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里就是料理台,廚師在此時送上了兩尾鹽烤香魚,蕭晉航立即接過手,挾了一尾放進她的碟子里。
「試試看,這家店的香魚很肥美。」
「嗯嗯,我愛吃香魚。」她毫不掩飾嘴饞的模樣,左手捏著魚尾巴,右手用筷子進攻。
見她太快朵頤,一點也不矯揉造作,蕭晉航的胃口也跟著大開。
不提初見印象的驚艷以及好感的增進,光是這一點,他就喜歡跟她一塊兒吃飯了!
「對了,那鞋子的款式喜歡嗎?」本來有一絲期待她這趟出來會穿上的,但他注意到她並沒有換上那雙鞋。「如果不喜歡,我可以拿回公司換。」
「公司?」曹映葒微訝地問。「哦,原來你在鞋公司工作啊!」
因為初見面就探問別人工作有點失禮,所以她沒問,他也沒說,而那張名片也只有一支私人電話,沒有職稱抬頭。
「是啊,那雙鞋是設計師依照我的意見設計的,是我們公司下一季要推出的新款,現在市面上還看不到。」他笑道。認為那雙優雅鞋款適合像她這樣聰慧又不失魅力的職場女性。
「那麼漂亮的鞋子,我當然喜歡啊。」她不吝于稱贊,不過對他的工作開始有點好奇,也不禁感到擔心。「可是,還沒上市就送給我……沒關系嗎?你會不會被上司罵?」
「會哦,說不定還會被炒魷魚哩!」听出她口吻里的擔憂,他故意說得嚴重。
「真的?!」曹映葒一驚,筷子都擱下了。
「嗯,怎麼辦?」他還佯裝闖了禍,很困擾的表情。
這還得了!救她一把,扭傷了手;送她鞋子,可能丟了工作,她可不想被冠上掃把星的罪名。
「這樣不好,鞋子我放車上,你拿回去……」她說著就要起身去拿鞋,手臂卻被他攫住。
「開玩笑的啦!」俊唇綻開笑容,向她解釋。「蒙斯特皮鞋是我父親經營的,現在我在擔任他的特助。」
原來如此!曹映葒松了口氣,白他一眼。
「討厭,害我差點當真了。」她沒好氣地啐,忍不住打了他手臂一下。
就連她嗔啐的舉動都讓他有電擊的感覺啊!蕭晉航朗笑出聲。
兩人在談笑間拉近了不少距離,甚至該說他們之間存在著一種奇異的感覺,所以連初識之人該有的生疏都很快的被熟稔所取代。
「其實那天我會去逛童裝樓層,是因為想要開發童鞋,所以想參考一下現在市面上的童裝童鞋。」他邊品嘗美食,邊閑談道。
「這倒是個不錯的計劃哦!你們如果有現成的制鞋工廠,是可以考慮增加制作童鞋的,不過童鞋的主要市場走的是平價價位,倘若要像你們的成人鞋子走高檔路線,我覺得在設計上要偏重實穿舒適,最好不要一下子就推出太多款式……」聊到自己所熟悉的領域,曹映葒即刻呈現工作時的敏銳專業,提出客觀意見。
蕭晉航頻頻點頭,對她的看法感到認同,和她討論起心中想法,激蕩出不少火花。
瞧她侃侃而談的模樣,眼神炯亮,漂亮的臉蛋散發著自信光采,像是某種神奇的魔咒,不但令他移不開視線,一顆心也被她的舉手投足和笑談間的神韻給深深牽動。
他真欣賞她,性格直率開朗,行事作風干脆明快,毫不忸怩作態,和她相處,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愉悅感,直覺希望時間就此延長,不要太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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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瞧這是誰啊!」
一道輕佻的嗓音在身側響起,曹映葒突然感到有些熟悉,直覺頭皮發麻,泛起一陣強烈厭惡,回過頭望向聲音來源處,果然,是她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
抿唇、斂容,她再轉回頭,當作不認識,期望他踢到鐵板,會識趣的自動離開。
「映葒,是我啊!」不甘心被忽略,何進豪彎身探頭到她面前,刻意要她正視自己。
就是知道是你,才會想視若無睹!曹映葒忍著翻白眼的沖動,重重的哼氣,很不情願的開口。
「有什麼事嗎?」冷冷瞥去一眼,她疏離地問。
她冷漠高傲的態度反而令何進豪興起了挑釁逗弄的念頭,逕自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沒什麼事,不過老情人見面,總是要敘敘舊嘛!」他一手擱在她的椅背,另一手的手時靠著桌面,態度輕浮。
曹映葒圓瞠著眼,瞪看他不請自來的舉動。
蕭晉航剛去洗手間,位置才空了下來,沒想到這渾蛋居然如此不要臉,問也不問就這樣坐下!
