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拿來給我。’
‘好,我把畫給你,不過請你務必將畫轉交給……’
‘我現在就要看到畫,那里有電話,你聯絡一下,我會叫耿久仁再跑一趟,把畫拿回來。’殷赤風不耐地打斷她。
‘需要這麼趕嗎?’她都快搞不懂他跟李大師究竟誰才是那副油畫的創作者了。
‘難道你想親自回去拿畫?’殷赤風薄唇一掀。
‘我不會自討沒趣。’她秀顏微斂。
‘也對。’殷赤風雙臂環胸,笑睇她走向放置電話的古典圓幾。
水藍很快對另一端交代完,在掛上電話後,卻突然掩嘴猛咳。
‘還真是個病美人!’刷地一聲,殷赤風要笑不笑地關上半合的落地窗,朝她走過去……
他關窗好阻隔涼風吹入的細微動作,讓水藍有絲怔忡,可立即地,她全身一繃,瞅視他逐漸朝她靠近的俊雅身形。
‘連險些落海都面不改色的成小姐,居然會因為我的靠近而緊張,怎麼?我有這麼可怕嗎?’他就停在圓幾旁,懶洋洋地調侃她。
‘可怕的並不是殷先生這個人。’而是他听似慵懶實則深具殺傷力的言辭。
‘成小姐話中有話喔!’
‘是殷先生多想了,我……咳咳……’還沒說完,她又忍不住輕咳。
殷赤風吁嘆搖頭,拿起電話要耿久仁再跑一趟成家,再按下內線吩咐佣人送上熱茶。
‘你……’听見他叫佣人備茶水,她直覺想婉謝,但忽地,她心頭猛跳,一直令她瞧不清楚的迷霧終于消散。
‘我臉上多了什麼嗎?’瞧她瞪他的模樣,活像他頭上突然長出兩支角來.
‘難道這里就是殷家大宅?’
‘哦!原來你到現在才弄清楚你是站在誰的地盤上。’他不著痕跡地諷刺。
水藍驚詫,水眸迅速掠過一絲復雜。
算是誤打誤撞嗎?她該慶幸她的身分並沒有被識破,否則她的下場恐怕是被無數支掃把給轟出去。
不過,她還是搞不懂,李羅立,耿久仁,以及殷赤風這三人之間,究竟是何關系?
叩叩!敲門聲響起,佣人端著托盤推門而入,將冒著幾縷輕煙的花茶及茶點放置桌上後,又靜靜退下。
‘坐下喝吧!’殷赤風向她努努嘴。
水藍看著他,沒動作。
‘放心,里頭沒下毒,我保證成小姐絕對可以完好無缺的走出我殷家大門。’
‘多謝款待,但是我必須走了。’水藍沒打算停留太久。
‘要走當然可以,要我幫你叫計程車嗎?’他揚起魅人的淺笑提醒。
呃……她差點忘了現在根本沒有人可以載她回家。
‘還是坐下來喝口茶吧!’他是可以派人送她回去,但既然來了,若這樣就回去,豈不是對人家太失禮。
‘那我就坐一會。’說她不忐忑是騙人的,尤其是跟他相處在同一個房間里。
水藍才端起茶杯欲飲,卻看見他竟往門口走去。‘你要去哪里?’
‘你就安心坐在這里喝茶,免得連燙到嘴都還得假裝沒事。’殷赤風瞟了眼她漲紅的臉蛋,才哂然離開。
被發現了!
