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采知道賓芬的意思是「互通款曲」。
「阿芒竟然背著我給你寫情書?」賓芬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氣死我,氣死我了!你這個殺萬刀的,為什麼要勾引我的阿芒?」
五采不想追究賓芬過激反應的原因,「你的意思是,這封信是阿芒寫的,那個常常跟在你後面的丑小鴨?」
「她才不是丑小鴨!還有,是我跟著她。」
「這不是重點,我問的是,這是光芒寫的?」五采板起臉。
看慣了五采溫煦笑臉的賓芬怔了怔,點點頭,「這是阿芒的字,很漂亮,我常常說,阿芒這麼柔弱的性子,寫出的字卻剛硬,像個男孩子。就好像那個男生女相,女生男相,雌雄同體。還有,這信紙是我的,是我爸爸在造紙廠為我特制的,天下無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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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竟然是她。
東曜一直拒絕去想,光芒是那封信的始作俑者。
也許,是很有多她這樣的貧困學生無法很好適應大學生活,但她絕對不是其中之一,不然,那一身名牌如何解釋?
但是心里隱隱的憂慮怎麼也揮之不去,東曜沒像過去一樣下了課直接趕往擊劍館,而是來到阿爾法樓樓下。他,只是想確定她還安然呆在這里。
扁芒呆呆地站在宣傳欄前,如果不是因為他諷刺的話令她心疼欲絕,根本不會有這封信。他再一次成功地逼出了她的軟弱和本真。
扁芒小心地抹去眼角的淚水,最近她常常不分時間地點場合地流淚,如果被賓芬發現的話,她一定要說她的心生病了。
怎麼會這樣?東曜恨不得掐死自己。當他看到光芒對著那張登載了《無法投遞的信件》的校報默然流淚,一切答案昭然若揭。
是他糊涂了?他自己是天之驕子,身邊的朋友也是個個神通廣大,生財有道,甚至財源滾滾,他更替不歇的Gf們教會他這樣一個事實,年輕漂亮的女孩在現代都會全部是三頭六臂、威風八面。他就這麼理所當然的認定光芒也是其中之一。
他只注意到她滿身昂貴的服飾,卻忽略了她怯懦彷徨的神情。
如果她真的適應得很好,她又怎麼會有那麼軟弱的神態。
「光芒!」
扁芒聞聲轉頭,蒼白的小臉再添一層寒霜。
東曜將擊劍袋丟在地上,雙手抓住扁芒的胳膊,「你……」
「你又想干什麼?」光芒驚怯得像一只被人揪住了雙耳的小兔子。
「你的筆?」東曜自說自話地扯下光芒的書包。
抓出筆袋,成功找到一支鋼筆,「我就說現在除了你這種土包子還有誰沒事用鋼筆?又不是萬寶龍、西華、派克。」他笑得很勉強,「寫你的名字!」東曜攤開掌心,命令。
「我不要!」光芒憤然。已經捉弄過她一次了,還不夠嗎?
