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哄我了……你去找你的未婚妻。」她的臉頰埋在他的肩窩處,淚水浸濕了他的衣。
她知道他那些長遠的恨無法說丟掉就丟掉,可是一想到他是居心叵測地在接近她、欺騙她,她也恨啊!
「我已經和她解除婚約了。」謝翔中急忙捧起她的臉龐,表情像個要求獎勵的小孩。
修澤嵐胸口一窒,他怎麼可以表現得這麼熱切,又這麼的……孤獨。
「我不敢相信你的話。」她看著他灼烈的眼,遲疑了。
她知道他為什麼要欺騙她,她也知道他為什麼要腳踏兩條船,她更知道他所有的恨。只是……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受了傷就是會痛啊。
「我可以拿我的命起誓。」謝翔中眼泛著激動的光,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證明。
此時的他不是眾人眼中冷靜手術的鬼才,他不是充滿了恨意的「謝」翔中,他只是一個愛她的男人。
「我原本打算一回到家就告訴妳的,妳記得我說過我會給翔華一個驚喜嗎?那個驚喜就是我要找孫璃璃解除婚約。」他快速地說道。
「那你解除婚約怎麼會是給翔華驚喜?」她下解地蹙著眉,繼而驚呼出聲。「翔華喜歡孫璃璃。」
「沒錯。」他點頭。
「你真是可惡到極點。」修澤嵐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居然恨翔華恨到連他的未婚妻都要搶?」
「那是以前的我所做出的事。」他並不想為自己辯駁,他以後會用行動來證明他的改變。
修澤嵐咬著唇,沒有受傷的左手撫上了他的臉龐。
「我很抱歉……」謝翔中牢牢地撫住她的手,不讓她挪開。
修澤嵐揉揉發紅的眼,皺著眉頭苦笑著。「當我听到孫璃璃是你的未婚妻時,我覺得被背叛了,我想把你碎尸萬段,我想躲到沒有你的地方,讓你因為我的失蹤而內疚自責。所以,我知道你的恨意為什麼會這麼深……」因為,你曾經覺得被人背叛了十多年了哪。
後面的話,她並沒有說出口,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再造成他和翔華之間的芥蒂。
「妳怎麼能夠這麼快就釋懷?妳應該多恨我一些的!」謝翔中掐住她的手臂,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作夢。
「我也想啊,可是……我那麼做會讓我快樂嗎?」
修澤嵐深深長長地凝視著他,沉吟了許久。現在一切都解釋清楚了,她還能怎麼辦?她老是叫他不要恨,總不能自己也陷入怨恨之中吧。
「算了……」修澤嵐吐出一口氣,一聳肩,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原諒你啦。」
「嫁給我。」謝翔中陡然把唇壓在她的手背上,虔誠地、專心地。
「你干麼突然跟我求婚?」她嚇了一大跳,雙眼睜得奇大。
「人生沒有法子預料下一刻,妳今天差一點把我的膽給嚇破了。向妳求婚,是我唯一能想到真實擁有妳的法子。」他鎖住她的視線,不想再冒一丁點失去她的風險。
他想向全世界宣布他們的感情。
「你不可能擁有我,因為人是……」她不以為然地開始要教訓人。
「因為人是不能被擁有的,對嗎?」謝翔中唇邊噙著一抹寵愛的笑,接下她的話。「但是,婚姻是唯一能讓妳合法待在我身邊,而不讓妳家人擔心的方式,不是嗎?而我,將擁有更多和妳在一起的時間。和妳一起生活對我來說,就是最真實的擁有。」
修澤嵐胸膛竄過一陣酸意,她沒想到他這麼會說話,她也不喜歡自己這麼容易就被他搞定。
可她覺得好幸福啊……
修澤嵐一語不發,扁著嘴,掄起拳頭捶著他的胸口。
「妳還是沒法子原諒我嗎?」他低頭頹下肩,苦惱地握緊了拳頭。
一只小手撫住了他手背上的青筋,繼而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緊掐住的手指。
他驀然抬起頭,她水亮的眸子正望入他的眼里。
「你先回答我,你有可能原諒你爸爸和翔華嗎?」她一本正經地問道。「如果我真的嫁給了你,你的恨會干預到的就不是你一個人,而是牽扯著我們的生活、我們的家庭了。」
「我們的家庭……」
謝翔中在口中咀嚼著這幾個字,一股哽咽的沖動直沖而上腦門。
「不要太感動。」修澤嵐拍著他的肩,自己卻忍不住掉了一顆眼淚。
他是該有個家的!而她會用她的愛來彌補他十多年來生活的空白。
「如果我原諒他們,妳會原諒我嗎?」他沙嗄地問道。
「我考慮一下。」她眨了眨眼,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呢,至少也該讓她拿喬個三十分鐘吧!
