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了。有照片噢—.」宋婉如彈跳起身,沖向她的背包。「現在的科技實在太神奇了,超音波照出來的寶……」
「你不要跑啊!」黎安娜突然覺得自己開始頭痛了起來。
「拜托你有點當媽媽的自覺好不好?」趙晴不客氣地斥喝了一聲。
「好——吧——」宋婉如緩下步伐,努力用最慢的步伐朝她們前進,沒想到卻形成了同手同腳的怪異姿態,累得她眉頭直皺。「好險我和他離婚了,否則我一定會被他的嘮叨壓死的。」她有感而發地說道。
「對你嘮叨,是因為對你還有情。古軍發起脾氣來,可以一整天都不和我說上一句話,那種被當成隱形人的感覺很可怕、很孤單也很寂寞。」黎安娜咬著唇、紅著眼眶,楚楚可憐地說道。
「安娜——」宋婉如上前給了她一個大擁抱。
——「我想他…︰.」黎安娜把頭靠在宋婉如的肩上,氣若游絲地說道。「我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他啊!我早該知道在他浪蕩不羈的外表下,有一顆比誰都容易受傷害的、心。早知道我的自由隨興會那樣讓他沒有安全感的話,我……」
F你能怎麼樣?改掉你的自由隨興?改掉你黎安娜這個人?那他愛的是誰?一個他創造出來的傀儡嗎?」趙晴皺著居,喝掉一大口酒。
「為什麼不能愛得既瀟灑又有尊嚴呢?」醉到猛眨眼楮的黎安娜捧著宋婉如的臉,認真地發問。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離婚了。」宋婉如嚴肅地回答著。
趙晴和黎安娜用力點頭。
「如果雷子霆日來找你,發現你懷孕了呢?」黎安娜問道。
「他不會。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宋婉如表情篤定,用力點頭。
黎安娜和趙晴對看了一眼,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就怕好的不靈、壤的靈。」
第七章
「宋老師,校門口有你的訪客,是一位叫做……」
「讓她進來吧!謝謝。」宋婉如興奮地掛下校警的電話,雀躍已經迫不及待飛上清秀的臉龐。
趙晴和黎安娜昨晚打過電話說要來找她,沒想到她們兩人一早就飛抵了,不枉她今天的一身精心打扮。時間真快,距離她們的啤酒大會又隔了十來天呢—.保健室聚會去也—.她們三個死黨念的就是這所國中,對她們來說,保健室可是比會客室還隱密、親切的老地方哩—.宋婉如拿起保溫杯,開開心心地就要往保健室沖去。暑假之樂樂無窮,朋友模魚共聊天噢!
「宋老師,你傍晚有空嗎?」
宋婉如和她的保溫杯被一個高頭大馬的體育老師擋在門口。
「我朋友從北部下來找我,對不起。」宋婉如露出一個內疚的微笑,訓練得太熟練了,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那明天呢?」王大維繼續追問著,粗眉大眼認真無比地看著她。
「她們會待上幾天耶。」就怕踫到這種自以為是的純情白馬王子啊!
「那你什ど時候有空?」依舊不屈不撓。
「她沒空!」一道冷戾的聲音打斷這兩人的對話。
宋婉如愕然抬頭,冷不防望入一雙睽違了一個月的寒眸。他來做什ど,雷子霆鎖住她的視線,忿然地看著她不自覺後退的腳步。
她額上沁出冷汗,握緊住手中的保溫杯。他知道了嗎,「雷子霆!」王大維驚訝地喊出聲,國內鼎鼎有名的建築師,怎ど會出現在他們這所南部小學校?
