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立時響起--
「妳的牙呢?!」
唉∼∼其實,小蛇比任瑤更想哭。
如果牠會說話的話,牠就會告訴她,若不是有人擔心牠會咬死她的話,牠的牙就會好好的留在原位。
所以,都是牠目前的新主人害她沒牙的啦∼∼
第四章
兩個月後,任瑤第一次和劉貴妃正式見面,在她進宮六年多後,終于肯接受雷煜的安排,正式和這個已經深刻印在她心版的女人面對面。
「你要我用什麼身分和她見面?」她仍是帶點掙扎的。
這一點,雷煜看出來了,雖然他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她會如此排斥他的母妃?「妳以為我會怎麼介紹妳?」
「你的師妹?古岩的女兒?新上任的紅衣衛座首?兩個月前把你打得頭破血流的女人?都不是?」她擰眉咬著下唇,眼珠子一轉馬上眉開眼笑。
「我知道了!是吉祥的最新偶像!」自從比武那日後,吉祥就開始崇拜起身懷武藝的任瑤。
因為比起弱不禁風的皇族女眷,任瑤美麗的外表加上漂亮的武打招式,更能深深的吸引她。
雷煜想不到她想來想去,想到的還是這種答案。「全都是,但我懷疑依妳的伶俐,會猜不透真正的答案。」
是不該猜不到的。「是你未過門的媳婦嗎?」
她的用語讓雷煜有一瞬間的怔忡,他眼神復雜的看著她,帶著一絲的無奈和濃濃的歉意,還有更多更多融不化的疼惜。「是我的媳婦,也是朱雁國未來的『太子妃』。」
「听起來很了不起。」她挑眉,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模樣。
「是很了不起啊!」他卻是一副理所當然樣。
「我不去了。」不爽去。
「為何不能為我稍微退一步呢?瑤,我對妳從來沒有過任何要求,唯獨這件事,我絕不退讓。」
「那好!大家都不要退啊!我可不是非嫁你不可!」她可是個有原則的人喔!
「妳這是在逼我用手段。」他沉下臉。
「那正巧也是我的強項。」她同樣的表現出不輸人的陣式。
再這樣下去根本不會有結果,雷煜太清楚她了,她身上有多少根刺,他還會不清楚嗎?
她是標準的吃軟不吃硬。
「妳不喜歡我嗎?」看著她那張倔臉不經考慮地開口,他趕緊提醒她,「別告訴我,妳不敢說真話。」
哦!這不是提醒,是激將。
「……」任瑤的真話是說出來了,但她把話含在嘴里,咕咕噥噥的,任誰都听不清楚。
「能請妳說清楚一點嗎?」
「喜歡又如何?我喜歡的東西可不少,你要我一個一個說清楚嗎?有小翠花、吉祥,阿娘、紅衣衛里所有听話的下屬……」
「有像我喜歡妳那樣的喜歡他們嗎?告訴我實話。」他一徑的逼她。
任瑤瞪著他,心底恨得想痛咬他幾口,但她就是不甘心,她討厭這種被人看扁的感覺。
「喜歡又如何!我不會為你改變我的立場,你想都別想!」
氣沖沖轉身欲走的身子剛踏出兩步,又停在原地動彈不得,任瑤瞠目瞪著前方不遠處的女人,掩不住臉上的震驚。
耳邊隨即出現這幾年在夢中常出現的聲音,是阿娘咬牙切齒尖銳得令人頭皮發麻的憤恨聲--
是她!那個該死的女人!
瑤為什麼要來看她?在宮中過得太快樂忘了阿娘了,瑤要棄阿娘不顧了,還說什麼要替阿娘討回公道!忘恩負義!苞那個男人一樣……
瑤答應過阿娘的,怎麼可以忘了……忘了我的恨、我的苦?
這一聲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像極地吹來的寒風,凍結了任瑤剛才激動的情緒,也讓她從自身的矛盾糾結中掙扎醒悟過來。
是的,她對阿娘的承諾怎麼可以忘?
但她也好迷惘?這真是阿娘要她做的嗎?還是全是她一個人發了瘋胡想出來的?
