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知道什麼啦?」反而是她先受不了他探究的眼神,惱羞成怒的低嚷。
「我想知道你確定得癌癥的日期,想知道你是不是因為得癌癥才跟我提出離婚?」他握住她肩膀,態度堅定,胸海因這樣的猜測而波動著難以言喻的心疼。
他愈想,愈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當時他的事業正面臨危機,狀況十分糟糕,依呈儂以往的體貼性格推斷,如果知道了自己得到癌癥,是很有可能為了不拖累他、增加他的負擔而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
孫呈儂低伏羽睫,藏去眼底激動的情緒。
丙然,一旦有了線索,就瞞不過他了。
未幾,她抬眸,淺揚唇瓣,故作輕快的宣布答案︰「賓果,你全部猜對了,可是沒有獎品怎麼辦?」
雖然答案在預料之中,但听她親口承認,岳定曦心里的沖擊還是很大。
她以為她在語調上故作輕快,他就看不出她在嘴硬嗎?那盈盈閃爍水光的眼瞳,無疑道盡了她心中的無奈與委屈。
所以說,在他以為她背叛了他們的愛情,不能與他同甘共苦,內心充滿了對她的怨怪之際,她正孤孤單單的面對病魔的折磨?
她不是不愛他,不是勢利現實,反而是因為愛著他而不願成為他的負擔?
岳定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心疼、懊惱、酸澀……種種情緒在胸臆間交錯糾纏,令他眉心皺了又皺。
「你這可惡的騙子!」他忍不住咬牙罵,無法厘清的情緒,讓他放棄思考,只能順從心中沖動,陡地將她捉進懷里,緊緊的擁抱,久久不放……
第7章(1)
花好月圓,在寒冷冬季中,有愛人的溫暖懷抱,本來應該是很浪漫的,不過,某人實在太激動了。
「嗯,定曦,我、我快喘不過氣了啦!」孫呈儂嬌嗔抗議,柔荑貼上他胸口想拉出一點距離,但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
厚,救命,這男人以為他在榨甘蔗嗎?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岳定曦嘆息,語氣里明明白白的蘊含著極度的懊惱。
「你應該先放開我比較好。」她毫不遲疑的馬上回答他。
仿佛這時才听到她的要求,岳定曦戀戀不舍的松開一雙鐵臂;孫呈儂一得到自由,忙不迭大口呼吸空氣。
他抱得她好痛,可是,她卻覺得痛得很快樂……奇怪,難不成她有被虐的傾向嗎?
不過,他的擁抱到底意味了什麼?是同情,還是其他?
孫呈儂撫著吃痛的手臂,平撫氣息的同時,偷偷用眼角覷看他,不意卻瞧見那雙黑眸正深深的凝視他,像熾烈的火一般,灼得她渾身都變得熱燙,她招架不住,心跳飛快,有種腿軟的感覺。
會不會……他對她還是有情的?
岳定曦凝瞅著她此刻宛如芙蓉般,染著嬌艷色澤的容顏,眼潭洶涌著復雜的情感。
愛情,一旦植入心田就無法根除,只要還殘留愛的痕跡,哪怕只是幾不可察的微小痕跡,在某個時間點一受撩撥,就會恢復生機。
為什麼一定要把事情問出個水落石出不可?
此時此刻,他自己也才明白,那無非是因為他的心需要理由釋放還未忘懷的情感哪!
千言萬語充塞胸臆,但又不知該如何啟齒,最後,他只能化為行動,用最親匿甜蜜的方式,傳達他的感受——
呼吸才稍微平復的孫呈儂,冷不防的再次被他拉到胸前,後腦勺被他的大掌扣住,隨即檀口也被他的吻封住,驚詫得瞠圓了水眸。
他他他……居然吻她?
電流竄過全身,理智也隨之消失,呼吸吐納間全都融合了他的男性氣息,她很快便臣服于他熱切強悍的吻勢,像蜜糖般軟在他懷里,任他恣意品嘗。
岳定曦入侵她清冽唇間,撩撥她的舌,汲取她甘泉般的甜美滋味,霸道的需索著她的回應。
那懷念的味道與接觸令他們迷醉,內心不禁嘆息這將近一千個日子不該有的分離……
他們是如此的渴望對方,這吻,傾注彼此這段日子以來的濃烈思念,曾有的怨、曾有的恨,曾有的無奈與委屈,全都凝成濃得化不開的溫柔情意。
在人來人往的公園步道上,他們熱情擁吻,除了感受著彼此,其他人事物仿佛都不存在,沸騰的熱情,燃燒這冬夜,連月兒都羞得躲進雲里,窺視這對纏綿的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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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作夢吧?
