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沒為什麼啦,人家舍不得這麼快跟妳分開咩。」宇文能嘻皮笑臉地閃爍其詞。
「少跟我說花言巧語。」雷嘉卿怒斥,伴隨一記猛拳。
「噢!」宇文能猝不及防地被揍得整個人往後仰。
「喝,賤狗耶!」眾師弟們倒抽口氣,意外發現宇文能的新造型。
「好啦,因為我遇見了好久不見的老朋友,所以決定延後。」被修理了,宇文能只好透露一點點實情,表情委屈到不行。
「男的、女的?」雷嘉卿的音量盡量保持平靜無波。
宇文能有一瞬間的怔愣,但立即回神。
開玩笑,看這情況,要是說實話,下場可能會很慘,尤其趙玲這前女友的身分絕對不受嘉卿的歡迎,他當然要選擇隱瞞了。
「男的啦!」他笑得好僵硬,答話時覺得一陣惡寒。
雷嘉卿涼涼的目光飄了過來,揚起的唇角是標準的笑里藏刀。
說謊?!很好,顯然他並不喜歡賤狗造型,那就換一個──
「砰!」
「嘖嘖,都變成熊貓了!」眾師弟們不約而同的交頭接耳討論。
「別打了,再打下去就要變豬頭了!」心虛,所以秉持打不還手的原則,宇文能摀住吃疼的雙眼,咬牙求饒。
雷嘉卿冷眼看著他的慘狀。「真的是男的嗎?」他讓她這樣心痛,她也無須為他心軟了。
老爸說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女的啦!」不得不承認了,宇文能在嘴里咕噥。
奇怪,嘉卿好像知道什麼似的……但不可能啊!八成是他想太多了,這應該是女人的多疑病在作祟。
「嗯哼。」目帶凶光瞟過去,無聲質疑之前為何要欺騙。
「我怕妳胡思亂想,所以才隱瞞嘛!」其實,這也是因為他在乎她呀!
然而,自以為是的預設立場,往往會弄巧成拙。
「那你認為隱瞞的效果如何?」她挑眉問。
宇文能扁嘴,眨巴著熊貓眼裝無辜。這要消腫,恐怕得好幾天吧?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她凝眸深深地望住他,抱持最後一絲希望,給他自首的機會。
她已經很寬容地把話說在前頭了──隱瞞的效果並不好,要是他再不老實,那就休怪她無情!
說什麼?連他陪趙玲去婦產科,結果因為流產,還待在那里等她動手術的事都招出來嗎?
宇文能環顧四周,發現一雙雙看戲的眼楮。
不不不,這種事情,能不讓她知道就不讓她知道,否則會沒完沒了的,而且多少得顧及趙玲的隱私,沒有必要的話,他不該拿出來宣揚。
「沒有了。」明明是做好事幫助別人,他此刻卻心虛得像作賊,還不敢迎向地炯亮的注視,以致沒瞧見那眼底掠過的失望以及竄升的凶光。
「確定?」雷嘉卿第一次覺得自己有夠不干脆。
「嗯。」宇文能重重地點頭。
「那好。」她垂下頭,斂下眼,撥了撥手中的花束。
玫瑰花是吧?還長梗的咧!這時候送這種花正好──
「 啪啪……」
二話不說,雷嘉卿憤怒地拿著帶刺玫瑰朝宇文能猛打,頓時紫色花瓣紛飛,場景很美,只不過背景音樂十分淒厲。
「啊∼∼」
眾師弟們听著那被扎得哇哇叫的哀嚎,不忍卒睹地摀起眼,為他掬一把男人的同情之淚。
一定很痛吧……可憐哦!
第九章
「哇!妖怪!」
從廚房端水果出來的大嫂姚晶晶,正好面向大門,乍見一縷豬面人身的哀怨幽魂飄進,驚嚇得差點把盤子打翻。
所有人全都轉頭朝大門望去。
「嚇!看到鬼!」老是以為自己見鬼的宇文淨大嚷,身旁的未婚妻羅寶珊也曾被他錯認是只女鬼。
「阿能,是誰用這種歹毒的手法,把你搞成有麻子臉的熊貓?」大哥宇文藏老實地形容。
即使親愛的弟弟俊臉變形,他還是能從他花俏的衣著辨別出他的身分,這和認尸的道理是一樣的。
宇文能對眾人的注意視若無睹,對眾人的驚呼置若罔聞,頭重腳輕地晃到某個沙發空位前,讓自己重重倒下。
他失魂落魄地直視前方,眼神空洞木然,像是受到什麼重大打擊,遠比身上的傷還來得無法承受。
嘉卿居然開口說要分手?!
