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睡醒就被這麼對待,羅寶珊傻愣愣地看著他。
他親昵溫柔的舉動、憂慮急切的詢問,在她最是脆弱之際,朝她毫無防備的心房攻城略地,瞬間穩穩地佔領一席之地。
「燒退了,妳也出了一身汗,有體力的話,去洗個澡比較清爽。」他輕柔地替她擦拭著微濕的額頭和臉龐,那無限呵護的語態自然得彷佛面對著心愛的女人,教羅寶珊又是一陣悸動。
「我去把粥熱一熱,妳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他邊說邊起身,雖然很累又沒睡好,但見她狀況好轉,他心頭如釋重負,心情都跟著變好了。
「阿淨。」羅寶珊反射性地捉住他的手,喚住他,一時不察的他竟因而失去平衡地跌進床鋪。
「啊!」兩人驚呼,嬌小女人差點被壓扁。
宇文淨忙不迭要爬起,混亂之間,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溫熱的嘴貼上微涼的唇,隨即竄起一陣強烈電流,霎時,天地變色、日月無光,時間進入靜止狀態。
觸電的男人和女人,先是詫異地瞪大雙眼,接著發現觸感的美好,竟著迷的緩緩閉起眼,感受那溫度傳遞、氣息相融的甜蜜氛圍。
互有好感的彼此,熱情一點就燃,親吻益發煽情、探索益發渴望。
不消多時,烈火燒干柴,不安分的大掌滑進衣服之中,熨上那溫暖柔軟的肌膚,纏綿的親吻逐漸下滑,一一造訪敏感的耳朵、細致的頸窩……
燎原之火,愈燒愈狂野,愛戀之情,愈燃愈熾烈。
太過陌生的催出羅寶珊的不安,秀逗的理智重新運作,她忽然想起很重要的事。
「我感冒耶!病毒會傳染給你。」未褪的嗓音帶著嬌柔。
「沒關系。」他正認真攻掠。
「我沒洗澡耶!出了一身汗一定很臭。」她羞澀窘赧,泛紅的臉蛋不再是高燒所致,而是欲火燒灼的證明。
美麗的憧憬幻想中,應該是氣氛唯美,然後洗得香噴噴,才會再發展親密關系吧?
現下一天一夜沒洗澡,還生病靶冒滿身汗,別說他不嫌棄了,連她自己都覺得很難為情呢!
「沒關系。」他正圈劃領土。
「我肚子很餓,沒有力氣耶!」那檔子事要不少體力吧?她現在渾身軟綿綿,欲振乏力。
「沒關系……」他本能地答,未幾才反應遲鈍地從僅存的理智中回神。「對、對不起,我忘了妳現在還很虛弱。」他硬生生煞車,拉開距離,有絲難為情地道歉,嗓音顯得低嗄沙啞。
要命!她才稍微好轉,連體力都還沒有恢復,他居然就把持不住地想找她「運動」?!頓時覺得自己像是個欲求不滿的急色鬼,心虛慚愧充斥胸臆,沒臉再待下去。
「我去熱粥,妳去梳洗吧!」他匆忙離房,留下心慌羞赧的小女人。
看著他尷尬的背影,羅寶珊嬌顏酡紅,兀自平撫著有如鼓隊齊奏的心跳,一朵朵象征著愛情的花兒,奔放地綻滿心田。
營養美味的粥、綿密滑潤的口感,真心誠意的熬煮,羅寶珊吃在嘴里,甜在心頭。
她瞅著低頭吹粥的宇文淨,對照先前的冷漠難相處,悸動著能看到他這樣溫柔體貼的一面,獨佔的念頭油然而生。
怎麼也沒想到,情況會演變至此,她居然愛上了小時候避之唯恐不及的冤家,愛上之前還曾希望少打交道的男人!
只是,他吻過了她,卻沒再有任何話語來穩固滋生的情愫,任其不上不下地懸掛在那兒,教她不知應該徑自加以定位,抑或矜持等待表示?
