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終于把他們甩掉了!」擦擦汗、撥開因汗水而黏在額頭、頰畔的發絲,她松口氣的輕嘆,微笑躍上臉龐。
甜蜜笑顏驀然撞入眼簾,言定睿冷不防心口一震,黑眸不由自主的睇向那泛著紅暈的臉蛋──彎眉長睫,眼瞳晶燦圓亮,圓圓的鼻頭和草莓般紅女敕的唇瓣,讓她看起來雖稱不上特別美麗,卻極為嬌憨可愛,整個人洋溢著青春活力。
束在她後腦勺上的馬尾蓬松柔軟,兩鬢發絲自然垂落,身上穿著白圭女圭上衣和七分牛仔褲,大大的背包斜掛在單薄的肩上,裹在勻稱小腿下的是一雙藍白色系的運動鞋──難怪這麼能跑!
忽然,他意識到手的活動受到限制,這才發現兩人的手竟然到現在還黏在一起!
瞧,她的手在他的大掌對比下,顯得又迷你又白女敕,可拉著他奔跑時,卻是強而有力的堅定……某種不知名的奇妙因子,從熨貼著的掌心悄悄的越過他心牆,溜進了他的心房。
這麼嬌小縴細的女孩,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明知敵眾我寡,還單槍匹馬的蹚進渾水中救他?
這年頭誰不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竟還有像她一樣見義勇為的奇葩?
依他看,她若不是身手不凡,就是七月半的笨鴨子,不知死活──不過,瞧她這副單蠢的樣子,肯定比較傾向後者。
思及此,他就忍不住有一種沖動,想要責罵她沒有考慮後果就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可想想還是算了,他們又不是什麼關系,他沒有立場叨念她,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吧!
「呃……已經安全了,我們可以放手了。」尚凱潔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盯著彼此交握的手看,神情窘赧的縮手。
「嗯。」收回視線的同時也收回了手,言定睿酷酷的應了聲。
尚凱潔側頭看了看他,好意地問︰「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還好。」他微微別開臉,不習慣讓一個陌生女子盯著瞧。
他只是輸在寡不敵眾,混戰中免不了挨了幾拳,要論傷勢,那三人的情況應該比他更多些,所以才會不願放過他。
神經大條的尚凱潔沒察覺他的淡漠,還繼續好奇的探問︰「你跟他們有什麼過節?人家要圍毆你?」
「他們打輸球賽,不甘心賠了三千元,所以趁我落單來找麻煩。」他簡單明了地答。
「哦。」她了解的點點頭,未幾又像發現什麼似的指著他低呼︰「齁∼∼你賭博哦?」
言定睿懶懶瞥她一眼,仰靠車窗,手枕著頭,蹺起腿來,還閉眼假寐,忽略她的大驚小敝。
雖然事實是對方挑釁邀賽,但他和她不過是擦身即過的陌生人,以後也不會有太多交集,所以用不著對她多作解釋。
尚凱潔見他跩不拉嘰、懶得多談的模樣,忍不住努了努嘴,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趁他沒注意,偷偷端詳起他來。
衣架子身材把簡單的襯衫牛仔褲穿得有型又帥氣,一身小麥色肌膚看來健康自然,不羈的黑發襯著俊逸的五官,兩道斜飛的濃眉、直挺的鼻、厚薄適中的唇型十分性感,可惜到現在都還沒看過一丁點微笑。
而那雙眼,是難得好看的單眼皮眼楮,跩跩的眼神明明很有距離感,卻又莫名充滿吸引力……憑良心說,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
而此刻,他雖然閉起眼楮,存在感還是非常強烈……
「妳看夠了嗎?」他冷不防的開口,偷看的小女人嚇得驚跳了下。
尚凱潔撫著心跳加速的胸口,這才發現他根本連眼簾都沒掀。
奇怪了,他閉著眼楮怎麼知道她在看他?哼!臭美咧!
忍不住再偷瞪他一眼。什麼嘛,這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對了,她好像到現在還沒听到他一聲謝謝呢!