「我是她丈……」雷子霆緊緊鎖住宋婉如的視線。
「雷先生是我丈夫的朋友。好久不見,你好,你好。」她飛快地握住雷子霆的手,猛力搖晃著。
雷子霆眼眸微眯,不留情地掐住她的手掌,拉她向前。「我有事找你。」宋婉如一手扶住他的胸膛,沒讓自己如他所願地進到他懷里。
他低眸凝看她,恍若要看盡這些時日的分離。她陡地想抽回手腕,他卻變本加厲地將她拉得更近。
「呃….︰王老師,我還有事……」宋婉如瞪著雷子霆唇邊那抹似笑非笑的嘲諷,該死!她鐵定又臉紅了。
「你們——你們——」王大維仍處于目瞪口呆的狀態。
「我們是親戚。」她這貌岸然地回頭說道,故意忽略掉她幾乎是靠在雷子霆的胸前說話的悲慘真相。
「親戚,是嗎?」雷子霆的話陰沉沉地響在她耳畔。
「我們到別的地方談。」聲未落地,宋婉如顧不得今天的穿著是一套優雅的夏裝,她拉著雷子霆的手,拔腿就跑—.沖過教務處、人事處,滑行過一個轉角,在她相信自己成功地創造了高跟鞋短跑的紀錄時,保健室赫然在望。
她慌慌張張地推門而入,在確定四下無人之際,「咧」地就將兩人反鎖在彌漫著消毒水味的房間。
F什ど事?」宋婉如氣喘吁吁地坐上護士阿姨的寶座。
雷子霆站在她面前,長臂一推便將那張有轉輪的椅子輕易地推到牆角。
宋婉如睜大了眼,一道被逼入死角的寒意朝她直撲而來。他的臉色真難看。「為什ど不直接告訴那個家伙,我是你的丈夫?」他咄咄逼人地追問著,一想到她問躲的態度就忍不住發火。
「因為你不是——不再是了。」她仰起下顎,不讓自己被他的氣味所影響。「因為我不再是你的丈夫,所以你就把這件事昭告全台灣嗎?」
一張被折成四等份的雜志內頁,忿忿丟到她身上。
宋婉如皺著眉,低頭打開那篇報導。
——麻雀女鳳凰夢碎!雷子霆秘密結婚又閃電離婚!
雜志特意注銷一張雷子霆冷面立于眾多名模問的照片,並以煽情的口吻暗示黃金單身漢與平凡南部女子的百日姻緣,其實是大魚大肉之後的一道清粥小菜。她猛揚眸,被他慍怒的瞳逮個正著。
「我有必要拿我的婚姻來自取其辱嗎?」宋婉如壓抑著激動緩緩開口,握住那張雜志內頁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離婚是你提出來的。」他盯住她的粉色雙唇,突來一陣惱火。
「我爸媽和學校里的同事,都不知道我離婚了。」說話的音量拉高了分貝。「不知道你離婚還敢約你,敢情你們學校鼓勵教師鬧婚外情?」她的唇膏是為了那個男人抹上的嗎?
「他只是約我一塊去打球。」她別過頭,不看他。他逼近的臉龐太真實,她不想白天、晚上都無法自拔。
「司馬昭之心。」冷誚的口氣擺明了要挑釁她。
宋婉如「啪」地快速折回手中的雜志內頁,放入他的口袋里。
她站起身,雙臂迅速地推開他,秀麗的瓜子臉上勉強掛著一株笑意。
「沒必要繼續這種可笑的爭論。我們沒有關系了。」幾乎沒關系了……
「你敢說我們之間沒有關系?」
他淬地低頭想吻住她的唇,宋婉如一驚,臉頰迅即向右一側,他的手掌卻早一步扶住她的臉頰,讓她毫無間躲地與他四唇相接。
她緊閉雙唇,晶亮的眼瞪著他。他一挑眉,手指正確地放上她怕癢的右腰側。她扭動了子,在笑意逸出她唇邊的那一刻,他糾纏的唇舌早已熟稔地攻佔入她香軟的唇間。
「住手!」她低叫一聲,拳頭敲上他的肩膀。
「偏不。」他的手指穿入她的長發,扣住她的後腦勺,不停加深著吻。
「你——」她睜大眼,掐住自己的手臂,拚命提醒自己現在仍在學校的保健室里—.他老是這樣,從她的弱點下手,出其不意地控制她在指掌之間。然後隨手把她一丟,扔在他看得見、而她不能呼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