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位啊?!」冷不防出現的人嚇了他一大跳,震愕的瞠目驚問。
大嬸也沒好到哪里去,出乎意料的陌生男人,穿著內衣四角褲,一副居家模樣,當下驚得她腦袋一陣混沌,率先冒出的反應是——
「歹勢歹勢,走錯了!」退退退,退回大門外,重新關上門。
真失禮,居然跑錯房子開錯門,害她現在一顆心怦怦跳。
大嬸站在樓梯間,疑惑的確認樓層數字、門牌號碼,再看看鄰居門上的裝飾,更納悶了。
「奇怪,不可能搞錯啊?」她搔搔頭,很狐疑。如果錯了,她的鑰匙應該也開不了門吧?
可是,那明明是女兒住的房屋,樓層門牌都沒錯,怎麼會有個男人呢?
不管,再試一次。
大嬸再次把鑰匙插進鎖孔里,轉兩圈,再開門——
「嚇!」驚呼聲同時發自大嬸與打算透過貓眼覷看情況的畢得倫。
兩人震驚的打量著彼此,詫異程度一樣破表。
「你(你)到底是誰?!」
「這是我女兒(女朋友)家,你(你)是誰?」
他們同時開口,連著兩句對對方身分的質問都如出一轍。
等等,她說她女兒?畢得倫率先反應過來,心里猛地打了個突。
他遲疑地問︰「請問你的女兒是?」
「關蕾。」大嬸,乃關媽媽是也。
畢得倫臉色僵住,不妙的感覺從腳底冒上頭頂。
穿著內衣四角褲被女方長輩撞個正著,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糗的事情?
喔不,幸好剛剛關蕾拒絕他的求歡,不然情況會比現在慘上N倍!
不過,現在他可一點也沒有心情慶幸。
「關媽媽你好,我是畢得倫,蕾蕾的男朋友。」畢得倫趕忙亡羊補牢的自我介紹,綻放一個好有禮貌兼風度翩翩的微笑。
唉,只可惜這副隨便的模樣,風度能翩到哪里去啊?
必媽媽犀利眯眼,很殺的看他,臉色比包公還黑。
***
升堂。
威~~武~~
必蕾的溫馨小屋里,此刻盤旋著低氣壓,面帶慍色、眼神很犀利的關媽媽,像包公審案似地端坐在單人沙發,而靠牆的雙人沙發座上則是穿戴整齊、正襟危坐的關蕾和畢得倫。
後兩人,眼觀鼻、鼻觀心,在長輩出聲前不敢妄自發言,尤其關蕾,面對克星,頭皮發麻,腦袋空白。
還打算悠閑享用美式早午餐?想得美啊!媽媽沒給他們吃一頓竹筍炒肉絲或狗頭鍘伺候就不錯了。
其實關媽媽瞪著他們,腦袋也像糾結的毛線球一樣亂。
罷才看見一個男人衣衫不整的出現在女兒住處,生氣難免,然而在怒意之後,陡然而升的是一種尷尬困窘的情緒。
還以為女兒未出嫁,就還是小孩子,但事實上,關蕾三十歲了,不只成年,還是個標準熟女,有男朋友本來就合情合理,而這年頭即使未婚,有性生活也是再正常不過……
可是,理智上她明白,但身為母親,親眼撞見,還是會忍不住不高興,沒辦法不操心。
「咳……」關媽媽清清喉嚨欲開口,準備挨罵的兩人立刻坐得更直挺。「你就是害我們蕾蕾上雜志的那個畢得倫?」
「媽,我不是跟你講過,那件事後來證明是誤會了嗎?」關蕾急急解釋,擔心媽媽對畢得倫有余怒。
當時,在羅采淨也被報導之後,真相水落石出,她就趕緊打電話跟媽媽報告,好取得跟畢得倫交往的認同。
第7章(2)
必媽媽抿嘴,橫睨女兒。
瞧她急得咧,跳出來維護的意圖那麼明顯,兩人感情八成很好吧?如果這樣,她是不是要趁這機會,推波助瀾一下?
