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沒為你設想過,而是禰早就該對我坦白,而不是讓我親自來戳破這一切。」
唉一說完,翟逍天頭也不回地氣憤離去,留下沈慶兒錯愕地楞在原地。
他走得如此絕情,仿佛對她深惡痛艷,冷然離去的背影,像刀般割痛她的心。
沈慶兒伏在枕頑上哭得泣不成聲,忍了許久的淚終于決堤而出,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自她雙頰滑落。
這晚,她在低泣聲中哀悼自己早夭的感情……
第十章
第二天一大清早,身形偉岸壯碩的翟逍天,靜默地站在窗前看著外面,一雙又黑又亮的眸顯得無比空洞。
他現在正一點一滴的回想著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沒錯,是他沉不住氣,是他親手斷了與慶兒之間的關系了。天底下有這麼混帳的人嗎?有,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她竟已成為他生活中的重心,她的笑、她的好、她的溫柔與聰慧……她的一切都吸引著他,他真的已經對她沒有感情嗎?
如果他能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直等她自動告訴他;或者他用柔和一點的方式,哄她講出事情真相,再同她是否真心喜歡他,結果也不會變成這樣。
可這些都是她逼他的,一想到她的欺騙,他心里明明有千言萬語,事到臨頭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變成用最原始的憤怒去質問她。
每當他問自己究竟做得對不對,便似乎越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不愛她。
無力與無奈感同時涌上心頭,他不禁握緊拳頭,再次感到深深的挫敗。
「不得了,爺,不得了啦!」程均顧不得禮數,一下就沖進了翟逍天房內。
「怎麼了?」
「慶、慶兒姑娘她要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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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兒姑娘,沈小姐,你們這麼早要上哪兒去,手上還拿著包袱。」看到這兩人來到大門口,門口的侍衛關心問道。
「我不是沈小姐,其實慶兒姑娘才是如假包換的知府千金,隱瞞你們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豆芽開口向他們解釋。
已換回華美衣裳的沈慶兒,仿佛听不到侍衛和豆芽的對話般,面無表情的經過詫異不已的侍衛身邊,直往大門口走去。
「慶兒姑娘……不,沈小姐她怎麼不理我們呢?」其中一個侍衛關心的說道。
她對他們一向都很友善,常常同大家聊天談笑的,可今天她看起來卻那麼不對勁。
「沈小姐,翟當家知道你要出去的事嗎?」另一個侍衛想到的卻是這件事。
每次她們要出門前,翟常家都會事先告知他們的,為何這次卻沒收到通知?
再說,在這個時候手中提著包袱,該不會是被翟富家趕出去吧?怎麼可能呢,翟當家明明這麼喜歡慶兒、不……是沈小姐!
門口侍衛你看我,我看你,一臉茫然,不好的預感直涌上心頭。
沈慶兒一直沒說話,而豆芽則尷尬地不知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告訴他們,小姐和未來姑爺大吵一架吧?
沈慶兒完全不管身旁人的注視眼神,沉默的她只一再地告訴自己,她不能再留下來丟人現眼;或者應該說,逍天適麼生氣,這輩子大概不會原諒她了吧,那她還留在這里做什麼,不如識趣點,自動消失吧!
她明白,這次是她自己做得太過分,不應該再怨別人不包容她的任性,畢竟,別人有什麼義務要忍受這些?
但是,即使他不能理解她的真心,她依舊不後悔曾和翟逍天有過這麼一段甜蜜的日子,她會將這些過往種種烙在心田深處,用自己的方式哀悼這段難舍的情緣。
她徑自往外走,就算旁人再怎麼呼喚,她都沒理會,直到走到門口時,卻看到翟逍天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
翟逍天雙拳一握,深邃的眼里閃過憂郁,可是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有靜靜地看著她。
在他眼前,沈慶兒硬是把快要流出眼眶的淚水逼回去,她不允許自己懦弱的在他面前掉眼淚。
「沈小姐,你別說走就走,萬事好商量。」程均開口,想替主子挽回她,雖然主子始終默不作聲,但他深深明白是對她那份又愛又恨的感情,才教個性剛強的主子無法開口。
其實這也怪不得主子,他其實是受害者,生氣也是人之常情,反倒是沈小姐,怎能就這樣拍拍走人呢?
翟逍天看她不說一句話就要離開,心痛即刻蔓延開來,如果……她現在肯認認真真地求他給她解釋的機會,他一定會答應她的啊!
她就這麼干脆果斷,難道她對他真的一點留戀都沒有嗎?或者說,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真心愛過他?
翟逍天腳下沒有移動,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大門口消失,走出他的生命。
眾人看見當家的神情郁悶沉窒,就明白這次沈慶兒的舉動傷透了主子的心,偏偏主子又如此在乎這個女人。
大門的另一邊,已經坐上豆芽事先安排好的轎子,一直強忍著不哭的沈慶兒,終于墜下晶瑩的淚珠,在朦朧的視線中,回首望著慢慢消失的震遠鏢局。
終于,她和翟逍天之間的聯系完全中斷,她已經真正的離開他了。
一直守在沈慶兒身邊的豆芽,看見這麼難過的主子,只能嘆氣地摟著她安慰。
最壞的結果也莫過于此了,兩個明明這麼相愛的人,為何突然會變成這樣?
而且,身心俱失的小姐,日後又該如何走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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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七巧節終于來臨,向來愛熱鬧的長安居民,在這種日子里,更是傾巢而出,男男女女都外出湊熱鬧。
東西市內,不少商販擺下攤位做生意,幾條大路旁全擺滿了花、燈籠、脂粉、各式各樣的五彩線,游客們擠來擠去,或看或買,不少女子為討個好兆頭,也在人群里面擠,希望買到自己的心頭所好;還有些富貴之家在花市間開設宴會,管弦並奏,令整個長安成為不夜之城。
「今天我特意帶你外出,看看長安的七巧節,希望你見識一下,你不是最愛熱鬧的嗎?」
「是啊,我最愛了。」漾著美麗笑容的女孩,向身旁的男人笑了笑,然後左顧右盼,仿佛已經投入身邊熱鬧的氣氛了。
她,就是沈慶兒。
今天的她美得無法形容,身上穿的更是現下長安最時興的衣服款式,整個人顯得更為耀眼。
「豆芽,稱快看,那個燈籠很美呢,我們快去買!」沈慶兒拉著身後的豆芽,跑到其中一個攤位買燈籠。
豆芽看著這樣的主子,總算放心起來,但同時也很疑惑,她是否真的已放下那段情傷?
一個月前,她們離開了震遠鏢局,這段時間以來,小姐對翟當家的事情絕口不提,但她心里明白,小姐是刻意要把他從生活中除去,然而每個人都能感覺到,她並不快樂,時常郁郁寡歡地發呆,也總是夜不能寐。
豆芽知道,解鈴還需系鈴人,因此曾私下回到震遠鏢局找程均,告訴他她們現在的落腳處,希望翟當家會上門找小姐,可是一個月過去,他都沒有前來找小姐。
等她們買完了,男人再度領她們向前走。
「慶兒,你有沒有想過將來的事?」男人似是閑話家常的提起。「如果……你想成親,我可以……」
「我暫時沒這打算。」沈慶兒斷言櫃艷。
「暫時是到何時?你年紀已經不小了,應該要成親的,否則我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