水藍急忙放下茶杯,支額申吟,為自個兒老是在他面前出糗,而感到深深的無奈。
第四章
‘赤風老大,我拿回來了、我拿回來了……’在佣人的示意下,取回畫作的耿久仁來到殷赤風的畫室,趕緊把畫拿到他面前示好。
‘嗯。’坐在畫架前的殷赤風隨手丟下只在圖紙上勾勒幾筆線條的筆後,起身走向那幅在外流浪許久的油畫。
‘赤風老大,為了拿回這幅畫,我可是一路飆車回來,連命都差點丟了,這下你總該原諒我了吧?’耿久仁抹著汗水,希望他能看在他搏命演出下,別再和他計較。
‘下回你得少抽5%佣金。’
‘什麼?!3%行不行?’耿久仁的心好痛。
二少不論是攝影作品或是畫作,皆以化名‘君飛’為落款。當然,物以稀為貴,只要是君飛所出,那在市場上可是搶手得很。
這樣說吧!李羅立雖然很出名,但仍舊矮咱們殷二少一截。
只是,二少愛搞神秘,堅決不讓自己的身分曝光,所以除了他之外,外界仍不知君飛就是殷氏集團的二少東。
‘再嗦就變8%。’殷赤風挑眉斜睇一副活像挨了一槍而面露痛苦的耿久仁。
‘好好好,5%就5%,不過成家那位美人呢?她回去了嗎?’耿久仁強忍住被活剝一層皮的痛,問道。
‘你倒是挺關心她的。’殷赤風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看似沒什麼起伏,但微撇的嘴角卻流泄出冷嗤。
‘我不是關心,而是那位成小姐據說是他們成家人的寶,當我要載她出來見你時,還被警告一定要小心伺候兼安全送回。’
殷赤風懶懶哼笑。
丙然是養在溫室里的名貴花朵,稍微踫一下都不行,但,既然要保護,就應該連門都不要踏出去,以免又去沾染到世間不必要的塵垢。
‘不過,赤風老大,我發現成小姐似乎很喜歡你這幅畫,但也請老大放心,我可沒告訴她這幅圖是你畫的。’
‘諒你也沒笨到這種程度。’
‘老大,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處理它?’耿久仁雙手搓了搓,問得好小心。
老大不會再想‘辣手摧畫’吧?
‘這還用問,當然是按照我當初的意思處理。’尤其這幅畫已經被姓李的給沾染過,那就更不能留。
雹久仁學了一次乖,不敢再多言,可要他眼睜睜看著畫被毀掉,他的心還是會淌血。
算了,眼不見為淨!
‘老大,那你慢慢處理,我這就去找成小姐。’他依依不舍地回頭再瞄它最後一眼,才拉開門——
喝!
誰知,門外佇立的人兒讓他嚇了一跳。
‘成小姐,你怎麼會站在這里?’耿久仁愕問。
‘殷赤風.你這是在做什麼?’水藍失聲驚呼。
殷赤風打開畫框欲取畫的動作為之一頓,他緩緩瞟向她那張寫滿錯愕的臉蛋,挑眉,薄唇邪邪一撇。
不妙,他還是先落跑!耿久仁悄悄離開。
‘你繼續看下去不就曉得了。’殷赤風抽出畫布,一手抓住其中一角,另一手則拿起剪刀就要——
‘天吶!住手!’水藍沖過來,一把抓住他拿剪刀的粗腕,阻止他毀畫。
她原本坐在茶廳里喝茶,但過久的等待讓她愈坐愈不安,于是便逕自走出,想找殷赤風問他事情的後續,誰知走著走著卻遇不到半個佣人,直到她來到三樓,莫名停駐在這間房門前,才驚見這可怕的一幕。
‘放開。’他要甩開她很容易,但人家可是弱不禁風的淑女,經不起他小小的力量,所以他很好心,讓她暫時握住他的手。
不過,成水藍的體質實在有夠差,一雙小手的溫度簡直接近攝氏零度。
呿!難道她不知道有手套這種東西嗎?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這可是李大師的畫!我反悔了,我不想把畫交給你,請你立刻還給我。’深怕她一松手他就會一刀剪下去,于是她緊緊扣住他,連聲音都因為身子過于緊繃而顫抖。
‘成水藍,最有資格處理這幅畫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更不是李羅立,所以我勸你別再以持有者的身分來對我下命令,懂嗎?’他眯眼冷笑。
‘我哪敢對你下命令,但這幅畫確實是我成家買的,我當然有資格不許任何人來破壞它。’
‘是嗎?’她的膽識依舊令人刮目相看,讓他都忍不住要對她肅然起敬。
‘反正我就是不許這幅畫遭到一絲損傷。’不過,她顯然還是晚了半步,因為她發現他所拿的一角已經有一道約二、三公分的裂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