但,阿娘的恨她最清楚,阿娘死前那痛苦的斥責、扭曲可怕的死相……
我不甘心!瑤答應阿娘的就要做到!否則阿娘的恨永遠不會消失……
而此刻,劉貴妃已從花房的方向迎面走來,那雙溫和的眼因為眼前陌生的女孩而迷惑著。
「啊∼∼是任瑤嗎?」
「是的,母妃,兒臣終于把她帶來見您了。」雷煜不著痕跡的上前挽住母親,也順勢擋住任瑤的去路。
「真的像瓷娃兒一樣好看呢!我等著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咦?要走了嗎?妳進宮這麼久,現在才肯來看我……奇怪,這話我好像對妳說過了?」劉貴妃邊說著話語,邊忍不住狐疑起來。
「母妃是第一次見任瑤,不可能同她說過話。」
「是啊!今天確實是第一次見面,等了好久……瞧我!又說著同樣的話,任瑤會不會以為我不太正常呀!最近我老覺得像在作夢一樣,明明睡得充足了,卻又恍恍惚惚的,腳不著地似的,真是奇怪!」
「或許劉貴妃真的見過我。」任瑤冷凝著臉,有著絕然的表情。
「真的!我就說瑤兒真的很眼熟……那是在哪見過呢?又是什麼時候的事?」劉貴妃一臉的興奮。
「在夢中。」
「瑤?別胡鬧。」雷煜不喜歡任瑤這樣耍著他母親玩,盡避他再如何縱容她,也是不行的。
「是,遵命。」無所謂,她也是能屈能伸的。
誰猜得到呢?不想見到的人還是面對面了,並且是用這種方式,讓人逃都逃不掉。
至少,今天有不虛此行的收獲。
她親眼證實了,劉貴妃正緩慢地陷入夢與現實無法分辨的混亂中。
「快進來吧!我要和瑤兒好好聊一聊,也讓她嘗幾道蘭花宴……」劉貴妃帶頭走進幽蘭宮。
「瑤?」原本正要跟上的雷煜見任瑤仍站在原地,輕聲的催促著。
「你說五年是吧?」任瑤似笑非笑的問,一臉的高深莫測。
雷煜挑起眉,對她突來的問題很感興趣。
「就五年吧!如果五年後你仍有像今天這樣的氣勢,如果五年後這個幽蘭宮仍是今天的幽蘭宮,如果五年後你仍敢要我的話……」她在轉身離去前回給他一抹飽含深意的笑,眼中充滿挑釁。
「那就表示你確實有贏我的本事,要我嫁給你又有何不可?」
如果五年後你仍有像今天這樣的氣勢,如果五年後這個幽蘭宮仍是今天的幽蘭宮,如果五年後你仍然敢要我的話……
雷煜支額坐在書房內,腦中不斷重復著白天任瑤說過的每一句話。
她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他一向知道任瑤倔強不服輸的個性,尤其在古師父的要求下,她是很有企圖心的,但那些戰斗力的背後同時也有一個驅動力--那就是得到古師父的注意和贊賞。
也所以,他一直把任瑤當成長不大、愛鬧脾氣的小女孩,盡避多年後她已亭亭玉立,出落成令人驚艷的絕美少女,但在他眼中,仍是那別扭到不行的異族小女孩。
但今天,他終于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雖然目前還無法指出真正讓他放心不下的地方是哪里,但長年訓練的警覺力,讓他知道事不單純。
任瑤已不再是個單純的只會耍孩子脾氣的女孩!
今天的話就是她給他的明示,也是一道不容他忽視的挑戰。
他該怎麼做?
在她表明了下定決心要攪得他天翻地覆後,他該作出何等回應呢?
是繼續縱容她,還是得改用另一種方式來馴服她?「這真是讓人頭痛。」
「殿下,一切已備妥。」翔鶴帶著一名換上夜行衣的紅衣衛來到。
「好,就替我帶個口訊到北麓山……」五年的時間到底能發生多少事?他倒是該事前好好安排一下,並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