「寫!」東曜圓亮的大眼楮里跳動起兩簇火苗。
扁芒無力與他對峙,心不甘情不願地抓起鋼筆,撇捺點勾之際瘋狂用力,務必刻痛他的掌心。
「寫完了,你放手!」光芒發現東曜凝視掌心的眼神越來越詭異。
「等等,再寫——」他攤開另一只手掌,「著、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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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異口同聲。
扁芒問的是東曜,且驚且喜;五采問的是光芒,如釋重負。
五采一把推開東曜,徑自看進光芒的眼楮里,「是你,竟是你。我找得你好苦!」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扁芒錯愕地看看東曜,又看看五采。
「我就是著色。」五采公布答案。
「著色哥哥?」光芒看著五采輕輕叫喚,怎麼也壓抑不住心底的失望。
「你還好嗎?」五采拉著光芒問長問短。
東曜拾起擊劍袋,一言不發,大步離開。孤決的背影像蒼鷹,即使饑腸轆轆,也對腐壞的食物不屑一顧。
第五章
「東曜,你選修了房地產法?」五采好奇。
「唔。是男生怎麼可能不選最美麗的女教師的課?听說她是D罩美女。」
「一腦子黃色廢料!歐陽老師的課亦莊亦諧,且有很多實戰經驗,曾有學生戲言這門課應該改為炒樓案例分析。」
「你怎麼不選?」東曜反問。
「我爺爺是亞洲索羅斯,他除了不會炒豆子,股票期貨黃金樓盤文物,他炒起來通通出神入化。」五采並不掩飾自己的驕傲,「歐陽老師還是他的徒孫呢,認真算起來,不過和我平輩,我干嗎選她的課?」
「吹吧你,牛皮不是避孕套,吹破了也不打緊。」東曜惡毒地取笑。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體育生惡俗,真是顛撲不破的真理。」五采反唇相譏。
主教學樓東方木樓,每一層都一個茶水間,供應熱水、茶點,下了課這里便人頭攢動。東曜和五采兩人身高手長,不費力便搶到了最後兩塊椰蓉糕。
「埋沒」在人群中的光芒一早看到了兩個巨人級帥哥,悄悄往門外躲閃,無奈室內過分擁擠,退無可退。兩個男生之間肆無忌憚的限制級調侃分毫不漏的鑽進光芒耳朵。
「東東,你最近似乎一直都刻意和我回避一個話題哦!」五采吮吮手指。
「什麼話題,?最近真的很忙,沒空觀摩,怎麼和你討論呢?」東曜煞有介事,面不改色地躲閃五采的窺測。
「好吧,不和你打太極,有個小女孩和你選了同一門課程。」
「哦?現在小丫頭個個神通廣大,有進軍房地產界的野心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歐陽老師不也是個母的嗎?」東曜拒絕听懂五采的暗示。
「她要是能有野心,我就死而無撼了,我軟硬兼施軟磨硬泡硬起飛軟著陸。」五采一邊侃侃而談一邊留意東曜的臉色,果然越來越難看,「使出十八般武藝,擺出各種姿態,耗盡我的口水汗水血水,總算——」五采喝了一口熱茶,好整以暇地咋舌舌忝嘴,東曜的臉已經黑成李逵,「總算激發出她的自信心,當然只有細菌那麼大。她答應我用力讀下去,畢業後想辦法留在這個城市,供樓買車。別人能做到的,她也一樣可以。」
「傳道授業解惑,從精神上到上,有你這麼十項全能的教育家接手五方,五方的發揚光大指日可待。」東曜冷笑著咬牙切齒,「假若知道成年之後能平白多出這麼多女孩對我報恩,以身相許,我定然也去資助什麼春蕾計劃了。」
「東曜你真猥瑣,完完全全下半身動物。」五采顧不上澄清誤會,繼續逗弄被丘比特射傷而不自知的好兄弟,「對了,你現在是不是在吃醋?」
「醋?」東曜上下左右打量早被搶空的餐盤,「哪里有?」演技好得可以問鼎奧斯卡,「你知道,我又不喜歡小妹妹,你要,你拿去享用好了。當然成熟的女人更有味道,水蜜桃似的,哪兒都是軟軟的女敕女敕的水水的,比如那個歐陽……」
「嗨,光芒,你也在哦,怎麼不出聲,差點都沒有看到你。」五采笑容可掬地彎下腰對光芒打招呼,
扁芒無奈止住向外溜的腳步,「著色哥哥。」聲若蚊哼。
「上次不是說了嗎,現在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呀。」五采擺出十成十的優稚大哥樣。
「五采。」光芒听話地叫了一聲,同時眼神不爭氣地轉到五采身邊的東曜身上,要不要和他打個招呼呢?光芒猶豫。
竟然對他視而不見?竟然連聲招呼都不打?已經被五采撩撥得火起的東曜再也按捺不住,「我只喜歡歐陽老師那樣的成熟女人,至于這種要用力啃咬才能嚼得出水分的青澀隻果,比如她——」他蒲扇似的巨掌有意無意地在光芒的臉頰邊撩了撩,「道不同不相為謀,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