這句話他常說,可今天當他听到這話從心愛的女人口中說出來時,才知道殺傷力有多大。
心髒像是被刨出一個碗大的傷口,開始滴滴答答地流著血,讓他失去思考能力、失去正常語言能力,只能錯愕地問為什麼,卻被她的五師兄用武力脅迫給「請」了出去,無法好好的跟她溝通。
明明前一晚他們還好好的,一切如常,甚至因為即將分離而更加溫存甜蜜的,為什麼今天說變就變?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如果認真歸咎,那也只是剛剛她質問時,他說了個小謊,把老友的性別顛倒罷了,而且他後來也說實話是女的了呀!沒道理區區性別的隱瞞會掀起如此大的波瀾吧?
此時此刻,他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落心情中。
向來嘻嘻哈哈,到哪兒都是開心果的宇文能,突然變成這樣,大家也收起玩笑的態度,嚴肅了起來。
「阿能,你是不是遇上了搶劫?要不要報警?」姚晶晶憂心地靠近他,義憤填膺地說著。
「我先幫你搽藥。」宇文藏連忙去拿出家里的醫藥箱。
宇文淨冷靜地打量著宇文能,暗忖著他是否已經去找過雷嘉卿,才會被修理得這麼淒慘。
「劈腿被發現了哦?」宇文淨突然問道。
事關他的忠貞,宇文能有了反應,充滿怨氣的眼楮朝雙胞胎哥哥瞪過去,無言抗議他的誣蔑。
「一定是被雷嘉卿扁的吧?才會這樣悶不吭聲。」宇文淨鐵口直斷,準確率百分百。
眼里的怨氣指數再往上攀升,宇文能瞅著他瞧。
「是你自己被人家『捉猴』,眼楮瞪那麼大干麼!」宇文淨反瞪著他。
什麼意思?他又沒做對不起嘉卿的事,哪來的「捉猴」啊?正當宇文能要開口發問時,外出的宇文侯夫婦正好開門進屋。
找了他一天的杳窗劈頭就嚷道︰「阿能,你是跑到哪去了?電話也不開,整天都找不到人,害我擔心得半死!」
「哇 !真精彩!」宇文侯見到他的臉,不禁咋舌。
「妳找我做啥?」宇文能有氣無力地問道,癱在沙發上像動物園里的動物似的,任全家人輪流來觀賞雷嘉卿的精心杰作。
杳窗挨到他身邊蹲下。「我跟你說,你今天被嘉卿『捉猴』了,你自己想想要怎麼解釋這一切,要是負荊請罪的話,可能下場就像你現在這樣,不然我看你逃亡海外好了,等她氣消了再回來。」近距離看他的傷,嘖嘖,還挺有造型的哩,原來暴力還能兼顧藝術創作,是誰這麼厲害?
又是「捉猴」?!罷剛宇文淨說時,他以為他是慣性揶揄,不太想響應,可再次听到連杳窗都這麼說,宇文能知道一定有問題。
「我之前已經先跟嘉卿踫過面了,這就是她捉狂的痕跡。」他用死魚眼看著杳窗,指了指自己,意味她的通報來得太遲。
「嗄?我還以為你去哪兒找了蒙古大夫針灸,才會針成這副德行咧!」宇文藏道出藏在心中的疑惑。
宇文能抿抿嘴。「不是啦,不過也差不多了,是被玫瑰花刺扎的。」他萬萬沒想到,平常拿來獻殷勤的花束,竟有被拿來當凶器的一天。
「先踫面了啊?那就難怪了。」杳窗一點都不意外,甚至還覺得能夠看到宇文能「整欉好好」站在這里已經是嘉卿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