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住,裴莫奇絕倒。
「妳憑女人的直覺所以舍棄萬嘉慶而選擇我?」這問題是眾人所納悶不解的,包括身為新郎的他。
她愣愣地反問︰「有什麼不對嗎?」
「他才是萬家正宗的繼承人。」他開動,慢條斯理地分割著面前的餐食。
「你也算是萬家的人啊!」她沒多想。
「沒有血緣就是外人,關系隨時說斷就斷。」這話讓他想起從小到大所經歷的嚴苛待遇及嘲諷,不禁又恢復那冷酷的模樣了。
她以為他是介意自己的身分和背景,好意地說︰「你放心,我爸說我們結婚,是促成兩家利益聯系,這樣你在萬家的地位會更穩固。」
他眉心一蹙,臉色愀變,口氣忽然冷得像冰。「我不在乎那個。」
多數人都以為他會覬覦萬家的財產,更遑論林百合和萬嘉慶母子。
天知道他根本不稀罕!若不是為了母親,他不會忍氣吞聲。他在萬代的表現愈好,母親在萬朝宗面前就愈能受到重視,現在,他羽翼豐了、根基穩了,他已經有足夠的能耐,讓他即使離開,他們也要有所顧忌,而他的母親也不會再受到欺凌。
喬璽兒怔了怔,發現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氣氛都變了。
「不管你是不是萬家的人,反正我喜歡你就是了。」她急切說明,簡單的口說我心。
她相信憑裴莫奇的才干,就算不在萬代,也能闖出一番耀眼成績。
她毫不掩飾的告白扭轉了他的心情。「沒見過我怎麼喜歡我?」他直問。
「誰說我沒見過你!」她揚高了嗓音。
他疑惑地挑起眉峰。
見過嗎?那為何他沒印象?
她這才有了告白時的羞赧心情,紅潮慢慢爬上了小臉。「大概一年前的一場宴會里,我就見過你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後來當我爸媽說要跟萬家聯姻,對象是萬嘉慶時,我就堅決要求除非是你,否則不接受他們的安排……」
這麼說來,她對他是一見鐘情?他微訝卻竊喜,方才的陰霾散盡。
她沒察覺,兀自續道︰「其實,我知道出生在這種家庭有著甩不開的任務,男孩是接手事業,女孩就得藉由聯姻來鞏固家里的財勢,但是……」她羞答答地瞅向他,心跳倏地加快。「我很高興嫁的人是你。」
他直勾勾地凝睇著她。沒有刻意的甜言蜜語、阿諛諂媚,只有簡單的平鋪直述,卻真摯得令他動容,陣陣溫暖的熱流完全沖開了他冷酷防備的心。
其實,她不過是個需要寵愛呵護的小女人,企業聯姻對她來講也是迫于無奈、不得不接受命運擺布,所以她在有選擇的情況下挑中了他也是無可厚非的。
這樣想想,他最初把不滿遷怒在她身上,好像不太理性,也有失公平;況且他們已是夫妻了,不對彼此好,要對誰好?
「這證明妳眼光獨到。」他唇角噙著自負又得意的微笑。
她瞋睞他一眼,他半開玩笑的說法化解了她坦承心意的尷尬羞怯。
「那你呢?還滿意嗎?」她俏皮地偏了偏頭,指的是自己。坦白說,她也有點擔心他會因為排斥聯姻的安排而對她反感。
他故意用徐緩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到目前為止還不錯。」語帶保留地評定。
「才不錯?!」她不平地杏眼圓睜。
太不公平了,她這麼喜歡他,說了那麼多心里話,他卻只有一句還不錯?
