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月只好不甘不願地拿起書包乖乖跟著孝哲上樓。這個時候如果她當眾拒絕,老媽一定會把她棄尸街頭的。
啊啊……整個世界都拋棄了我!冬天啊,是多麼的寒冷……只因為有了你。
心里哼著前幾天才從電視里學來的歌,把歌詞改得亂七八糟。她一聲不吭地步入房間。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
「咚咚咚咚……」身後卻傳來一陣腳步聲。
「臭孝美!你跟上來干嗎?!」
「誰知道你會不會欺負人家女孩子?」
「我有那麼沒品嗎?」
「怎麼不會?」
冬天既然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孝美姐姐,還好你跟了上來。
「孝哲,你什麼時候做人家的家教啦?」
「昨天。」
一問一答間兩人已經把小圓桌給抬了出來,放在地上。
「來,明月,過來坐。」孝美拍拍身邊的地板。
「好。」有大姐姐在,果然安心不少,明月乖乖地端坐到孝美身邊。
「臭孝美,你干嗎還不走?」韓孝哲一看她仍然端坐在桌邊,不由得喊了出來。
「笑話,我干嗎要走?難道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韓孝美挑釁地瞄瞄弟弟。
「哼,誰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啊!」大概是被看穿了心事,他趕緊轉移話題,「喂,三十六分!」
「你叫人家什麼?!」韓孝美一根手指戳著他的腦門。
「我是說……三十六分,那張三十六分的考卷,你帶了沒有?」嘖!想通過言語來折磨三十六分的計劃也泡湯了。
「嗯,帶了。」鄭明月從書包里拿出皺巴巴的卷子,攤在桌上。
「慢著!臭小子,你要看人家的卷子干什麼?!」孝美「啪」一下按住卷子。
「當然是看她錯在什麼地方,對癥下藥懂不懂?」孝哲「 」一下敲桌子。
「你連人家明月四年級數學學什麼都不知道,對什麼癥下什麼藥?!」孝美搶過被奪走的卷子。
「我小學沒上過嗎?我怎麼會不知道?」孝哲終于抓過了卷子。
我的卷子啊!被大小聲吼得差點耳膜穿孔的明月看到卷子在姐弟倆手中變形扭曲,眼淚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哈哈哈——這種題也會錯,真是笨蛋!」
「韓、孝、哲。」果然,他拿卷子不過是為了嘲笑明月。她怒!
「 啷!」
「死孝美!你竟敢用桌子砸我!」
韓孝美一手抄起壓在弟弟身上的桌子,一手叉腰,「怎麼不敢了,看我的天馬流星拳!」
「哇啊!」
「乒乒——」
「乓乓——」
「韓太太,這樓上,動靜怎麼這麼大?」不會是房子要塌了吧?鄭媽媽憂心忡忡地看著樓上。
「沒事沒事,孝美、孝哲兩個孩子在做廣播體操而已啦!大家不用擔心,來,吃糖吃糖,喝茶喝茶。」
便播體操?這是第幾套廣播體操?怎麼動靜那麼大?像是恐龍在聚會一樣。看到韓家夫婦神態自若地招呼,鄭家人也不好意思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
心里卻在懷疑︰這家人之所以搬家,不會是之前的房子再也承受不起這對姐弟的「廣播體操」了吧。
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在他們心里,一直到鄭明月結束補習下樓,一直到一家人回家結束拜訪。
而此時的鄭明月,好像經歷了世界大戰一樣,神情茫然地躺在臥室的床上。別人問什麼都是「嗯」。
「明月,他們是不是真的在做廣播體操?」
「嗯。」
「明月,怎麼樣,我們班長是不是讀書很強?」
「嗯。」
「明月……」
「嗯。」
「明月,那我們可以吃你的女乃糖嗎?」