「妳還有什麼好考慮的!」他一急,命令口氣又出籠。
「當然要好好考慮啊。至少,我如果嫁給明曦大哥,他會幫我對台詞。」修澤嵐睜大水水眸子,故意刁難他。
謝翔中瞪著她,分不清她是認真地要他承諾,還是只是玩笑地隨口說說。
「我也可以。」他從齒縫里迸出話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哇!」修澤嵐圓睜著眼,裹著石膏的右手困難地擺上他的肩。接著,她的左手俏皮地笑著指指自己。「那就恭喜你找到一名舉世無雙的好妻子--」
她的話沒說完,因為她未來的丈夫已經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尾聲
今晚是謝翔中爸爸的生日。
修澤嵐在謝翔中的盛裝打扮之下,一身美麗地被載到了謝家主宅。
然後,他們還沒走到主宅里,兩個人就已經在主宅邊的一處樹叢里演了起來。
「我說過妳是我的人。」謝翔中的聲音低沈且冷。
「我不是你的人!人不是東西,人不能被佔有!」修澤嵐握緊舉頭,柔軟的聲音因為忿怒而高亢著。
「我的女人就是我的東西。」謝翔中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與轉圜的空間。
「我不想當你的女人!」
「妳現在說這些話已經太晚了,我已經付出了,就會連本帶利地收回。」他抿緊唇,眼神頗有不耐。
「我欠你的,我會連本帶利地還你。」她說。
「我只要妳--」他板著臉,不以為然地抿了下唇。
「你走開……」她認真地說道。
「妳不覺得這些對白很肉麻嗎?」謝翔中蹙著眉,忍不住打斷了她的對白。
「不覺得,我只覺得你好厲害喔,我寫的這些台詞,你看一次就記得了,真是當演員的料啊!」她一臉崇拜地幫他鼓掌,笑得眸子都瞇成了一直線。
這可是她下個月要演的獨角戲呢,而他的對白將會由另一個男演員做聲音的演出。
「這些對白幾乎都是我們說過的話,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他不以為然地看著她。
「既然都是我們說過的話,哪里會肉麻?」她一聳肩,拉著他的手臂晃啊晃地。「反正你之前已經答應過我,會陪我對戲的,你不準黃牛喔,否則我就不嫁了。」
「對什麼戲?妳的石膏還沒拆,妳能不能安分一點?」謝翔中一看到她手臂上的石膏,還是滿臉的不贊同。
「就是因為石膏還沒拆,所以才更要演啊。一個里著石膏的受傷女人,光是想象就覺得很有效果了。」修澤嵐眉飛色舞地說道。
「妳在咖啡廳演一檔戲頂多賺個一萬塊,從導演、劇本到燈光都要自己動手做,妳不覺得不值得嗎?」謝翔中一看到她仍然沒幾兩肉的身子,就忍不住板起臉。
「親愛的謝醫生,在這種商業時代,小劇場還有演出空間已經夠讓我感激涕零了。還有啊,喜歡的事還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嗎?你看那些手術影片看得血脈僨張,我可沒吭過一聲吧。」修澤嵐哇哇大叫著伸長手臂,讓他看著她手上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