「你經常跑來這兒過夜?」關媽媽開門見山,問得辛辣。
「沒有。」關蕾俗辣搶白。
「是的。」畢得倫同時承認。
兩人很沒默契,尷尬互視。
這死小孩,居然說謊!必媽媽瞪著關蕾,把當場被抓包的她瞪得無地自容。
不過,那畢得倫倒是敢作敢當,沒有隱瞞,看起來應該是個有肩膀、有擔當的男人。
「我沒有問你,你不要講話。」關媽媽端出威嚴撂警告,見關蕾乖乖閉嘴,隨即再看向畢得倫,毫不拐彎抹角的提出尖銳問題。「你們交往有半年了吧?家里知道你們在一起嗎?知道你的交往對象是一個尋常人家的普通女子嗎?」
「知道。」畢得倫微笑回答。
他和關蕾的事,早在雜志刊出時,就被家里關注過了。
「你帶關蕾回家見過長輩了嗎?」關媽媽微訝,如果是如此,她就可以更放心。
「還沒,但已經打算這麼做了。」他坦然答道,並不是因為此刻要應付關媽媽才這麼說。
「那他們有門戶之見嗎?要是反對呢?」關媽媽打算今天就一並解決心中所有疑慮。
「坦白說,他們是有門戶之見的……」此話一出,畢得倫還沒說完,就被關媽媽拿出大炮炮轟。
「那你還拖著蕾蕾瞎耗什麼?打算時間到就拍拍回家接受家里安排?」
「媽……」關蕾出聲制止快要暴走的母親,引來她炮口轉向。
「你怎麼那麼笨!都三十歲了,還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費?干麼談這種沒有意義的戀愛……」
「關媽媽,你先听我說。」畢得倫不卑不亢,從容揚聲。「他們雖然有門戶之見,但我之前已經接受過他們的安排,結果對方卻出了問題,也因為經過那次錯誤,我現在有絕對的自主權,他們不會再插手我的終身大事。」
消弭疑慮,關媽媽這才心平氣和些,臉色也和緩許多,但想了想,忽然又覺得不對。
他是說可以自己決定伴侶,卻沒說關蕾就是那伴侶啊!得問清楚才行。
「都交往半年了,你們兩個年紀也不算小,你有什麼打算嗎?」關媽媽試探地問,又接著表明想法︰「我可不希望你們同居哦!像這樣老是到對方家過夜也很不好。」
必蕾一驚,連她都听得出媽媽會這麼問的用意,更遑論畢得倫了。
「媽,交往半年又不是很久……」她不想讓畢得倫有被逼迫的感覺,于是連忙再出聲。
畢得倫卻牽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無須反駁。
他明白她擔心她母親給他壓力,所以一直想阻擋或辯駁,但不需要,身為愛她的男人,他本來就應該負責與面對。
「我本來已經有打算這陣子找時間叫蕾蕾帶我去拜訪你,也安排蕾蕾跟我的家人見面。」眼前的是他心愛女人的母親,所以他態度誠懇,心懷敬重。
必蕾霍地扭動看向他,瞧他說得煞有介事,可她卻從沒听他提起過呀!
「你的意思是?」關媽媽眸光驟亮。
「如果蕾蕾願意,我想把她娶回家。」畢得倫轉頭看向關蕾,俊唇揚起溫柔笑容。
轟!
必蕾被炸得腦袋一片空白,眼神震驚呆滯,反應不過來。
他他他……這是求婚嗎?
這麼突然,而且是在她母親面前?!
可是,沒有驚喜,沒有浪漫就算了,竟還是在被抓包之後提及婚事……跟她夢想中的期待,落差好大喔!
「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得到滿意答復,關媽媽欣喜的點頭微笑。
她這一趟是跟左鄰右舍的婆婆媽媽們約好要一起來台北三日游,今天一早從中部出發,因為第一個行程就是去她曾去過的故宮博物院,所以月兌隊來看看女兒,晚上再去飯店跟大家會合,沒想到這一趟,女兒的終身大事就有譜了,真是意外的驚喜啊!
「選日不如撞日,既然關媽媽上來台北,那中午就由我作東,請你去吃飯好嗎?」終于看到關媽媽的笑容,畢得倫知道自己過關,放松心情,殷勤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