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惡心,我可不想和數不清的女人間接接吻。」宇文皇暗損他糜爛的私生活,宇文能卻不痛不癢,還皮皮地笑著。
宇文藏牽了抹笑。宇文能加入,氣氛就熱鬧了起來,家人這樣率性的相處很令人愉快,也讓宇文藏暗暗松了口氣︰只要有小弟在,他就不可能成為箭靶。
「大哥。」宇文能走到宇文藏身旁坐下。
他對宇文藏向來充滿敬意,因為從小到大,二哥、三哥都愛欺侮他,就善良仁愛的大哥會替他解圍。
「還沒吃早餐吧?吃一點。」替他舀了碗稀飯,宇文藏的體貼總在平凡中顯現。
「謝謝大哥。」他咧了一嘴討好的笑,那輕浮的模樣又是惹來父親不認同的一瞪。
餐廳里暫時安靜了點,只有宇文能唏哩呼嚕的吃飯聲,和父親掀動報紙的聲立曰。
半晌,宇文能已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解決了這一餐,滿足地擱下筷子,懶懶開口。「大哥,你跟人有約是嗎?」
母親兒子前後一模一樣的問話,教在場其他人全是一怔。
「看吧看吧,不是我注意他看表的次數,是他的反常太明顯咩,不然不會連阿能也發現了。」像沈冤得雪似的,項冠瑛忙不迭出聲。
成為目光集中點,宇文藏垂下頭,覺得真窘!生平第一次,因為另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女人,不但心情受影響,還引起了家人的關注,竟然毫不自覺。
好吧,他承認,因為心里頭不斷掙扎著是否要再打電話叮嚀姚晶晶吃藥——在昨天沈重的語氣之後、在昨天認知到自己的所作所為超出本分之後,所以他一直注意著時間,猶豫不決。
「我……」他吶吶的不知從何解釋起,只因自己也處在茫然之中。
驀地,一陣手機鈴響,宇文皇立即啐道︰「嘖,才剛回來就有電話,你還真忙!」他的話顯然是對宇文能說的。
「冤枉啊,大人,『人不是我殺的』,電話不是找我的。」宇文能夸張地交出休眠狀態的手機,雙手高舉作勢投降。
「呃……不好意思,是我的電話。」宇文藏拿出響個不停的手機,微赧地走到一旁去接听。
是姚晶晶啊!平穩的心跳因來電顯示的三個大字闖進腦海而亂了規律,急忙按下通話鍵,渾然不覺身後那三人已突然變身成長耳朵的兔寶寶。
「你今天睡過頭了嗎?我等你電話等到現在呢,不過我很乖哦,已經自己先吃藥了。」姚晶晶劈頭就說,除了要掩飾主動打電話給他的羞赧,還有著向他討贊美的成分存在。
「對、對啊,睡過頭、睡過頭,不好意思,讓你等我電話。」說謊,所以他口氣局促,心有罪惡。他總不能直接說「我在猶豫該不該打給你」吧?
喉∼∼原來讓宇文藏坐立不安的就定迄通電話里的人啊!三只兔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過,是男的,還是女的咧?欲知詳情,繼續偷听。
「不會啦!你吃過早餐了嗎?」姚晶晶狀似無意地問。
一般人都可以听得出這問話是透露出邀約意圖,可惜宇文藏不是一般人——
「吃過了。」
差點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但幸好她反應還算快,捧著脹紅的臉蛋,按捺著鼓噪的心跳,拐個彎再釋出意圖。「哦,不對,這時間應該問你要不要吃午餐?」
「我們家假日都是吃早午餐。」他沒多想地直言道。
姚晶晶皺起秀眉。「什麼叫早午餐?」哪來的名稱?
