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泉長老狠狠地摔到地上時,現場早一片嘩然,等到他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道駕著四肢,在地上拖行了數步遠之後,終于有人眼尖地看出那股力道竟是數條穿透他四肢的琴弦。
「九幽盤絲!」有人尖叫,然後現場不再有聲音,所有目光全停在凝立在台上,雙手扶著木琴的滕劭。
「不知道這特技有沒有取悅了各位?若各位還是堅持想听听仙曲的話,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因為在下剛入門沒多久,有幾個音還抓不穩,可能會殘害了各位的耳膜,還有這木琴現在也有點殘缺,漏了幾個音是必然的,就先請多包涵了。」說著,他當真?起手打算當場表演了。
「住手!請手下留情……這要是彈下去的話,黑泉長老的四肢都會廢了啊!這……宮主請饒命啊!」某長老跪地求饒。
「宮主?」滕劭賣乖地轉頭詢問右護法。「這位老先生是在叫我宮主嗎?是不是認錯人了?」
「請宮主恕罪!」台下群眾一齊跪地求饒,只剩下某少數帶頭示威的黑泉長老的手下尚且不服地站著。
「今天看來是個清理門戶的好日子,右護法,認罪者且記下一過,還不肯認罪者該怎麼判呢?」
「無故擾亂祭師大典,污蔑,栽贓再加上犯上之罪者,廢一手一腳,並永除宮籍。」
一听完右護法念完罪責後,那群不眼者便哄然而起,有人向前抗戰、有人向後逃竄,就是沒人停在原地任人懲治。
「那就戒尺護法吧!」滕劭勾起唇角,顯然很滿意眼前的變化。
「遵命。」右護法更像是等待此刻已久,一接到命令,手中已多出一把墨黑的鐵尺,開始展開右護法懲戒的工作,身手敏捷、下手狠絕地對那些人追討刑責。
看著眼前瞬快的發展,樂清平帶著僵硬的笑容轉頭問左護法,「每次看到他表演那個叫什麼盤絲的特技,我都有種鼓掌叫好的沖動,那特技也是你們利用這幾天教他的?」
而原本面向祭台露出滿臉痴迷。完全懾服表情的左護法則是回給她一個「妳說笑」的眼神,並好心的送她一個明白,「九幽盤絲跟仙曲一樣都是宮主的絕技,我們怎麼可能會!不過,盤絲比仙曲有保障,沒有失傳的危機,因為它就刻在宮主令牌上,幸好滕劭夠積極,早早把它學會,要不,今天就要出糗了。」
是、是嗎?就刻在宮主令牌上呀?!
可,到現在為止,那令牌還一直收藏在她的袖袋內呢!
那……這個小朋友到底是怎麼學會的哩?!
有誰能好心的來告訴她啊?
這感覺真的是不太妙,害她整個頭皮都麻起來了,怪恐怖的。
第七章
眼看著身法奇詭、出手毫不留情的右護法已經成功地向那些逃得不夠快的人追回一手一腳的債務,剩下的幾個倒像是被右護法故意逗著玩的,怎麼甩都甩不掉、追在後面的討債鬼,看得早巳經熱血沸騰的左護法兩只腳像是爬滿了螞蟻,手腳發癢,再也待不住。
「不公平,真的是不公平!為什麼揚威有好玩的可以玩,我就得站在這邊養蚊子,我已經快受不了了,樂姑娘……」
「左護法慢走,清平就不送了。」
「好,爽快。」酷男豪爽一笑,又一忽而,人已經楓過去準備破壞右護法的樂趣。
唉!這幾個熟悉的陌生人怎麼都這麼可愛,害她有點依依不舍呢!呵呵……
「丫頭,妳中邪了嗎?怎麼上半邊的臉看起來像在哭,下半邊的臉又像是在笑?被鬼打到喔!」
「我就不能邊哭邊笑嗎?」呵呵呵。
「妳能不能只選一個就好?」丑死了。
「老家伙,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犯了一個大錯,其實你那個可愛的小朋友不叫滕劭,而是那個殺了人還會跟你說『抱歉,讓你不夠痛苦』的滕翼的話,你會怎樣?」
