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窗取出身旁的保溫瓶,倒了杯今早才煮好的養生茶,遞給阿呆。「哪,拿去。」
「呃……SJ說要妳親自拿去。」阿呆支支吾吾。
很奇怪,這兩天SJ不論大事小事都得要杳窗來做,別人要插手還會招來一陣咆哮,讓他們這些工作人員閑得發慌。
聞言,杳窗慍怒地抬眸,阿呆只得無辜地跟她大眼瞪小眼。
「去就去。」她忍辱負重地低嚷。
宇文侯鼻梁的紅腫在兩天之後已化為瘀青,只消化妝師發揮神奇功力,便成功掩蓋那臉上的瑕疵,今天已經開始拍攝照片。
至于女裝部分,很巧,請來的幾位中日模特兒里,有一位正好是讓她撞見曾和宇文侯有過關系的Amanda。
當初在乍見到Amanda時,心里那種怪異的情愫又在今天重新涌出,倘若當時還不明白那怪異的情愫是什麼,那麼這次她已經清楚知道了--那是酸味、是醋味,是看見心愛男人擁抱別的女人的苦澀滋味。
原來在那之前,她悄悄愛慕他的心情早就蠢蠢欲動,不過是被她刻意忽視罷了。
現在,她都已經自動閃到旁邊涼快去了,干麼還故意叫她過去?
「茶。」她面無表情地遞出杯子。
宇文侯挑眉看了看她,跩跩地接過。
「咦?你喝的是什麼呀?味道好香。」坐在宇文侯身旁的Amanda好奇地傾身,嗓音軟膩地問道。
「這啊,是我大哥配的養生茶,別處喝不到的。」宇文侯得意地獻寶。
「是嗎?能不能也給我一杯嘗嘗?」Amanda很有興趣。
「當然。」他正要叫杳窗再倒一杯,卻瞧見她微微一僵的神情,心里又起了捉弄的念頭。「不用再倒了,我們一起喝這杯。」他邪魅勾唇,明顯在搞曖昧。
嫉妒宛如涓涓細流瞬間暴漲,杳窗臉色一沈,握筆咬牙,用十萬火力怒瞪那顆腦袋。
「好啊!」Amanda嬌羞地笑應。「SJ,待會兒收工後一起去吃個飯吧!」以為他心情不錯,她趁勢要求。
她明白,像SJ這樣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不是她能拴得住的,能夠這樣保持良好關系,她就很滿足了,最好還能順便傳傳緋聞,拉抬一下自己的聲勢。
「那有什麼問題!妳想吃什麼?」他大方應允,感受到身旁有股怒氣凝聚,更是變本加厲,故意伸臂攬上Amanda的香肩。
炳哈,有反應了,就不信妳還能無動于衷地繼續冷戰!
「嗯……我想想。」Amanda滿面春風。
「砰!」
杳窗看不下去地用力擱下保溫瓶,轉身就走,突然被嚇到的宇文侯差點沒摔下椅子。
「欸,妳干麼?」
止步,杳窗轉過頭來,開始磨牙,目光過分燦亮地瞪著他,想發作又不能發作,超想掐死這白目的男人。
「一肚子大便,想上廁所。」嫉妒Amanda的優雅,她刻意以粗魯的口吻自暴自棄。
還真定不計形象啊!宇文侯愣住,Amanda噗哧嬌笑。
杳窗踩著憤怒的步伐離去,不願讓他看見她泛紅的眼眶、在意的模樣。
一收工,杳窗便草草收拾一切,捉了個人交代一聲就獨自返回飯店,那倉促的樣子要說是落荒而逃也不為過。
回到私密的個人空間里,她就可以不用再壓抑,心酸、眼澀、想罵人,怎麼樣都行。
放了滿滿的熱水,她把一身的疲憊扔進浴白里,享受難得的清閑。
她很識相吧!沒去做他們的電燈泡,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她閉起眼,整個人沒入水里,溫暖的水流包圍著她,原本該是寧靜的時刻,卻覺得心浮氣躁,腦袋里紊亂的思緒愈加清晰。
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待會兒又會做什麼呢?會不會明天一早她就在宇文侯的客房里看見Amanda了?
