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頂轎子一起從特使府出發,走著走著,其中一頂竟然半路上月兌隊,往不同的方向前進,而目的地是將軍府。
當轎簾被掀開,眼前出現一只大掌和一張笑得很痞的俊臉,讓人無法視而不見的臉。
「這是挾持。」她很憤怒的指責。
「也是,也不是。」魏海格仍是笑意盎然。
「聖旨是假的?」
「再真不過,只是,在我懷里另有一張聖諭,是皇上的美意,命我細心招待青蓉小姐,務必要讓妳在將軍府內受到最崇高的禮遇,讓妳有賓至如歸的感覺。」而他一定會不負重任的。
「那是不可能的,請將軍即刻命人送我回去,在沒有伴婦的陪同下,我實在不宜住進將軍府。」擺出尊貴的高姿態,看能不能嚇到他?
「但若是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誰又能置喙?」可他才不甩這些世俗禮教。
「將軍這話對本人已是極大的污辱,請讓開,既然你不願送我回去,我便自己走回去。」
「等等,我道歉,請接受我的歉意好嗎?」魏海格難得如此低聲下氣。「如果妳再不跟我進府的話,里面那兩個丫頭可要哭了。」順便現出足以威脅的籌碼。
「阿碧和阿玉?!她們在里面?」
「當然,她們就隨侍在轎子外,我的人只好先『請』她們過來,以免驚擾到其它人。」
這男人竟能臉不紅、氣不喘地吐出這些話語,十足像個無賴痞子,季青蓉直到現在終于不得不相信魏海格是那種不把世俗規範、道德禮教放在眼里的人,對一個絕對不會遵守游戲規則的人,她只要一踏入他的地盤,就什麼依恃都沒有了。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能讓皇上甘願動用一張騙人的聖旨,失信于特使府的人,想必是和將軍大人有了一個了不得的交易吧?」她夠聰明。
「我現在就能肯定,有妳在我身邊的日子里肯定不會無聊了。」
「既然事關于我,能讓我知道將軍是拿什麼來跟皇上交換我這幾日的陪伴嗎?」
「當然可以,不過,妳不想猜猜看嗎?雖然我一點也不認為妳能猜到,但我實在很想再見識一下妳這顆內外皆美的小腦袋讓人吃驚的能耐。」
是嗎?正合她意。「這麼高的難度,小女子該可以要求一點獎賞的。」使心機。
「當然,隨妳要求。」他毫不考慮,大方應允,接著又壞壞地給人打擊。「但有賞必有罰,賞罰分明一向是我遵循的準則,所以,我可以答應妳一個要求,但若妳猜錯的話,獎賞就該歸我。」
看他那壞到不行的表情,不用問,季青蓉也知道他會要求什麼,那絕對是個真正的懲罰。
不過,她季青蓉也不是會隨便認輸的人。「任何要求都行?」
「妳可以盡量的獅子大開口。」他還是很大方。「不過,絕不包括讓妳離開。」打擊仍舊不例外的落下。
「我總是要離開的。」提醒他這個重點。
「但絕不是現在、此時、今天。」
看他那沒得商量的表情,季青蓉差點便要送一拳過去,還好及時忍住,這對早已經習慣男裝時自由自在行動的她來說,是一個多麼艱困的考驗。
還好,她早已另有打算,沒對這問題抱持太大期望,「我想,將軍是不打算給我任何提示了。」
「不給,但妳可以慢慢想。」他又伸出大掌,在季青蓉的手剛舉起時,有力而堅持地反握住她的。
他牽著她的手,小心地領她步出轎子,季青蓉才發現這是一處美麗的院子,並且,沒有半個人。
看來,那些轎夫早在完成任務後便自動消失了。
這時她知道,身邊的男人又有花樣了,因為他正微微歪著頭,另一手則輕輕刮著下巴。
「嗯,就從我們現在站著的地方開始好了,我們可能慢慢地邊散步邊賞花,等我們定到大廳時,妳就得告訴我答案。」
