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定曦的照片和他設計的房子刊登在雜志里,內文里還有一篇長長的專訪,敘述著他經歷,以及陷入困境後又如何解除危機……
她逐字看著,內心激動,替他高興,又哭又笑,像個傻瓜。
「小姐,你那什麼書這麼好看?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在一旁發現她異樣的的路人已經偷覷她好一會兒,實在好奇極了,忍不住探問。
「嗄?」沉陷在自己思緒中的孫呈儂突然被這麼一問,不禁愣愣的抬起涕泗縱橫的小臉。
路人在看見她的模樣後,更加確信那是本值得一看的好書,主動湊上前,伸手拿過她手中雜志。
「你這麼感動,一定很精采,借我看一下哦!」
路人這一看,頭上逐漸冒出一個個大問號。
哇咧……什麼跟什麼,台灣建築雜志?
她搞不懂哭點在哪里?感情太豐富了嗎?連看這些建築照片都可以哭得眼淚鼻涕貢貢流?
孫呈儂雖然覺得這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路人很怪,但想炫耀岳定曦作品的沖動還是壓過了怪怪的感覺,于是擦掉眼淚鼻涕,把尷尬拋開,指著刊載岳定曦作品的圖片,熱切分享。
「我在看這個大師作品,你看……很棒對吧?」
路人額頭滑下三條線,敷衍的點頭干笑。恕她沒有慧根,沒辦法光是看個建築圖片就掉眼淚。
「那個……書還你,謝謝哦!」路人把雜志塞回她手里,覺得遇到怪咖,尷尬的快步離開。
「什麼嘛……」孫呈儂看著路人像怕被她跟上似的背影,不禁納悶嘀咕。
她當然不懂她的心情啊,她是替她深愛的男人高興,流眼淚是喜極而泣,干麼一副像看到外星人的樣子!
不過,在公共場合還是沒辦法好好細讀雜志內容,她要買回家慢慢看,重復看,把他的照片掃描起來,再輸出護貝。
拿著雜志去結帳,孫呈儂走出書局,涼風迎面而來,她立刻受影響的打了個噴嚏,趕緊攏攏身上的風衣,才緩步前行。
今非昔比了,那場病雖然沒奪去她的生命,卻令她抵抗力變弱,流感病毒經常找上她,隨隨便便就會感染風寒。
兩年多前,她和岳定曦辦了離婚手續後,搬回娘家,一切做好準備,就馬上安排住院動手術。
醫生順利切除了她胃部的基質瘤,手術很成功,但她的胃也少了三分之一,再加上這種基質瘤的復發率很高,所以她現在吃東西都要特別留意,否則很容易不舒服。
拖著個整組壞光光的身體,她即使還活著,也沒有臉再奢想回到岳定曦身邊。
他需要的是一個健康能干,能在生活上、事業上給他幫助的伴侶,而那人不可能會是她。
所以她只能默默的關心著他的一切。
不過,這樣她就已經很滿足了。尤其今天,得知他獲得業界認同,拿到首獎,她比誰都還要高興哪!
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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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拿了大獎,成為首屈一指的建築師,岳定曦還是跟之前一樣拚,白天跑工地,傍晚回到事務所繼續畫圖、做模型……
反正,家對他而言,只是一個休息處,回去了也只是一個人。不想被寂寞啃噬,索性就待在事務所里比較實在。
做模型做到一個段落,岳定曦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他走出專屬辦公室,準備外出覓食,意外發現外頭的大辦公室還有一盞燈沒熄,引頸一瞧,沒想到有個人趴在桌上。
「是誰在那里?」他揚聲問,一邊邁步走近。
「唔……是我、我啦……嘶噢……」抱著肚子蜷在位子上的周易萳,咿咿唔唔的回應。
「阿萳?你還不下班嗎?」本來以為她是趴著小憩,但他來到她桌邊站定,才發覺她的異樣。「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胃好痛……」周易萳困難的抬起蒼白的臉,望向岳定曦說完,立即又痛得縮起身子,渾身冷汗涔涔。
「你吃壞肚子嗎?」他彎身關問。
「大概是吃了從早上放到中午的御飯團,下午就不太對勁了……」她一整天也只吃了那個而已。
「說不定已經壞掉了。」岳定曦撇嘴,看她情況似乎有點嚴重,一把握住她手臂,拉她起身。「走,我帶你去掛急診。」
「嗚……老大真好。」她還有一點力氣可以諂媚。
「我只是不想落了個操壞員工的惡名。」他冷冷潑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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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萳得了急性腸胃炎,待在急診室吊點滴,見她睡熟了,應該疼痛已經緩解,岳定曦打算晃到醫院地下樓買點東西填肚子。
想要打拚,身體也要顧,該吃東西的時候就得吃,這一點他很清楚,否則病倒了反而麻煩。
他信步走著,視線突然被前方手扶梯上的一抹身影給攫住,那莫名的熟悉感,令他心口陡然一悸。
岳定曦怔然佇立,定楮看著,從不確定到確定,心跳愈跳愈快,強烈撞擊著他的胸臆。
是孫呈儂,他的前妻。
她比以前更縴瘦了,原本的直長發剪短了許多,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以前的俏麗活潑不見了,那神態氣質,是一種月兌俗的恬靜,所以他乍見到她時,還有點不太確定,但仔細看,五官模樣還是沒什麼大改變。
敝了,他應該是氣她、怨她的,為什麼只覺得心情激動而復雜,並沒有很明顯的怒意?
這一刻,他赫然發覺,他內心深處居然還想見她!
想讓她看看他成功的樣子,好讓她後悔當初的離開?還是希望看見她離開他後,過得並不幸福?
不,前者是人之常情,但後者……他才沒有那麼壞心眼、沒肚量。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想再見她呢?坦白說,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就在他思緒游走間,孫呈儂走來,視線不期然對上他的注視,同樣震驚的僵住了腳步。
她怎麼會在醫院里遇到岳定曦啊?
縱使她從各種管道見過他的樣子,對他益發穩重內斂的改變並不陌生,但現在這樣面對面踫上,還是覺得很震撼。
要不是她現在已經養成慢條斯理的習慣,恐怕會立刻反射的腳底抹油,先逃避再說了。
可現在既然都已經遇上了,轉頭就走或視而不見都很沒風度,只好硬著頭皮打招呼。
「好久不見了,定曦。」孫呈儂淺淺彎唇,暗暗希望自己此刻的模樣看起來不會太糟。
「是啊,好久不見了,你好嗎?」他很訝異自己還能平心靜氣的跟她打招呼。真的很奇怪,積壓了兩、三年的郁悶怨氣,卻在遇上對方的同時,憑空消失。
「我啊,不就老樣子嗎?」她攤攤手,看看自己,還好還好,白色的兩件式針織上衣,藍色的波西米亞裙和圍巾,看起來不至于很糟——她有點在意久違重逢給他的印象。「倒是你,看起來很不錯。」
「很意外嗎?」他微帶嘲諷。
「不意外,有才華的人本來就不會被埋沒。」她真心道,暗暗注視他現在的模樣,想鏤刻在心頭珍藏。
她的話反而令他困惑起來。
既然她認為他是有才華的人,那當初為什麼不看好他,甚至因為怕過苦日子而求去?
算了,都已經離婚兩年多了,他現在計較這些做什麼呢?
「沒想到你還很看得起我。」岳定曦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
「我什麼時候看——」不起你了!孫呈儂驀地噤口,知道他語意背後指的是她當初離婚的借口,實在尷尬,連忙轉移話題。「那個……你為什麼來醫院?身體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