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風。’
‘嗯,你說,我在听。’他一笑,將她的臉蛋輕輕壓入自己的頸窩。
‘我們分手吧!’
她……她居然說要離開他?不!一定是他听錯了。
‘水藍,我不是听得很清楚,你能不能再說一次?’殷赤風好溫柔地偎在她耳畔輕問。
一陣惡寒猛地從背脊骨往她腦門直竄,水藍硬是咬住下唇,嚴厲警告自己絕不能夠發出一絲象征膽怯的顫音。
‘赤風,我們分……噢!好痛……’
然而,再多的心理建設終究是敵不過一雙蓄滿怒火的臂膀,水藍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擒住雙臂,欺壓在床。
大概是分手兩字帶給他的沖擊太大,讓他滿腦子就只有一種即將失去她的恐懼,以致雙掌不斷送出力量,讓被箍得生疼的她擰眉唉叫。
不過,她的喊痛聲還是讓一張盡露冷峻的黑煞臉龐在瞬間有了變化,只是,他緊繃的臉部線條雖是松了,可從他鼻間所噴散出的灼熱氣息,卻仍帶給她一種仿佛置身在火焰山的強烈感覺。
‘真抱歉,我還是沒听清楚你方才的話,能否請你再重復一遍?你放心,這回我一定會豎起耳朵听,絕不遺漏。’殷赤風笑笑地向她保證。
好可怖!他分明就氣到想狠狠勒住她的脖子,但為何還能端著一張良善無害的笑臉來跟她說話?難道,這就是他真正生起氣來的模樣?
她是真的被他嚇到了。
不過,就因為他生氣了,動怒了,所以她就必須收回分手的話?不!這回絕不了!
包何況,他的生氣極有可能只是因為由她來提分手會大大消減他男人的面子,尤其他又不同于一般人,殺傷力鐵定更大。好,沒關系,她可以把主動權讓給他。
‘赤風,或者……分手可以由你來提,我不會介意的。’他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讓她講起話來更難受。
好個成水藍,居然以為他的怒氣來自……
沒錯!他就是介意!非常非常非常的介意她居然要跟他提分手!
她不是很愛他嗎?為了這份愛,她寧願受他擺布,甚至連他佔有她的身心時,她都沒有產生任何的抗拒。
如今,就在他需要她的愛來維系住彼此時,她居然說撤就撤,這怎麼可以?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再怎麼克制壓抑,再怎麼強作鎮定,她吐露出的聲音依舊含有絲絲的顫抖。
他怎有可能听不懂她的話意,只是,他為什麼要跟她裝糊涂?
‘請恕我資質駑鈍,一時難以會意。’他唇上掛著的笑依舊令人心驚膽跳。
明知他有可能在一怒之下當場掐死她,但她還是不會收回前言。因為她只想談一場沒有負擔、沒有無謂爭吵,更沒有所謂交易的戀情,但如此簡單平凡的要求,他卻做不到。
‘赤風,我二叔來台灣設公司的目的,你心里應當有底。’如果他無法接受她提分手,那麼,她就分析給他听,為什麼他們倆不能夠再繼續的原因。
‘那又如何?’他哂然。
成介大概沒跟她提起,殷氏與普勒已經在進行肉搏戰。
‘我祖父用盡心機就是想扳倒你們殷氏,而經過這件事,我發現我已經沒本事再左右祖父所下的任何決策。’他似乎壓她壓上了癮。水藍艱困的猛吐納。
‘這我了解。’他一副寬宏大量的說。
他從不奢望成兢會就此收手,所以這次他保證會給他一個永難忘懷的教訓。
‘也就是說,倘若你的家人再有人因此受害,你是不是又要把責任歸咎到我身上?’不!他一點都不了解,否則,他不會回答得如此輕松。
‘不會了。’他的眼忽現粲亮,在昏暗中竟顯得異常熠耀。
水藍看著他,唇角綻漾出一抹微不可見的淡笑,只是,這記笑卻教人深感無奈及心疼。
‘你現在當然可以說得很大方,但事情倘若真的發生……’她的唇瓣猛然被一根長指給點住。
‘不會的。’他再強調一遍。
他的信誓旦旦已經無法再帶給她心安。
‘你就這麼確定?’尤其他篤定的口吻,更讓她忍不住溢出埋怨之色。
‘要我跟你打合約?’