「什麼?我以為你會給我兩三天的時間!」
「別妄想!」他似乎很習慣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讓人絕望的話。「要用兩三天的時間才能猜到的話,那就不叫聰明的女孩,況且我只讓妳猜,沒打算給妳機會找答案,那樣太累了。」
「另外,最重要的是,若我真給妳兩三天去挖空心思的話,妳還會有心情陪我詩酒風流、談天說地嗎?」
「聰明的女孩就能一邊挖空心思,一邊陪將軍詩酒風流、談天說地。」
「那妳得先證明妳是個聰明的女孩才行,要開始了……」像是存心要逗她似的,他一本正經地帶著她跨出第一步。
哪有人這樣的!季青蓉不得不垂首咬牙偷笑,真是服了他了。
「瞧這牡丹,這可是去年南方蠻夷進貢的貢品之一,全京只有兩株,一株在宮內,一株就在這里……」他信手摘下艷紅花朵遞上來。
「你應該讓它留在上面的,這樣摘下,很快就枯了。」
「它早該哭了,在妳面前沒有任何花能跟妳爭艷,還好現在是白天……」
「別告訴我,你害怕月兒會掉下來砸到你的頭。」
「我原本打算說會有天狗吃月,不過,妳的說法比較有趣。」
「一點也不有趣,因為我發現你的陰謀了,我現在還不是聰明的女孩,你不能跟我說話!你一直在害我分心,到現在什麼都沒想到。」把花丟回給他。
原本只是借故想扯回一直被他掌握住的手,沒想到--
「既然已經被妳識破,這種小把戲我不會再用,妳呢?準備好了嗎?」他突如其來的拋下一個問句。
「準備什麼?」愣住,一頭霧水。
「準備認輸,接受失敗的事實了嗎?」
「我為何要?這里離大廳明明還有一段距離。」
「所以我才要妳做好準備,因為你馬上就要輸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季青蓉只來得及逸出一聲驚呼,然後就發現自己已騰空而起,魏海格正扶著她輕松兩個大躍進,就把兩人帶到大廳門坎前。
這是作弊!
但這個主犯既不檢討自己,也沒露出半點慚愧羞恥的表情,害她無從申冤。
「如何?」他笑得好饞。
什麼如何?季青蓉怒瞪著他。
「我們直接跳到最甜美的那一段好了。」那張得天獨厚的俊臉即使在打著壞主意時,看起來都像是在替天行道的正義使者。「我現在就要討回獎賞那一部分,妳放心,我怎麼忍心對美人痛下毒手呢?只要一個香吻……」
腰後傳來灼熱的觸感,和漸漸緊迫的壓力,季青蓉只得伸出雙手推阻在他胸前。
他果然很有一套,而且,用的是很不要臉的那一套。
她相信,若是其它女人讓他這樣蠻橫又帶點耍賴的手段逗弄的話,即使不笑得花枝亂顫,也會骨酥腿軟的任他予取予求。
這位前輩高手一出手就讓她開了眼界,真是受益匪淺啊!
「勝負還未揭曉,請將軍克制一點。」貼在他胸口的手狡詐地運送三成內勁,剛好震開他的箝制又不至惹火他。
「差點忘了,姑娘是有刺的。」可他的樣子倒像是被刺得很快活。
「是啊!怕的話,就離我遠一點。」哼哼。
「是有點怕,怕我會愈來愈難以自拔,所以,妳更別想輕易甩開我了。」
這才是真正的油條!她家的娘子們應該要來見識一下的。「我腦中已經有幾個答案了。」將主題導回正軌。
「妳只能有一次機會。」他也毫不相讓。
「耐心是一種美德,將軍大人。」季青蓉悠閑地負手踱開步,魏海格則亦步亦趨的跟著。
「首先,我會猜皇上最想從你手上拿到的東西,大將軍手握貴國地方上最大的兵權,所有藩鎮幾乎全听命于你的號召,這已是眾所周知的事,你除了是貴國邊關的守護神,必要時更是進犯攻擊他國的強力火藥。」她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