「我對你除了一肚子的怨恨,沒什麼舊好敘的。」她抑制著怒意,維持表面平靜。
四年前,他們曾是一對戀人,可後來戀情因為他的負心而宣告終結。她以為經過這麼久,早就把何進豪拋到腦後,卻發現再見到他,心里還是對他當年的寡情薄幸忿忿難平。
「欸,別這樣嘛!當不成情人,也可以當明友啊!再說,我們曾經是最親密的……」隨著輕薄的言語,毛手也爬上她肩膀。
曹映葒惱怒的脹紅了臉,一把揮開他的踫觸。
以前她覺得他風趣幽默,現在只覺得輕浮無恥,而且討人厭!
「何進豪!你放尊重點,我對你只希望老死不相往來,還當什麼朋友!」她心火燒旺,忍不住揚高了嗓音,恨恨地講。
那時分手分得很不愉快,因為同居,所以家具、存款都是和在一起的,鬧翻了才知道,他是一個多麼沒品的男人,樣樣都斤斤計較,甚至卑鄙的把存款提領一空,而她懶得再跟他拖泥帶水的牽扯下去,索性什麼都不要了。
當初他做不到好聚好散,現在事過境遷了,才希望別人不計前嫌?
試問,經歷過這段過程,誰還會把對方當朋友?有過這種爛經驗,誰還會對男人有信心?
她自認沒那肚量和勇氣,所以她做不到。
別處投來的目光,讓何進豪惱羞成怒,也拉下了臉。什麼嘛,竟把他當病菌似的!
「跩什麼?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沒踫過。」他故意再把手放上她的肩膀,言語輕蔑的繼續挑釁。
「渾蛋,把你的手拿開!」曹映葒擰緊了眉,咬牙怒斥。
她努力忍耐,就是不想在這公眾場合丟臉,畢竟再怎麼說,她現在也已經是個小有身分地位的社會人士,必須顧及顏面,但白目的何進豪卻還是想試探她的底線,逼人發火。
他皮皮的挑眉,置若罔聞,佯裝熟稔的攀談。「你一個人來這種居酒屋嗎?很寂寞吧?我陪你好了……說不定來電的話,我們可以再舊情復燃,哈哈∼∼」
「你如果不想讓我在這兒甩巴掌的話,就立刻把手拿開。」她實在忍無可忍了,這已是最後警告。
「啊……」隨即,肩上的重量消失,回答她的是一聲驚慌痛呼。
接著,蕭晉航冷肅的嗓音揚起,重復了她說的話。「她說『把、手、拿、開』,听不懂嗎?」
曹映葒轉過頭,看見何進豪那只討厭的毛手被蕭晉航輕易以單手擒拿住,整個人呈現扭曲的姿勢,正吃痛的哀哀叫。
「痛痛痛……該死的,你放開我!」何進豪那張還算英俊的臉孔頓時皺得像顆肉包子,面子掛不住,又不得不求饒。
「是你的朋友?」蕭晉航問向曹映葒的口吻變得緩和許多。
他才去了趟洗手間,順便接了通電話,一走出來就見到自個兒的位置被人佔去,原以為是她遇上了熟人,可他愈朝位置走近,所看見的她的神情,以及愈漸清晰的對話,才發現情況似乎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