,看得他怦然心動。
如果他的身邊曾出現過這樣努力地想為他擋風遮雨的女孩,或者他早已改變了他對婚姻的輕蔑態度了。
"下賤女人,知道吵不過我了吧?!"朱老師得意洋洋地說道。
冰佳麗掐緊拳頭,想著要給這女人一拳還是十八拳──從來沒有人用這麼難听的字眼罵過她。
嚴秉鈞攬住冰佳麗的肩,安撫地捏了下她的肩頭。"讓我來。"
冰佳麗心頭一暖,回以一個甜甜笑容。
"朱老師,向她道歉!"嚴秉鈞的口氣完全命令式,且毫無轉園余地。
"我干麼道歉?"朱老師囂張地揚起下巴。
"因為你如果不道歉,明天就等著你抄襲別人著作的事件,被貼在你們學校和教育部的網站上。你們學校校長最忌諱這種事件了,不是嗎?"嚴秉鈞輕描淡寫地說道,手指自有意志地輕卷著郭佳麗的發梢。
朱老師倒抽了一口氣,狠狠地瞪著他。
"你還可以順便跟嚴秉鈞道歉。"郭佳麗笑眯眯地建議道,一顆心卻怦怦然地一刻不得閑。
他把她抱得好緊,緊到她能夠感覺到他胸口結實的肌肉溫度。
"道歉。"嚴秉鈞肅厲著臉色,只有一句話。
"對不起。"朱老師板著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下回不要再犯了。"郭佳麗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引來編輯部人員的譏笑聲。
"你給我記住!"朱老師猛然直僕向前,伸手就要撲打郭佳麗。
"小心!"嚴秉鈞驚呼一聲,還來不及把郭佳麗攬到身後,她就已快手把他推到一旁,然後自己一個旋身,閃開了朱老師轟炸機式的全身攻擊。
朱老師沒推打到人,馬上重心不穩地直撲倒在地上,手肘膝蓋全撞上了文件櫃,痛到她尖聲大叫。
"你要不要緊──"郭佳麗上前想扶朱老師,嚴秉鈞卻攬住她的腰,不讓她上前。
"當心她亂咬人。"嚴秉鈞在她耳邊低語著。
冰佳麗被他的舉動弄得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你推我!"朱老師瞪著郭佳麗,放聲嘶喊著,雙手狂亂地把她能見到的一切全都扯摔在地上。"我要告你傷害!"
"我們上頭有監視錄影帶,歡迎你找警察來做筆錄。有眼楮的人,都知道是你主動推她的。"嚴秉鈞面無表情地看著朱老師。
"你們──全都是一鼻孔出氣的。"朱老師氣得連聲音都發抖。
"既然知道我們都是同一鼻孔出氣的人,那你還留在這里做什麼?"快走啊!冰佳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看向地板,不忍心再看朱老師的可憐樣;會跳出來指責只是看不慣朱老師沒禮貌的樣子,可沒打算要讓她這麼狼狽的。
"你們給我記住!我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的。"朱老師涕泗縱橫地站起身,衣服上的大小彩花也跟著搖搖欲墜,看得人頭昏眼花。
"我們記住了,再見。"嚴秉鈞使了個眼色給主編和小葉,讓她們扶著朱老師走出編輯部。
冰佳麗看著朱老師一拐一拐的蹣跚身影,內疚益發地泛濫。
"我剛才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她揚起眸,一臉不安地看著嚴秉鈞。
嚴秉鈞拍拍她的臉頰,還沒來得及開口,編輯們卻已經一言一語地開始安慰起她。
"你一點都不過分,你是為我們出了一口氣!我被她罵過豬、禽獸,只因為我指正了她文句上的錯誤。"編輯甲說道。
"她還傳真過來威脅我,說我如果再挑她的毛病,要我走路自己小心一點。"編輯乙附和。
"她真是沒禮貌到極點,太過分了!"郭佳麗懊惱地皺起眉,開始後悔剛才t何沒有多教訓她幾句。
"各位辛苦了,以後有這種事可以直接跟我反應。然後,編輯部從下個月份開始調薪一千。"嚴秉鈞補充了一句,笑著對職員們點點頭。
"哇,老板萬歲!"
"老板娘幫我們出氣,老板隨後幫我們出氣,你們真是最佳情人組合啊──"編輯部響起陣陣歡呼聲!
"最佳情人組合?"嚴秉鈞低頭看著郭佳麗赧紅的臉,疑惑地一挑眉。她該不會跟大家自我介紹她是他的女朋友吧?
冰佳麗咽了一口口水,而且紅了眼。
"呃──誤會一場,你要我送來的文件,我已經拿給外頭那個小姐了,那我先走了。其他的事,我回家再跟你解釋。"她話一說完,轉身就想跑。
"你可以現在跟我解釋,我的辦公室現在沒人。"嚴秉鈞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手腕,不想這麼快放她回去。
冰佳麗低頭看著他的大掌,而他看著她心慌意亂的臉龐。
她的改變讓他"驚艷",她為他辯護的動作讓他感動。她讓他心情很好,好到他想認真地探索──這種感覺是不是該稱之為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好到他想認真地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把她介紹給他的朋友,或者他該把她收歸己用?
"需要幫你們送咖啡嗎?"編輯們好心地詢問道。
"不用,她不喝咖啡。"嚴秉鈞才說完,自個兒倒先皺起了眉。他什麼時候注意到這種細節了?對她,他有太多不該有的情緒。
冰佳麗看著他,不自禁地抿著唇笑了,見腆地任由他拉著走入他的辦公室。
"隨便坐。"嚴秉鈞關上門,倒了一杯白開水給她。
"謝謝。"
她捧著水,在他于沙發的另一端落坐的時候,偷偷深吸了口氣。
"外頭為什麼會說我們是最佳情人組合?"真怪,明明就和早上是同一個人,怎麼發型一改、衣服一換,就像換了個人似地新鮮迷人。
"那是因為嚴媽──"她紅著臉,把情況很快地說了一次。接著,她緊張地捧著水杯猛喝,因為她不知道要跟他聊什麼了。
"你為什麼不喝咖啡?"他開口問道,只是為了想听她說話,想看她說話時那些不自在的扭捏小動作。
冰佳麗坐立不安地蠕動了子,差一點以為自己在接受應征面試。
"我喝了咖啡,心跳會加快。"像現在一樣。
"我不喝咖啡沒法子清醒。"嚴秉鈞閑聊似地說道,仍然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他真的想追求一個視結婚為感情唯一答案的女人嗎?還是她願意為他改變呢?
"看來我們真的沒什麼共同點。"郭佳麗干笑兩聲,把手上的白開水擺到桌上,不自在地換了個坐姿。
氣氛頓時陷入一片尷尬之中。
她絞著自己的手指頭,懊惱到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每回相親最先砸的就是這一步,她總是可以把話題說到很冷的境界。
唉唷,她哪知道別人是怎麼談情說愛的啊?況且,她連他是不是要跟她談情說愛都不知道啊!
又是皺眉、又是扁嘴的,她的表情還真是讓人百看不厭的瞬息萬變啊。嚴秉鈞沒有忽略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她喜歡他?她在害羞?他不是愛開玩笑的人,可她卻讓他忍不住想逗她。
嚴秉鈞把身體往旁邊一挪,手肘擺放于扶手上,嘴角含笑地睨看著她。
冰佳麗察覺到他緊盯不放的視線,她連肩膀都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