她夸張的反應讓他忍不住莞爾失笑。
「妳知道的,我們還沒有落實夫妻關系,這是加分空間。」他戲謔地睨著她,意有所指。
喬璽兒張口結舌,臉蛋倏地爆紅,知道他暗喻著什麼。
「妳準備好把自己完全交給我了嗎?」像是上了癮,他繼續逗她,心情也跟著輕快開朗。
「我們一定要在吃飯時間討論這個嗎?」羞死人了!她嬌嚷抗議。
「也對,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好好討論』。」饒富興味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毫不掩飾他的想法。
她開始埋頭用餐,可心跳失速、呼吸短促,渾身每個毛細孔都興奮得僨張,哪里還有心情品味美食?相較之下,裴莫奇倒是慵懶從容,彷佛優雅的美洲豹正逗弄著心慌失措的小獵物,心情異常愉快。
就在這晚,浪漫的情調,歡愉的氛圍成為最有效果的催情劑,他們激情纏綿,擁有了彼此,成為對方在這世界上最最親密的人。
第五章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往往一轉眼就流逝。
裴莫奇和喬璽兒的蜜月之旅結束了,走訪法國名勝古跡,度過十天九夜,兩人的互動從啟程時的相敬如賓到返國後的如膠似漆,感情可謂是突飛猛進。
然而,假期的時間是從未來預支的,兩個星期的新婚假期使得工作量往後壓縮,一旦重回崗位,忙碌加倍是可想而知的。
尤其裴莫奇除了在萬代之外,還有PMC得兼顧,簡直是忙得不可開交,分身乏術。
相對的,冷落了喬璽兒是必然的。
喬璽兒雖然不知他是蠟燭兩頭燒,但是對于裴莫奇日日加班的情況根本不疑有他,畢竟她認為裴莫奇之所以成就亮眼、表現突出,那背後一定是他付出了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她想,近期的忙碌應該要歸咎于安排了假期的關系,再過一陣子就會比較正常了吧?
晚上九點多,幫佣吳媽老早就下班了,只剩喬璽兒一個人在家,百無聊賴的她最近養成了看韓劇的習慣。
客廳里驀地響起電話鈴聲,她心兒一悸,隨即意識到可能是誰打來,俏臉頓時發亮。
一定是莫奇打回來的!
翻身撲向沙發另一邊的茶幾,趕緊接听。「喂,莫奇?」
『我要找莫奇。』彼端傳來意料之外的女性嗓音,低低柔柔帶有一種慵懶的性感。
喬璽兒一怔。又是她?!
這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打來了,自他們從法國回來至今大概一個月,她打來找莫奇的電話已經不下十通,而且她喚他莫奇,可見有一點交情,但她卻從不留姓名,神秘得讓人不得不懷疑。
「請問妳哪位找他?」她很有禮貌地問,即使這女人的每次來電都讓她感覺不太對勁。
『他在嗎?』女人不答反問。
「他不在。」喬璽兒還是很客氣,心里對于女人的閃避掠過一抹模糊的第六感,隱隱不安了起來。
『還是不在呀?怎麼老是放老婆一個人在家呢?你們不是才新婚嗎?』女人故作訝異地問,還透露出明知接電話的人的身分,卻連聲基本的招呼都沒打。
柳眉微顰。她的口吻已經逾越了一名陌生人的界線,她到底是誰?
「妳找他有什麼事嗎?」抑住不悅,忽略不必要的問題,喬璽兒盡量維持語調的平靜。
「不方便說耶!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這話很故意,在人家老婆面前這樣講,分明是想制造曖昧。
雖然對方來歷不明,來意也不明,但單純的喬璽兒還是受到了影響。
什麼事不方便透過她?這女人和莫奇是什麼關系?
「我不確定他何時回來,不過妳可以留下姓名,我會轉告他。」她失去耐性,直接要她亮姓名。
『不用了,我改天再打。』達成目的,女人收線。
喬璽兒對來電者有滿月復的疑問,悠哉輕松的心情因這通電話而變得悶悶不樂。
但樂觀的她隨即又想,會不會是自己太敏感、太在乎,才會想太多?
她成天閑閑在家,老公在外辛苦工作,當妻子的幫不上忙,也應該讓他有個溫暖的家,不要再加諸壓力才對。
所以她要對他有信心,不能輕易就受外界的打擾所影響,讓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情感產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