「早午餐的由來是因為假日時有的入睡得晚,起床時又還不到正午,所以卡在早餐和午餐之間的時間用餐,就是早午餐。」他很有耐心的解釋。
姚晶晶卻在電話那頭翻白眼、捶心肝。才打算要開始采取包主動的攻勢,沒想到就出師不利、踢到鐵板,嗚嗚∼∼
「那下午茶……」她有氣無力的再開口,已經不抱希望了。
「什麼下午茶?」也不知是少根筋,還是哪條神經沒接好,宇文藏顯然不知人家想邀約他。
喉∼∼下午茶耶!約會哦!三只兔子敏感的目目相覷。
「就是啊,我想……啊——」正當姚晶晶鼓起勇氣想正式提出邀請之際,有個不明物體赫然朝她飛來,嚇得她驚聲尖叫。
「怎麼了?」心一悸,宇文藏緊張起來。
「啊啊啊——」看清楚不明物體竟是振翅飛翔的小強,姚晶晶叫得更加驚恐。
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宛如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凶殺命案,擔憂著姚晶晶的宇文藏神色凝重,一顆心高高懸吊著,手機被揪緊的力道有多大,他的心就被揪得有多緊。
「晶晶?晶晶!什麼事?怎麼了?」遠在電話這頭,她又似乎無暇回應他,宇文藏雙腳已自有意識的一步步朝門口移動。
晶晶?!答案出來了!這麼女性化的名字,對方顯然是個女生!三只兔子眼楮閃亮亮,為宇文藏的對象出現而欣喜著,並且繼續尾隨在後,不放棄跟監。
「蟑蟑蟑……蟑螂啊!會飛的蟑螂啊∼∼」姚晶晶嚇得嚴重結巴,聲音是刺耳的拔高十六度音。
忍住耳膜被摧殘的痛苦,宇文藏沒有放棄繼續以手機進行安撫。「你不要怕,你這樣叫,蟑螂已經比你還怕,用不著怕它!听我說,打開窗戶,讓它飛出去。
「我、我開了,它還是不飛出去,一直跟著我飛……走開走開啦!」她聲音顫抖,還喘得厲害,可見為了閃避蟑螂,她不斷奔跑,已近歇斯底里。
那驚惶無助的顫抖音調傳進他耳里就像是已經哭了一樣,他跟著慌了手腳,不知所措的回頭看向家人,這才訝異的發現他們都緊跟在身後。
頓時,他們就地掩護,有人趴地研究地磚,有人抬頭欣賞天花板……
「救、救命啊∼∼誰來幫我打死它……」她雞皮疙瘩滿身爬,已經被白目的蟑螂搞瘋了。
「我、我現在就過去幫你打蟑螂,你撐著點!」無暇去管舉止怪異的家人,他懷疑她快被嚇暈了,心急之余,沖動決定。
「我要出門。」收了線,他匆匆拿了車鑰匙,刻不容緩的出發,潛意識的在意完全反應在幾乎起跑的腳步上。
看著總是沈穩冷靜、如今卻反常失控的大哥迅速消失在門板之後,宇文能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是我那個向來八風吹不動的大哥嗎?」他一臉呆滯,喃喃自語。
項冠瑛用手肘頂了頂一旁的丈夫,難以置信地問︰「喂,老頭子,我沒有听錯吧?阿藏說要去打蟑螂?!」
「你也听見了?那我也沒有听錯。」宇文皇一樣很懷疑,慈悲為懷的阿藏要去殺生?
「大哥對家里的蟑螂都很仁慈耶,只會把它們送出屋外,從來不忍心動手結束它們的生命,他現在居然要去幫人家打蟑螂?」宇文能詫異的揚高語調。這簡直跟天下紅雨、六月飄雪的奇跡一樣令人匪夷所思啊!
從宇文藏出現火燒似的慌亂反應看來,他對那名女子的在意程度已不言而喻了。
「呵呵,我看八字已經有一撇了吧?」宇文皇放心的含笑點頭。
誰說他不怕?其實他怕得很哪!就怕醫術精湛、為人正直的優秀兒子,哪天當真遠離紅塵俗世遁入佛門,所以他表面雖然不緊張,但在瞧見此情形後,還是覺得心中大石落地。
「太好了,終於開竅了。」項冠瑛喜形於色,好不開心地握住丈夫的手。
「嗯,沒錯,根據我多年的情場經驗判斷,大哥的春天真的出現了!」宇文能也欣喜地上前握住老父老母的手。
只見客廳中,三人欣慰的感動成一團,只差沒痛哭流淚,叩謝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