「欸,你都沒有什麼話要講的嗎?」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下他的肩頭,她試探地問。
「什麼話?」他挑了挑眉。
「什麼話還要我教嗎?」她瞠大水眸,壓抑揚高的嗓門。
言定睿緩緩的睜開眼,將目光挪向她。
既然是她要他說的,那麼他也用不著克制方才想責罵她的沖動,就一吐為快了吧!
「雖然妳的確幫了我一點忙,但是妳做事前,有沒有考慮過後果?」他坐直身子,提出質疑。
「嗄?」尚凱潔一愣。本來以為他只要開口,應該就是道謝,沒想到還被反問了一個問題。
「妳很能打嗎?」他又問,見她搖頭,繼續道︰「妳不會打架,又長得這麼小只,要是剛才我們再被他們追上,要怎麼辦?我一個人對付他們就已經很吃力了,如果再多一個累贅,根本沒辦法照應。妳要蹚進渾水之前,有沒有先衡量情勢?」
累贅?
他指的是她嗎?
她救了他,他不只沒道謝,還怪她可能成為他的累贅真是沒禮貌的家伙!
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她的心情從怔愕轉為惱怒。
「我雖然不能打,但我很能跑啊!我國中時可是田徑校隊耶!」昂起尖潤下巴,她為自己辯駁。「而且誰說我沒有衡量過情勢了?我衡量過那條防火巷的路線很通暢,落跑沒問題……」
正當她愈說愈起勁,已經口沫橫飛,連動作都冒出來之際,列車緩緩減速靠站,廣播到站通知。
听見站名,尚凱潔霍然止住了話,未幾,忽然感覺不對勁。
「這班車是開往哪里啊?」她搞不清楚狀況地問。
「淡水。」
「淡水?!」杏眸圓睜,她陡地跳起來,忍不住驚呼。「坐錯了!我家是在反方向啊!」
言定睿因為她的大動作而怔住,面無表情的瞪著她那副火燒的模樣。
「你……」她指著他,還想跟他說什麼,可頓了一頓,覺得多說無益。「算我雞婆好了!」咕噥完,她悻悻然的轉身離開。
倒楣救了一個沒禮貌的家伙,還指望他會客氣的道聲謝嗎?
所以她連交換姓名的想法也都打消了,否則以這個看來有點機車的男人,說不定還會認為她是花痴女咧!
言定睿看著她氣呼呼又慌慌忙忙的身影,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但此時車門已然關起,心中不由自主的掠過一絲奇異的悵然。
坦白講,雖然怪她考慮不周,但其實心里還是滿感謝她出手幫忙的,只是礙于面子問題,無法坦然面對一個大男人被個小女人出手相救的事實,所以遲遲沒有道謝。
不過,這也不至于讓他對這樣的短暫交集感到可惜吧?
大概是他體力透支,昏了頭了!言定睿嗤笑了下,搖了搖頭。
須臾,目光瞥見旁座椅面上的異物,他拿起察看,才知是悠游卡。八成是她掉的!
「呵,糊涂蛋!」他莞爾失笑。
做事欠缺考慮、坐車搞錯方向、東西丟三落四……稱不上認識她,只相處不超過半小時,就能了解她神經大條得跟電纜線有得比。
彈了彈她遺落的悠游卡,收進皮夾里,如果以後還有機會見到這不知叫什麼名字的糊涂蛋,再物歸原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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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真的要結婚了?!」
無比驚喜的嗓音霍地在屋內揚起,嗓門大得連在電線上歇腳的鳥兒都驚得振翅而飛。
「噓,妳小聲點。」尚玉鈴忙不迭摀住小妹的嘴巴,蹙眉失笑,看向一旁的準老公,面露嬌羞。
有話不說太難受,尚凱潔立刻拉下大姊的手,眸光燦燦的望著坐在一旁的男人。「那我豈不是要改口叫國欽大哥姊夫了?」
言國欽噙著寵溺的笑容,朝她點了點頭。對女朋友最疼愛的小妹,他同樣也愛屋及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