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手帕交、姊妹淘是形容同性好嗎?」他無力的抗議。
「哎唷,都差不多咩,就是推心置月復的好麻吉,性別不重要啦!」她微踮起腳,搭住他的肩膀,不當姊妹淘,那改哥倆好也行。
暗嘆一聲,被冷水淋了個徹底,好無奈!
「欸,你沒事問這問題做啥?」她後知後覺地問。
「沒有啊,無聊。」他懶洋洋地應。
她笑了笑,沒忘記自己的事情還沒解決,又把話題繞了回來。「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到底要選誰當舞伴才好?」
反正選誰都不會是他了,齊大偉意興闌珊的瞥著她。「我沒辦法幫你決定,因為只有你自己知道對誰最有好感。」
馬翌紓努了努嘴,美眸瞋睞他一眼。
「說的也是……」她側頭想了想,須臾便有了決定。「活動組長好了,跟他在一起比較有趣,不會無聊。」
齊大偉不置可否,掩飾起心中強烈的失落,也將這份情意悄悄收回心底。
說不定哪—天,她會忽然發現他才是最適合她的那個人;說不定哪一天,他會忽然發現他們只有當好朋友的緣分;說不定……
未來,是無限可能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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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即將結束,離別的時刻也隨之來臨。
由于馬翌紓大學聯考的成績不錯,最後決定要北上就讀服裝設計科系;但齊大偉因為被心事所擾,考得不太理想,因此在考量過後,抱持著寧缺勿濫的想法,決定先去當兵,而這也是他們兩人相識十二年以來,正式要分離。
在馬翌紓搭車北上的前一晚,齊大偉和她把握最後時間相聚。庭院里、大樹下,他斜倚樹干,她輕蕩秋千,夏夜微風帶來莫名的淡淡感傷,蟲兒的鳴叫听來仿佛隱藏著哀愁。
「啊,明天就要去學校報到了,我的心情真不知怎麼形容。」仰望著夜幕中的上弦月,馬翌紓倜悵喟嘆。
「興奮雀躍?還是忐忑害怕?」齊大偉揚唇,扯出一抹微笑,目光隨著她的擺蕩而移動,心也任由著被左右……
「都有,還覺得很舍不得。」說完,她側頭望向他。
齊大偉心一悸,邃亮的眸子專注凝望,靜待她抒發心情。
「國小一年級到現在快十二年了吧?」她目光飄遠,回到從前那快樂的回憶里。「這些年來,我們每天上學放學都一起,放假也一定見面,你總是照顧著我、保護著我,比對大寶還要疼我,根本跟親人沒有兩樣……」她忽地抿唇,斂回視線,眸底卻閃爍著淚光。
從來沒听她說過對彼此交情的感覺,他也對這樣的情誼覺得感動,不禁回以一記溫暖的微笑。
「這一次我上北部念書,是我們第一次要長時間分開,心里覺得好不踏實……」她話又一頓,瞅著他,懇切地說︰「大偉,你答應我,我們都不要變,好不好?我們永遠都要把對方當成是最最知己的朋友,好不好?」
聞言,齊大偉不知是該苦笑,還是該欣慰。
她擔心的是兩人友情轉淡,可見很在乎他這個朋友,這值得他欣慰;然而他卻私心希望有一天,兩人的友情能升華成愛情,而不是停滯不變……
雖然思緒百轉,嘴巴上卻習慣性的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好,我答應你。」他寵溺一笑。
他的保證驅散了她的不安,馬翌紓這才松了口氣似的,放心的漾開笑容。
「幫我推秋千。」她撒嬌地說。
他立即起身,來到她身後,輕輕推著她。
月光下,她的裙擺飛揚,柔亮烏黑的發絲飄送著屬于她的淡淡幽香,美麗的模樣像是落入凡間的精靈般,令人目眩神迷,蠱惑著他的心……
「翌紓,你一個人在外頭住,什麼事都得自己來了,所以一定要萬事小心,知道嗎?」他擔憂的叮嚀,跟馬媽媽的口吻如出一轍。
「知道∼∼」她拖長了尾音,在大家的關心中體認到自己的幸福。
「你記得三餐都要吃,你的身材很標準,根本用不著減肥,知道嗎?」他繼續交代著。
「知道∼∼」她莞爾失笑。
「以後沒有我護送了,單身女子出入要當心門戶,不要太晚回家,知道嗎?」他認真想著該注意的事項。
「知道∼∼」她臉上的笑意不斷加深。
看來,大偉是最不放心她的人,他的樣子簡直比媽媽還像媽媽!