一听到合約,水藍臉色登時一白。
懊死!他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
殷赤風懊惱,‘水藍,對不起,我真的無心要傷害你。’
無心就能把她傷成這樣,那倘若有心呢?她豈不是會被他生吞活剝?
他總算會說對不起了,但是,太晚了……
‘你還是不相信我?’殷赤風黑幽幽的深眸,仿佛映照著周遭無垠的昏暗,顯得深沉而難測。
水藍仰望著晦暗的天花板,硬是不吭聲。
冷不防地,殷赤風猝然起身,再屈起一腳,坐在她身側。
身上突然少了股重量的她,竟有一時的不適應,但更教她錯愕的是,她竟因為身上頓失溫暖,而惶恐不安。
‘我愛你。’
曾經,她好渴望听到這句話,也曾經,她以為自己絕不可能從他嘴里听到,這句話,但是——
她現在居然听見了!
水藍鼻頭一酸,情不自禁地紅了眼。
如果這句愛語能夠來得早一點的話,不知該有多好!
‘你還是懷疑?’他自嘲,沒想到第一次對女人吐露愛意,卻落得這種下場,這算是報應嗎?
‘我……’她撇開眼,仍是拒絕回應。
‘水藍,我會用實際的行動來證明我……’
水藍忽然扳正臉,而被她深深一瞅的殷赤風不禁頓住了話。
‘赤風,先不說我們的感情,光要應付我們兩家子的成員,恐怕就是一大難題,我不曉得你的家人是如何看待我,不過,我卻要獨自面對眾多不諒解我的家人,以及不知何時會翻臉的你。老實說,我真的不想再嘗到那種得不到任何奧援,只能孤軍奮戰的滋味了。’
‘是呀!你真可憐,而我很混蛋。’他自我解嘲。
喉頭冷不防涌現出一股強烈的酸楚,可水藍硬是按捺下,‘所以我才說我們分……’
‘水藍,我已經解釋過那天我離開的原因。’
‘我知道。’他還是听不懂嗎?
‘我不想再重復,所以我希望你也別再重提。’
‘你……’這是他闖入她房問後,她第一次警覺到他的語氣里所夾帶的凌厲和警告。
他在警告她不許再提分手?對他來說,她真有這麼重要?突然間,水藍迷惘了。
‘至于你的疑慮,我保證,對于這段感情,我家里絕不會有人持反對意見。’連曾經身為鷹會一員的大嫂都能入他們殷家,更何況是她。
他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別把殷家人拿來跟他們成家相比嗎?
也對,殷家人就算要反擊也會明著來,不像他們成家總是來陰的。
水藍閉上眼,苦笑。
‘如果你還是存疑,那就跟我回殷家,我會一步步做給你看。’事到如今,他絕不容許她再說離開。
殷赤風擱在膝蓋上的大掌冷不防抽緊。
第九章
‘什麼?你要我跟你回殷家?’她眼眸倏睜,瞪住他一張仿彿罩了無數層黑幕的臉孔。
‘這樣你就不會感到心煩了。’
‘可你不覺得這種處理方法只會把事情弄得更混亂?’她著實無法想像,在那之後將會造成多大的災難。
‘何必想得這麼復雜,只要你搬過來跟我一塊住,你那些頑固長輩就不會再來煩你,這樣不是很好?’
‘你……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她仍處于震愕中。
她說的明明是分手,但最後為何會演變成她要住在他們家?
‘反正你遲早要進殷家大門,就當作是實習。’
‘實習?’他愈說愈離譜。
‘況且,你若搬過來住,就不會認為老是一個人在作戰。’他絕對會一直陪伴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