老陶真的以為只是「如果」,「哦!那我只能送妳一句話,那就是--丫頭,妳慘了!」跟死可以畫上等號。
樂清平點頭,非常同意他的看法。「好,我再問一個問題,現在我坦白告訴你,剛才那個問題已經成真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可能真的有點難度,所以,老陶花了很長的時候才意會過來,然後,他用一種比樂清平那張邊哭邊笑更滑稽了十倍的表情回望她。
「看來,你也被鬼打到了,很公平。」她也繼續又哭又笑。
「丫頭,我老了,開不起這種玩笑。」
「您是老當益壯,沒問題的!」
「我還是那句話,證據!」老家伙把台上的右護法模仿得唯妙唯肖。
「證據有一大把,但我擔心我們就快沒命慢慢去檢討哪一個證據最有力,現在。」她忽地沉下臉,完全的辦正事模樣。「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回樂府,把那些敗家子帶到『賊窟』藏好,如果情況緊急,我不介意你沿路扔幾個,最重要的是替樂家留下一根命脈。」
「丫頭?」怎麼他愈听愈覺得是在開玩笑?
「至于寶藏……到此已證實我們和『影子』的交易結果是失敗的,當然沒資格去踫,就算拿了也沒命花,雖然只差一步,不過,這一步倒是非常有戲劇效果,搞不好還真的可以登天。」她是情勢愈緊迫愈能開玩笑。
「丫頭,反正這個比較和藹可親的小翼目前什麼都想不起來……」
「老實告訴你吧!我有一股很強烈的預感,這位和藹可親的小翼正以極快的速度蘇醒當中,搞不好明天。搞不好下一刻,雖然我現在腦子里隨便一想就有十幾條能讓他永遠想不起我是誰的好主意,不過,你若是想挑戰的話,我願意讓賢,疏散敗家子的工作雖然卑微了點,但我還是很願意……」她滿臉的期盼。
「我馬上走!」還真是說到做到,老陶當下逃得像是有鬼在追一樣。
「哼,臭老鬼!隨便試探一下,你就給我真情流露了。」
再望一眼祭台上的滕劭……不,是滕翼,感覺像是在作一場夢,是那樣的不真實。
要怪的話,真的只能怪她自己,誰教她對自己太過自信,都是她的錯……
此時,祭台上的滕翼似乎有所感應,也同時抬眸望向她這邊,一見到樂清平正盯著自己看時,他表面雖不動聲色,眼底卻竄起一股熱流,在他毫無顧忌的直視下,熱度不斷竄升。
唉!丙然是她的錯。
這個人和當初被她救醒的人已有這麼大的差別,她竟然現在才發現,還怨怪別人帶壞了他,殊不知那根本就是他漸漸覺醒的邪惡本性!
這邊的蒙翼終于擺月兌一干急于阿諛,奉承的部下,步下祭台,步履緩慢、行動優雅,像只唯我獨尊的獅子般朝她走來,這段時間內,他的視線甚至沒一瞬稍離過樂清平的臉。
相對他的專注與執著,樂清平只有作繭自縛的窩囊感。
媽的,她怎麼會去犯這種錯?
是滕劭或是滕翼又如何?九幽宮本來就不是她惹得起的對象,她竟然一開始就挑上了他們,根本是得了失心瘋!
滕翼愈走近樂清平,臉上的表情愈見深刻,像是被長久壓抑的某種情緒即將找到發泄的出口,那兩只眼則像是已經蓄滿了勢在必得的氣勢,這樣的男人,已經不是可以隨她捏圓搓扁的小朋友了。
她樂清平一定是瘋了!不長眼惹了不該惹的人也就算了,她竟然還狂妄地以為能把失去記憶的滕翼玩弄在股掌之間,到現在,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連小命都要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