「老媽子。」她放下雙腳,停止秋千擺蕩,忍不住轉過頭調侃他。
「什麼老媽子?」他一愣。
「你呀!」仰望著他的眼底盛滿笑意。
他這才明白,沒好氣的睨著她。「嫌我羅嗦哦?」
「不是啦!只不過我跟你—樣,都已經成年了啊,你怎麼還把我當女乃娃兒—樣咧?我看哪,不只我舍不得走,你更放不下心吧?」他全心全意的守護讓她覺得心甜。
齊大偉語塞。她說的一點都沒錯!
馬翌紓給了他一記安撫的笑容。「我已經可以獨立了,我會照顧自己,我會好好的,你不要擔心,OK?」他驅逐了她的不安,她也要消弭他的擔憂。
他點頭,然而,說不擔心是假的。
「記得,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或是有什麼困擾,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好嗎?」必要的時候,他趕到台北去都行!
「老天爺對我真好,讓我遇見了你。」柔荑主動握住了他的手,她感動又感激地笑說。
他欣慰的給她一抹笑。
不論這是灌迷湯或是真心話,這不經修飾的贊美法,總能輕而易舉的收服人心呀!
有她這句話,縱使她無法回應他的情意,也已不枉他掏心掏肺的對待了!
想來也可笑,他這些年來,似乎就是敗在這一點,每每听她這麼說,他做牛做馬也會覺得甘之如飴啊!
「你這麼討人喜歡,誰會舍得對你不好?」齊大偉拍拍她的頭,疼寵之情溢于言表。
「呵,你這話真動听。」甜甜的笑意躍上她漂亮的瞼蛋,腳尖一踮,逕自再蕩起秋千來。
在她轉過頭後,齊大偉的笑意漸漸消失,舍不得的感覺充斥在胸臆,教他心情低落得寡言沈默,臉色憂郁。
眼前這個女孩,他用了十多年的歲月來呵護,而今他們要各奔前程了。
一直捧在手心中的寶貝明天就要離開他,飛向屬于她的天際,他很清楚,時間與距離是感情的毒藥,這一分別,兩人之間勢必就此改變,很難再跟以前一樣了……
第三章
一旦沒有繼續升學,兵單就來得很快,在馬翌紓北上念書大概半年後,齊大偉就入伍服役去了。
他們各自適應著所面對的環境以及生活,原先還靠著通電話聯系,後來不得不改成書信往來,然後因為翌紓課業的增加,他們通信的次數就遞減,變成久久才聯絡一次。
不若馬翌紓大學生活的多采多姿,齊大偉的軍中生活辛苦許多,但一年十個月的時間,其實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牙一咬、皮繃緊,很快就過去了,當他退伍時,馬翌紓已是大學三年級的學生。
得知齊大偉退伍返家,馬翌紓很夠意思,立刻排開雜務,選在最近的周休二日搭車回鄉。
馬家夫婦向來也很喜歡齊大偉,趁著馬翌紓回家,特地煮了一桌子的豐盛菜肴慶祝他退伍。
傍晚時分,齊大偉開著齊爸爸的老爺車,到火車站去接馬翌紓,睽違兩年多,他特別期待跟她見面。
火車抵達,他的心跳加速,眸光掃視著從每一節車廂下來的乘客,片刻,從某一節車廂出現的一雙修長美腿攫獲他的注意,定楮再由下往上瞧,咖啡色麂皮長靴,迷你牛仔短裙、咖啡色寬皮帶、米色寬領毛衣、咖啡色大背包,斜綁在側的長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