「呃……謝謝你這樣照顧我。」看著他下巴新生的青髭,眼眶下暗黑的陰影,羅寶珊很清楚自己是讓他擔心了。
「干麼突然這麼客氣!」他抬眸睇她,略帶責難的口吻和那深邃灼熱的眼不相符合。
那眸光有魔力,教她心跳漏拍,彷佛像飛行失速,教她不敢再一直看下去,局促地揪著棉被。
「這是禮貌咩。」她悄聲咕噥,但沒逃過宇文淨極佳的耳力。
「妳以後跟我不用這麼客氣了。」他這話暗示了他們之間關系的轉變。
「為什麼?」她大概猜得出一二,但仍不願模糊揣測,于是故意裝作听不懂地問。
「因為就那樣了,所以就這樣啊!」耳根子熱了,他含糊其詞。
唉!丟臉,跟人家難為情個什麼勁,活似純情少男!
「那樣是哪樣?」羅寶珊執意要問出明確答案。
初吻都被他奪去了,當然要說清楚講明白才行,否則讓這悶葫蘆一縮,而她難得的勇氣一消失,那恐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就自己人嘛!不用客氣啦!」他連連舀了兩匙粥喂進她口里,好堵住問題太多的小嘴。
明明就是個外人,他卻說是自己人,這意味著什麼,不會再不懂了吧?!
況且有些事講得太明會沒有美感,妳知、我知,心里知就行了咩!大剌剌講出來多俗氣啊!
被敷衍地塞了滿嘴,羅寶珊抗議地睞著他。
這男人啊還真不干脆,明明窘得快要跳腳了,卻還要裝出一副酷樣,可偏偏她對如此別扭的他,產生了無可救藥的化學反應。
掩不住的笑意自唇畔流泄,彎彎的眉眼盡是愛戀中的幸福光采。
在宇文淨的堅持和維護下,羅寶珊硬是休息了兩天,除了協助宇文侯的復健之外,其余整理家里的工作,不是暫時停止,就是由他代打,看得宇文一家人全都嘖嘖稱奇,大呼太陽打西邊出來。
後來,幾乎是看得見羅寶珊的地方,就看得見宇文淨,像個背後靈似的形影不離。
羅寶珊工作時,宇文淨當然就是貢獻勞力幫忙分擔──天知道,他平時在家是打死不做家事的,但為了她,痛改前非。
羅寶珊放假時,宇文淨也帶著她到處趴趴走──天知道,他平時根本懶惰得半死,除了計算機啥都提不起勁,更恐怖的是曾在計算機前結出蜘蛛網。
所以事實證明,即便是孤僻成性的山頂洞人一談起戀愛來,也和一般人沒兩樣,相同的甜膩狂熱。
這麼明顯的改變,任何一個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只是性格怪異的當事者愛搞曖昧秘密那一套,不喜歡他人過問關心,所以眾人雖然都已心知肚明,也就配合著不點破、不插手,反正他們高興就好,大家都樂見其成。
就這樣,幸福快樂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直到狀況外的宇文兩老結束旅途,返回台灣……
第七章
「她是田佳倩,就是十年前移民到加拿大,那田伯伯、田媽媽的小女兒。」
宇文媽媽項冠瑛噙著慈藹笑容,向孩子們介紹身旁的女孩。
田佳倩今年才二十二歲,穿著紫色翻領毛衣,一字寬領露出白皙的肩膀和性感的鎖骨,下半身是合身靴型褲和一雙黑色半筒靴,左邊耳朵是令人咋舌的整排耳環,右邊鼻翼瓖了顆小小的鑽石,模樣相當時髦亮麗,是個吸引他人注意的發光體。
「嗨!大家好。」她嚼著口香糖,率性地跟眾人打招呼。
除了待在日本的宇文能不在場,宇文三兄弟是一致的微愣。
他們算起來是舊識,田家未移民前,隨著兩家父母的熟識,孩子們都曾相處過,因此相當意外十年前的清秀小女孩如今竟變成這霹靂的模樣,真的是女大十八變,氣質大相徑庭。
「阿藏大哥娶老婆了耶!」察覺姚晶晶好奇的打量,田佳倩口吻開朗地說。在飛機上,她已從宇文夫婦口中听了不少他們家的概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