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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壞惹人愛 第11頁

作者︰路可可

「安可!安可!安可、安可、安可、安可——」

此時,舍不得他退場的樂迷們,不顧一切地狂喊出聲。

迸軍朝黎安娜一頷首,暗示她收起琴譜起身與他一並退場。

她站起身,仍然用她泛著粉紅的臉孔崇拜地看著他。然後,她輕啟朱唇道︰「安可!」

迸軍挑起眉,以為自己的听覺出了差錯。

「安可!」黎安娜清脆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帶領著台下群眾要求著他的回應。

「胡鬧。」古軍濃直的眉微蹙,他低聲喝道。

「不是胡鬧,是興奮得快瘋了,沒有人希望今晚就此結束,對不對?」她朝著台下問道。

「對!」巨大聲浪讓舞台亦為之震動。

「我從不唱安可曲。」

迸軍對著台下說話——又一個「第一次」。

「為什麼?」她大聲問道,閃亮的大眼渴望地看著他。

「因為最好的已經呈現在表演中,最後一曲的收尾也代表了我情緒的終結,狗尾續貂是無意義的事。」

迸軍的話,冷水一樣澆熄了泰半歌迷的熱情。

「可是掌聲那麼熱烈,我們的心情都還這麼慷慨激昂。」她失望地抿著唇,楚楚可憐地凝望著他。

「有一部分的掌聲屬于你。」

迸軍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推到身前,讓眾人高漲的情緒順水推舟。「她是不是今晚最成功的演奏者?」

掌聲和口哨聲,讓黎安娜又驚又喜地紅了雙頰。

迸軍低俯,依著西洋禮節在她的兩頓落下了蜻蜓點水似的吻。

「安可曲就交給你吧!」他在她耳畔說道。

頎長身影在數千人的注目之下,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黎安娜站在舞台中央,與台下群眾面面相靦。她不是害羞的人,也就順著她現在的心情,巧笑嫣然地笑了出聲。

「很遺憾,那個固執的人不肯演唱安可曲。但是,我想這絕對不影響我們對他的愛。至少,我現在還是很想撲上去給他一個吻,大聲說出︰「我愛古軍」。」

正跨入後台的古軍,聞言一僵,不自覺地回頭看著正在聚光燈下發亮的地。

「我想獻給他一首曲子,當作今天完美的收尾,同時也謝謝你們陪我度過了這麼棒的夜晚。」

他听見歡樂的吆喝聲,而後在數秒鐘屏氣凝神的靜寂之後,顧爾德的「巴哈的郭德堡變奏曲」開始流瀉而出。

他不知道她如何得知這是他最鐘愛的曲子,或者這一切只是巧合?

迸軍站在原地,無法跨出腳步離開。

「古軍。」唐文龍輕拍了下他的肩,眉眼間有著擔心的愁緒。

「什麼事?」他漫不經心地問道,仍在聆听著她奏出的音符。

「歐陽玲走了。」唐文龍低聲說道。

迸軍全身一震,十指陡然緊握成拳。

心髒被一雙無名手緊緊掐住,血管內壁全被擠出指縫,刨心的痛苦在瞬間蔓延全身。

「她……什麼時候走的?」他踉蹌地後退一步,埃著牆壁不讓自己身軀搖晃。

「你唱最後一曲的時候。」唐文龍快手將他扶人休息室,擔心地看著他青白的臉孔。

迸軍沈坐在沙發間,征愣地望著自己止不住顫抖的大掌。

死亡,就代表了結束嗎?那他心中的那些永遠結不了痂的傷口,該怎麼處理?

用他對一個死人的恨,來治療自己嗎?