翌日,孫呈儂睡醒,躺在床上品味著夢境的幸福甜美,遲遲不肯起床。
如果不是作夢,她怎麼會和定曦那麼纏綿的親吻,在月光下散步,還把所有、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
如果不是作夢,她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眼淚,在他溫柔的目光下,靠在他的胸膛哭泣,以淚水釋放積壓了許久的委屈酸楚?
可如果是夢,她眼皮怎麼會腫得快睜不開?這分明是真的大哭過後的下場啊!
所以,昨天發生的一切,不是夢!
岳定曦知道了她求去的苦衷,接著,竟不由分說的吻了她!
後來,他們又在公園里聊了好久,他怪她不該這麼做,又是罵她又是不舍的,她也因為偽裝的堅強崩解,哭得頭昏腦脹,回到家時還感覺恍恍惚惚的。
被岳定曦挖出壓在心底的秘密之後,她突然覺得背負在身上的重量終于得以釋放,整個人輕飄飄的,一顆心像在雲端飛揚,好不真實,也因此才會產生恍然如夢的錯覺。
她翻坐起身,伸了個大懶腰,感覺像重獲新生般,心情遠比得知手術成功還愉快振奮。
孫呈儂走出臥室,準備到浴室刷牙洗臉,孫母正好從浴室出來,登時,兩人打了照面——
「啊!」謝淑賢被突然冒出的鐘樓怪人嚇得倒彈三大步,重新退回浴室里。
「媽,你很夸張耶,又不是看到鬼!」孫呈儂蹙眉睇看母親,覺得她反應未免也太大了吧?
「嘖嘖嘖,你自己看看你那什麼鬼樣子,一大早就讓我受驚,真是的!」謝淑賢嘖嘖有聲的搖頭,看著她的眼神還是很詫異。
她走進浴室照鏡子,這一看,鏡面中慘不忍睹的浮腫雙眼,糟得令她也不由得發出哀嚎。
「嗄∼∼怎麼這麼丑?」她貼近審視,丑到連自己都嫌。
謝淑賢不禁關問︰「你昨天睡前是喝很多水嗎?」
「不是喝水,是哭啦!」她邊擠了牙膏,邊回答。
「哭?!為什麼?」做媽的立刻緊張了。
孫呈儂從鏡子的反射中看著媽媽。「定曦知道了……」
「他怎麼知道的?!」謝淑賢詫異瞠目。
「這說來話長……」本來孫呈儂覺得要從頭說起會落落長,正巧電話在此時響起。
「我先去接電話。」
謝淑賢走向客廳接听,孫呈儂利用時間進行刷牙洗臉的動作,約莫三分鐘後,她盥洗完畢,謝淑賢的電話熱線還沒結束。
呵呵,大概是媽媽的朋友打來的吧,瞧她眉開眼笑的,聊得那麼開心。
經過客廳走向廚房,孫呈儂打開冰箱拿出鮮女乃,倒了一杯,然後回到客廳坐下,按開電視電源,拿起鮮女乃慢慢啜飲。
謝淑賢又講了好一會兒,然後捂住話筒,熊熊傾過身來對孫呈儂說︰「你知道這是誰嗎?」
正在喝鮮女乃的孫呈儂搖了搖頭。她又不是未卜先知,連聲音都沒听到,怎麼會知道是誰?
謝淑賢咧著笑,公布答案。「岳定曦啊。」
「噗……」孫呈儂一嗆,當場吐女乃。
他們講那麼久,結果是定曦打來的?
「啊!你很‘胎哥’耶!」被噴了滿臉,謝淑賢嫌棄的以台語啐道,把話筒塞給女兒,匆匆清理去,邊走還邊碎碎念︰「他要跟你講電話啦!髒小孩,長那麼大了還吐女乃,嘖……害我又要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