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劼支吾︰「也不一定啦,她還在試驗階段,沒控制好藥性……」
二師兄說他吃什麼都像吃到餿水,酸到骨髓;三師兄則被白豆腐辣得面無人色;五師兄原本嗜甜如命,三天下來已經聞甜色變,這輩子吃東西都不會想放糖了;七師兄好一點,只是總有吃了太多鹽的感覺,不停喝水喝到肚脹口還渴……
大師兄與六師兄出門辦事沒回來,四師兄和八師兄兩天前見勢不妙,趁還沒試到他們身上,半夜里溜之大吉了,這苦味……
他大驚失色,「師師師師師父,子夜給您也下、下了藥?」
太過分了吧?連師父都玩?
元照大師微微苦笑,低宣佛號︰「阿彌陀佛,從昨夜起,連水都是黃連汁了。」
「昨、昨夜?」容劼搔了搔頭,反而奇怪起來,「那您怎麼能忍到現在?」
午飯都吃過了耶,那師父不是至少吃了兩頓的「苦頭」了嗎?
不愧是師父啊,真是忍性堅強。
像幾位師兄,一頓飯沒吃完就跑來找他算賬了呢。
沒膽去找子夜,全都來壓迫他這個小師弟,亂沒品的。
說什麼要怪他「教妻不嚴」,也不看看子夜是讓人管的女子嗎?
元照大師無奈地覷著擠眉弄眼不知在想什麼的小徒弟,毫無火氣,徐徐道來︰「為師今晨,才想到事情或與你夫妻有關。」
溫柔善良的子夜小姐怎麼這樣惡作劇?一定是被劼兒帶壞的。
尚不知自己已受了不白之冤,容劼干笑一聲,拍胸保證道︰「師父放心吧,徒兒這就替您去討解藥,您稍等一下。」
腳底抹油,立即朝小木屋那邊飄去,而且很聰明地繞了一大圈,轉到背面爬窗入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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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郎?」
歐陽子夜放下手中的藥缽,愕然看著自木窗中伸進上半身的夫君。
容劼「噓」聲道︰「小聲點,小心師兄們听見了。」
他又沒皮癢,要招他們來扁人。
歐陽子夜嫣然一笑,將研細了的藥末放入呈現奇異藍色的藥汁中,輕輕攪動,道︰「你擔心什麼?師兄們要是敢沖進來,又何用在門外傻站著?」
容劼走到她身後,怕怕地看著成分詭異的藥水,皺眉道︰「子夜,你變壞了哦。」
他最開始認識的歐陽子夜,可不是會壞心地捉弄人的人啊。
歐陽子夜感覺到身後人一雙手習慣性地又撫上她的長發,不禁微微彎起優美的唇線,露出溫柔的笑容,道︰「是嗎?」
也許吧。生離死別地痛過,她有了私心。自己所愛的人被放在了第一位,所以一直不肯原諒曾傷害過他的人。
若非他的身體終于康復,她才不要去替慕容父子解毒。
算是她自私吧。但看著心愛的人傷痕累累的身,叫她如何能忘卻那些人曾犯下的錯?
「沒錯。」容劼板起臉,很用力很用力地點頭道︰「你拿師兄們做試驗也就算啦,反正他們也沒少捉弄過我。可是你怎麼連師父都下藥呢?太胡來了,師父是長輩耶……」
未盡的話被封緘于柔美的櫻唇中,歐陽子夜輕輕貼上他的唇,微微吸吮。輕柔的動作,淡得只似一縷清風,卻徹底擊潰他的義正辭嚴。
他低喘了下,雙手扶上香肩,將她擁住,喃道︰「別報仇了好不好?」殘余的理智卻不夠支持到听到她的回答,火燙的舌探入她香暖溫潤的口內,唇舌交纏,急切地交換著彼此的氣息,激烈的魂魄都為之撼動。
成親……不,是重逢以來,子夜總在不經意間便吻上他,像是生怕他又突然消失了,所以借由親密的接觸來確定他的存在。
她肯主動他是很高興啦,可是後來,她也好像是找到了逃避他訓話的方法,往往他一張嘴,略略有點要長篇大論的苗頭,香軟的櫻唇馬上送上,叫他立刻英雄氣短,把想說的話全部忘光光。
嗯,子夜果然變壞了。
不過他也沒有很抱怨這種情況就是了。
子夜吻起來的味道,就如她整個人,清甜如山中澄澈的泉水,和煦如三月徐徐的春風,溫暖如冬日燦爛的暖陽,柔潤如瑩潔無瑕的美玉,讓人沉醉其中,身心魂靈都似被淨化溶解般幸福,很容易上癮的。
兩人吻得欲罷不能,直到門外不住有人「嗯哼」「嗯哼」了一長串,這才乍然分開。
微赧著望了眼比自己還不好意思的容劼,調整著自己紛亂的鼻息,歐陽子夜卻不由淺淺笑開,漾出了無比美麗的笑容。
燦爛的陽光映著女子絕艷的笑,美得像是連時光都為之凝滯。容劼怔怔融入其中,陶然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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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江湖中一則最美的傳奇。以似水的性,慈悲的心,俠骨柔腸,為腥風血雨的武林留下一方不染的淨土,鑄出了溫婉醉人的清辭麗句,唱成江湖兒女為之向往傾慕的清平調。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