「她的遺言是向你說「對不起」。」唐文龍默然地站在一旁。

「對不起……去她的對不起!」古軍淬然把臉龐埋入大掌之間,負傷的低嚎顯得模模糊糊。「她毀了我一輩子!一句「對不起」算什麼!」

「哇!你都不知道外頭的掌聲……」黎安娜和她嬌脆的笑聲一塊兒飛奔進休息室里。

「發生什麼事了?」她打住了話,喜悅早被他此時的模樣嚇得煙消雲散。

唐文龍用眼神暗示她安靜,她卻自顧自地坐在古軍的身邊,自動自發地握住他冰冷的手掌。

「你不舒服嗎?」她柔聲問道。

迸軍抬起泛著血絲的闔瞳怒視著她。「滾開!」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特別是她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

大掌一撥,將她半邊身子推落沙發。

「我可以幫得上忙嗎?」她干脆半屈著膝,跪坐在沙發上凝視著他。

「你能夠讓死人復活嗎?或者你建議我來場笞尸之舉!」古軍擰惡的眼逼到她的身前,全身的血管理流動著盡是「恨意」。

「誰去世了?」她肅然問道。

〔一個早該死了千萬遍的女人。」

他恨恨的詛咒著,不願想起的人影卻不停浮現在腦海里。

〔不準想!不準想!」他的大掌毫不留情地重擊上自己的頭腦,那一聲聲的砰然巨響听得人心驚膽跳。

那種不要命的打法,任誰看了都要心痛的。

「沒有什麼事值得傷害你自己的。」她想阻止他的自戕行為,兩只手臂卻被他失了準頭的拳頭打得又紅又腫。

「我連傷害自己的資格都沒有,難道只能由著別人擺弄我嗎?」

迸軍粗暴地將她推下地板,他暴戾地嘶吼出聲,凌亂的發、狂亂的眼神,讓他像頭負傷的獸。

黎安娜抱著疼痛的身子,坐在地上仰望著唐文龍,用眼神詢問著——發生什麼事了?

唐文龍只是搖頭嘆氣,他猜測過當年發生的事情,卻從不敢直問古軍真相為何。

「你那是什麼眼神?你想刺探什麼,直接問我啊!」古軍挺直腰桿,傾身扯過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前。「我十五歲時被歐陽玲領養。她是個有表演欲的女人,喜歡不分日夜地在我面前和其他男人上演一些連三級片主角都要汗顏的把戲。什麼見鬼的「冰山王子」!我只是一個女王腳邊身不由己的卑微奴隸!」

「不要說了。」她搗著耳朵大叫。

「光是听到這里,你就無法忍受了嗎?」他扯開她的手掌,對著她的耳朵吶喊出聲。

「我不能忍受你傷害你自己!」

黎安娜激動地測過身對他回吼著,雙手卻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臉龐包覆在雙掌間。

迸軍瞪著她近在咫尺的期望水眸,心頭一緊,鼻喉之間涌上一股不熟悉的酸楚。陳玉真走後,再沒有誰像這樣把他當成玻璃人兒呵護的。

陳玉真離開人世了……歐陽玲死了……沒有永遠的愛怨情仇,只有他被迫因為別人的來來去去而傷痛。

他不要再在乎任何人,尤其是黎安娜!

「我不需要同情。」血管中憤怒的岩漿不停地流動著,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

「我偏要同情你!就要同情你!」她蒙著淚光的眼眸凝睇著他,哽咽地倒抽了一口氣。「誰讓我喜歡你!」

「喜歡?哈。」他板起臉孔,硬下心腸,粗暴地回答︰「當年,歐陽玲的「喜歡」可讓我終身難忘。」

「她的變態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自卑?為什麼要自責?」

「誰說我自卑了?誰說我自責了?」古軍驀然起身,橫眉豎目地看著她。

黎安娜煩亂地拂開頰上那些一凌亂的發絲,干脆一把扯落頭上凌亂不堪的盤髻。

一頭冶艷長發和冒火的雙眼讓她像個女斗土。

「你就是自卑!你就是自責!所以你因此游戲人間、因此不敢愛人!因此只敢攬著我午覺、只敢和我調笑而不敢認真付出!你因此不敢說你其實有一點喜歡我!你因此不敢和我發展一段「正常」的感情!」

當心底的話狂喊出口,她傻了眼、他噤了聲,唐文龍則後退一步抱住自己的雙臂。早該知道他們會成為一對的……

「我是個笨蛋!」黎安娜泄氣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臂,她怎麼現在才想通?

「你說的「正常」的感情,我要不起。」古軍低吼一聲,怒不可遏的大掌發狂似地揮開觸目所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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