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確定了你對我仍然有反應,因為我確定了另一個人不會有我珍惜你。」
杜宇轉過她的身子,讓她看向蛋糕店里那對仍然親熱地偎在一起的情侶。
是林柏野和他的新婚妻子!戴紹琪倒抽了一口氣,不知所措地咬住了自己的唇。
杜宇看著她的反應,他沉重地閉上了雙眼,一股涼意正沿著脊椎攀爬而上——她在乎林柏野的程度遠比她自己想像的還多。
「我去扁他一頓。」他轉過身,不敢再看她的反應。
「別去!」她牢牢抱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前進。
「什麼叫作別去!你打算姑息養奸嗎?」
杜宇扯過她的手臂,瞪大了眼看著她臉龐上的無助——
他像被火灼到一樣地甩開了她的手臂,怒氣在他的肩上流竄著,讓他的肌肉僵硬,讓他想像個原始人一樣地打昏她,然後把她扛到一個只有他的世界里。
他瞪著她,懷疑這個為愛委曲求全的女子根本不是他曾經愛過的那一個。
「你就當成沒看見不行嗎?」戴紹琪神色不安地跨前一步,主動握住他的手掌。「我們先離開這里,好不好?」
「你還敢說你不愛他,你愛他愛到即使他有第三者,你也願意忍氣吞聲,這難道不是愛嗎?」杜宇的怒氣在一瞬間爆炸開來,他狠狠地甩開了她的手。
戴紹琪面對他的忿怒,愣住了。
「我還沒卑微到可以忍受中間有第三者的感情!我們就此為止吧!」杜宇扯下安全帽、口罩,再度引起路人、旁觀者的一陣驚呼。
杜宇看了她一眼,性感的唇抿成一直線,他轉身離開。
戴紹琪望著他的背影,只覺得一陣心動——
被愛或是愛人,何者會讓她感到幸福?
以前的她,會選擇被愛。
現在的她,選擇愛人!
一見他英挺的身軀消失在轉角,她馬上扯下安全帽、口罩,深吸了一口氣便狂奔了起來。
夾腳涼鞋不適合跑步,她追到氣喘吁吁卻仍然與他有一小段距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眾人的側目中,旁若無人地跨步地前進著。
他在生氣,否則不會連歌迷上來要他簽名,他都不願停留。
杜宇停在街角的計程車排班處,伸手便要拉開車門——
「唉呀!」戴紹琪的腳踝微拐了下,她整個人蹲到地上。「好痛!」
听見她的痛呼,杜宇回過頭一看,立刻飛奔到她身邊。
「怎麼了?腳扭到了嗎?」他蹲在她面前,緊張地握著她的腳踝仔細端詳。
「以前不是告訴你,不要老穿這種鞋子跑步嗎?你還笑!」
杜宇臉色一沉,倏地起身。
「這點傷哪會讓你感到痛呢?連丈夫有了外遇,你都可以忍受了,還有什麼事是你不能忍受的引」他諷刺地說道,背過身去。
不期然地,他的手掌被她緊緊地拉住,緊到他以為自己的手就要被她掐成兩半了。
杜宇皺著眉,手掌一使勁,便把她整個人拉起來。
「你究竟想怎麼樣?」他痛苦地問道。
「丈夫有了外遇,我是絕對沒法子忍受的。」她繃緊身子抬頭看他,準備迎接來自于他的憤怒風暴。
「你現在是在睜眼說瞎話嗎?林柏野剛才的行為不稱為「外遇」該稱為什麼?一夜風流?」杜宇咬牙切齒地道。
戴紹琪輕撫著他的臉頰,屏氣凝神地看著他——
「我跟林柏野沒結婚。」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沒結婚?」
杜宇瞪著她,像看著一只長角的火星怪物。「你和林柏野沒結婚!那孩子是誰的——」
話赫然凍止在唇邊,他的腦子里現在只能想到一件事——而這件事情讓他頭痛欲裂!