還說是認真的咧,他根本是在捉弄她!就算她跟他冷戰,也不過是使使小性子,誰教他要欺負她呢?難道他就不會哄她一下嗎?現在一遇上Amanda,就把跟她說過的話拋到九霄雲外了嗎?
是男人都會喜歡Amanda那樣的尤物吧?她和她,就像天鵝和丑小鴨,不用想,也知道宇文侯會選Amanda。
她浮出水面呼吸,眼眶熱熱漲漲,滿臉的溫水混著偷偷淌下的眼淚。
好討厭哪!煩人的宇文侯,佔滿她所有的思緒,揮之不去。
「叮咚、叮咚!」
門鈴聲傳人耳膜,她怔了怔,趕緊從浴白中起身,捉起掛在門板後的浴袍套上,忙去應門。
是誰呢?
誰都可能,唯獨不可能是宇文侯!
不過在門開的剎那,杳窗當場傻眼。
「怎麼是你?!」
「我來逮我模魚的助理。」宇文侯推門而入,唇角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太意外了,她愣愣地關上門,跟在他身後問︰「你、你不是去吃飯了嗎?」
「我不餓。」他坐進單人沙發里,大剌剌地蹺起二郎腿,一雙銳利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那Amanda怎麼辦?」她的心懸跳著。
「什麼怎麼辦?」他挑眉裝傻。
「我以為……」嘴角克制不住地直想往上揚,釋然的感覺在胸臆間鼓漲。
沒有晚餐、沒有約會、不會過夜……一個個放下的憂慮迭成了歡喜的小丘。
「我叫阿能作東去了,大伙兒都有份,就妳先落跑。」知道她要說什麼,他阻斷並簡單說明,免得她舊事重提,破壞氣氛。
「我哪有落跑!」她羞窘地轉身,睜眼說瞎話。
「對,沒有,只不過是躲起來傷心。」他調侃。
「你胡說!我干麼傷心?我只是累了,我好得很,我--」她急切得轉身強調,冷不防地撞進一堵結實的胸膛里。
他摟緊她的腰,扣住她的下頷,霸氣地迫使她面對自己。「嗯哼,那兔子似的眼楮是怎麼回事?」從她的反應就能確定她是在意他的,所以他決定今晚把一切明朗化,不再蹉跎彼此。
頓時的眉眼相對,撲鼻的陽剛氣息,熱燙的親密相貼,震得杳窗心髒冬冬冬地猛往胸口撞。
「哭了?」他的口吻有著得意和憐惜的心疼。
「沒有……」她雙手抵在他胸前,想隔開彼此距離,卻徒勞無功地發現下半身反而更加貼近。
「口是心非的家伙。」他寵溺地說,眼眸因她而黯邃。
杳窗的長發還在滴著水,浴袍襟口微敞,雙頰酡紅粉女敕,溫熱的胴體柔軟香馥,她絕對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麼性感而誘人。
「你才是吧!」她語帶抱怨。
他的目光好有侵略性,盯得她渾身熾燙,好像發燒似的。
「我向來有什麼說什麼,不搞口是心非這一套。說喜歡妳就是喜歡妳,是妳這兩天故意不理我,閃躲我的示愛。」洞悉她話里隱含的指控,他斬釘截鐵地申明,也乘機抱怨。
她囁嚅著說︰「為什麼喜歡我?你身邊都是像Amanda那樣的美女,我這麼平凡,比起來……」星光耀眼,難怪她沒有自信。
「沒辦法,我天生反骨,連眼光也跟一般人不同。」他勾唇一笑,自嘲地說,惹來杳窗的嗔瞪。
「干麼!看上我就這麼無奈嗎?」
「開玩笑啦!欸,承認吧,說妳也喜歡我。」健臂一收,將她摟得更緊。
「你保證以後不會再欺負我?」她昂起可愛的下巴要求豁免權。
「這我可不能保證。」他答了個令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為什麼?」她瞠目嬌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