「嗯。」
「那我可以吃你的薯片嗎?」
「嗯。」
「……」
「鄭明源、鄭明珠!你們兩個皮癢啦?」鄭媽媽尖著嗓子追著兩個死小孩跑了出去。
猜想女兒今天恐怕是受了很強的精神教育,鄭爸爸拍拍女兒的頭,「我也出去了,明月,好好睡,明天還要早起讀書。」
「嗯。」
「……」他女兒,不會是變得更笨了吧。
鄭明月的確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她眼前不斷回閃著姐弟倆一言不和火拼的樣子,不知道以後還要過多少這樣神經緊繃的日子,也不知道在之後的補習生涯中他們會爆發多少次。她只知道,她的好日子,飛走了,沒了。
事實上,她猜想得沒錯。以後,每當孝美對孝哲的態度有疑義時,都會二話不說掄起拳頭,搞得她精神壓力很大。
比如有一次,就卷子錯題如何訂正的問題,姐弟兩人展開的斗毆事件。
「你這個笨蛋啊,為什麼直接訂正在卷子上?」
「兔崽子,你罵明月什麼?」
「我沒有罵她,像這種同一類型的題目,為什麼不列在一本本子上?訂正在卷子旁邊她八成不會看,這樣即使訂正了也沒有效果啊。」
「我也沒有看你那樣做過啊!」
「我用得著嗎?」
「……」
「哇,好痛!你又揍我!」
「廬山升龍霸!」
其實,被打翻在地的韓孝哲說的沒有錯。導致鄭明月考試這麼差勁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她的不會總結,不能從以前的錯誤中發現問題。
于是,從第二天起。
「明月,課間休息了,怎麼不出去玩?」
「我在訂正題目。」
「耶?沒訂正完?」
「不是,重新把它們寫在本子上。」
這是在學校里……
「沒錯,就是這樣子,錯的寫在左邊、對的寫在右邊。這道題,你知道錯在哪個步驟了嗎?」
鄭明月搖頭,「不知道。」
「笨吶!你。」
「臭小子,你又罵明月什麼?」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又鑽出來的?」
「這是對親姐姐說話的口氣嗎?看拳!」
「我擋!」
「看我的無影腿!」
這是在韓孝哲家,補習中……
鄭明月︰知識+20、疲勞+50、壓力+50
比如又有一次,就作業怎麼做的問題,姐弟兩人又一次展開的流血事件。
「你這道題,作業做對了,練習怎麼做不來了?你作業是怎麼做的?」
「我同學告訴我的。」鄭明月小聲地說。
「什麼同學告訴的,我看八成是抄的!以後不準再抄了,不懂的過來問我,听到沒有?」
「听到了。」
「真是的,抄作業怎麼行?如果一個地方沒弄明白就稀里糊涂地抄,以後始終是弄不懂的。靠!死孝美,又打我,我又哪里不對啦?!我又沒有罵她?」
「自己的作業有時候都抄別人的家伙沒資格說這句話。」
「我、我、我……只是借鑒。」
「對不起,親愛的弟弟,我實在不想這麼做,但為了不給小同學留下壞榜樣……」
「我警告你不能用這種理由來打我!」
「猩紅毒針!」
這次被撩倒在地的韓孝哲說得沒錯,鄭明月的不良學習習慣之一就是喜歡抄作業,而且還是不用腦子地抄,也不想想為什麼,一股腦兒地抄。于是,從第二天起。
「明月,這是容容的作業,我搶過來了。我們一起抄。」
「不用了。」
「咦?你做好了?」
「不是啦……」
這是在學校里……
「我……這里不明白。」
「哪里?我看。受不了,這種地方也搞不懂!」
「找死啊!人不都是從無知到有知的知道嗎?」
「韓、孝、美,我要還擊了!」
「霹靂雷電掌!」
鄭明月抱著書包、作業和桌子熟練地躲到角落。
這是在韓孝哲家,補習中……
鄭明月︰知識+50、疲勞+20、壓力+20
如此往復,又經過了考卷怎麼答,公式怎麼背等事件,終于期終考試的腳步臨近了。
「好,停!」韓孝美按下秒表,「時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