他壓住開始抽搐的太陽穴,狠狠地甩了幾下頭,徒勞無功地發現除了長發被甩得更亂之外,他還是下敢做出那個結論。
他驀然拾眸,對上她的眼。「把話說清楚。」
「敏敏是你的女兒。」戴紹琪柔聲說道,咬住了唇。
「老天爺——」
杜宇下能置信地瞪著她,全身虛月兌地倚向身邊的那棵行道樹。
她瘋了嗎?
她知道她正在告訴他——他有個女兒,而她卻無情地拆散了他們嗎?
「你知道你說了什麼嗎?」他厲聲說道。
「對不起。」
戴紹琪朝他走近了一步,他卻防備地交插著雙臂,完全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漠態度。
「除了說對不起之外,你最好有更奸的解釋。」他冷冷地睨著她。
「你願意重新和我交往嗎?」她問。
「你該死的在搞什麼鬼!」
杜宇大吼出聲,已經把他身為俊男與公眾人物的自覺,全拋到九霄雲外。
他開始無視于來來往往的路人所投來的注目禮,非常不遺余力地破壞公物——一拳一腳忿然地踹向身邊一棵無辜的行道樹上。
「我沒有在搞鬼,我只知道如果我再讓你從我身邊溜走,我會是全世界最後悔的女人和母親!」她嘗試著想握住他的手臂,一次沒成功、二次沒成功、三次——
戴紹琪拚命地把自己的身子擠入到他與樹身的中間,就在他的爭頭即將擊中她的鼻梁之時,她直覺地搗住了自己的臉,感覺到爭風熱辣辣地劃過她的手背,然後她開始听到他近乎抓狂的詛咒聲。
「戴紹琪,你活得不耐煩了嗎?」杜宇冒火地抓下她的手,瞪著她看不出任何悔意的小臉。「你不把我惹火,你的日子就過不下去嗎?如果今天不是我剛好遇到了你,你還打算要隱藏這件事多久?」
「我一直在注意你的消息,如果你遇到了比我讓你更感覺到聿福的人,我當然更沒有必要去打擾你,但是你沒有。所以,我一直在幫我自己做心理建設——我早晚都會去找你的。」
她說的理所當然,而他的臉色卻愈來愈難看。
「你的三思孤行對敏敏公平嗎?你是人,不是神。你沒有權利決定另外兩個生命的時間表!」杜宇忍無可忍地抓住她的肩膀猛搖一通,希望能夠搖出她腦袋里一堆下合邏輯的想法。
「你當初拉著我去結婚時,不也是弄亂了我的時間表嗎?」她反駁著,被他搖出了一肚子火。
「你剛才的「對不起」三個字,實在是有誠意到讓人感動萬分啊引」他挖苦地說道,滿意地看到她的臉上總算又出現了不安的表情。「我不想站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你唇槍舌戰,你走吧!關于敏敏的事,我會想出一個最好的處理方式。」
杜宇背過身,惡狠狠地瞪開了前方那些對他指指點點的目光。
戴紹琪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交插著雙臂,等待著他回過頭。
她不是沒有脾氣的人,換作從前的她,絕對會因為他的強硬態度而和他吵個天翻地覆。可是,她早巳不是當年沖動的她了。
她知道他有充分的理由生氣,她更知道他可以為她的自私馬上拂袖離去,可是
他此時仍然站在她面前!
戴紹琪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唇角。
杜宇听不到身後有任何動靜,他的手掌緊握成筆,牙根咬得極緊。
她真的離開了嗎引
他惱火地轉過身,卻迎上了她好整以暇的微笑,他頓時氣得臉色發青。
「你還待在這里做什麼?」他狼狽地說道。
「我幫你叫好計程車了,我會再跟你聯絡的。」還是一樣,他對她——非常、非常容易心軟。
「不用了。等我考慮清楚後,我會請我的經紀人和你聯絡。」他板著臉,控制下住賭氣地說道。
杜宇坐上計程車,重重地甩上車門。
「杜先生要到哪里?」計程車司機心疼地看了一眼他無辜的車門。
「等等——」
杜宇瞪著站在車子邊遲遲沒有離去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