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的人可是廢後?」尉隼站在兩者之間,代白之軒開口。
「這里沒有廢後,只有風城的人。」
「據尉某所知,廢後正是風城之人。」
「在風城人的心中沒有廢後,只有風城主人韓家的小姐,再說,新後既已被廢,便是回歸祖籍,請尉大人不要再口出廢後這兩個字。」
茉兒犀利的言詞,讓一向冷僻的尉隼頓時啞口無言,訥訥的愣在當頭,怕無端羞辱了人家。
「到底是怎樣的主子,才會教出這樣口齒伶俐的丫鬟?這馬車既然還在白鄂國境內,便要遵循本國的規矩,本王今天說她是廢後,那她就得頂著這個頭餃過一天。
「再說,今日妳們率兵踏進白鄂國境,早已惹上殺身之禍,見了本王既不行禮也無敬重之意,本王隨時都可摘下這里每一顆風城的人頭,哪容得妳這奴才在這里囂張!」
白之軒一開口,尉隼便退到他身後。
而他媲美天神般俊逸灑然的神采,不僅讓所有風城人驚為天人,他凌人的氣勢和話中的威迫更讓大家噤若寒蟬。
聰明的茉兒自知此人最是惹不起,趕緊帶頭躬身行禮。
「馬車內的人可是廢後?」
同樣的問題換人問之後,答案自然不同。
「是本家小姐沒錯。」
「為何不下馬車覲見本王?I
「小姐已回復自由之身,男女自是有別,不便之處,還請白鄂王見諒。」
「自由之身……」白之軒像是把話含在嘴里細細品味了每一分滋味,吊足了所有的人胃口後,才心滿意足的又開口。
「想要自由,還得看本王願不願意給,韓雪姬,不,或者我該叫妳韓瑞姬,才能讓妳甘願走出馬車。」
「站住!不可對雪姬小姐無禮!」
白之軒說話的同時,雙腳往馬車跨前一大步,這舉動引來風城護衛的警覺,馬上有人欲上前擋駕,而這也就是白之軒所要的效果。
瞬間,白光一閃,馬頭落地,血漿噴得城衛滿頭滿臉,然後是茉兒和莉兒驚嚇過度的尖叫聲。
「這一刀,我只對不會說話的畜生下手;但下一刀,我不保證能不能手下留情。不過,我听說馬匹在風城的價值不輸一名訓練有素的軍人。」說到此,寶刀一晃,又引發另一波尖叫。
「也就是說,我現在每砍下一顆馬頭,對風城的人而言都是罪同殺人,是人神共憤的,想想也是,砍殺無辜又不會替自己申冤的馬,連本王都覺得不可原諒,但本王卻不介意在此刻拿這些馬來動刀。」話到此,寶刀又朝另一匹馬靠近。
「只要里面的人不出來,我就一直砍!」
「住手!」車簾被用力掀起。
但刀光並沒有因此停歇,又有馬匹落難。
「住手!白之軒,我叫你住手!」躲在車內光听聲音,,根本不能印證親眼所見的可怕。
他竟敢……動刀砍殺無辜的馬兒,他竟能冷血無情到此種地步!
只是轉眼的時間而已,草地上已經布滿馬首和馬尸,更別提那些一攤攤腥紅得讓人作嘔的血跡。
雪姬見白之軒又走向另一匹馬,雖然有些城衛早忍不住拔刀欲阻止,但總會讓更多的白鄂軍壓制倒地.
「別……別再殺牠們了!白之軒……不要!」另一顆馬頭又落地。
「不!不要……我求你,白之軒!」雪姬再也無法忍受更多無辜的馬死在她眼前,死在他無情的刀下。
她顧不得風城韓家的尊嚴,跪伏在地上,只差沒抱住白之軒的腳大哭。
「你要我怎麼做都行,我拜托你,刀下留情。」
雪姬這一跪下,包括兩個丫鬟在內所有風城人沒有一個人還敢站著,可見在這片草原上這下跪示弱之勢有多浩大。
「我從不希罕要風城臣眼于本王,所以你們毋需行此大禮,倒是妳,韓瑞姬……抬頭看著我。」
他對雪姬涕泗縱橫的臉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只是要看清她那雙眼。
這次,他一定要看清楚在她眼底閃動的究竟是深沉內斂,還是天真無邪?「告訴我妳是誰?」
「韓雪姬。」
「好個韓雪姬!妳真是我的新後,如今的廢後?」
「是。」
「那麼就請妳告訴我,我認識的那個韓瑞姬又是誰?現在人在哪?」
「白鄂王是要我親口承認,我就是那個假韓瑞姬之名,行拐騙之實的罪人?」
「我只要答案。」他的語氣冷得不帶一絲情緒。
「那麼是的,我就是那個韓瑞姬。」
「很好,」得到他要的答案後,白之軒放松嘴角的般路。「跟妳的族人告別吧!因為從此刻開始,妳不再是風城的韓瑞姬,也不是白鄂的廢後韓雪姬,妳的位置在離開金波宮之後,只剩下一個去處。」
有了最壞的打算之後,雪姬不再有剛才的脆弱。「你就算要把我丟進馬房或是大牢,我也不訝異。」
他冷凝著她,笑容逐漸擴大中。「哦!會的,我相信等妳听了我的安排後,妳還是會訝異的。」
「白鄂王好大的興致,要這樣吊人胃口,奴家都要嚇死了。」她作假的嗔道,心里恨死他眼底的邪惡。
「翠薇宮,妳一定會喜歡那里的。」
那是一開始他就打算要迎瑞姬進去的地方,如果她還記得的話。
即使快馬加鞭的趕路,從邊境回白鄂宮還是要經歷三個日夜,但她最想不到的是,他竟讓她坐在馬上,在他的懷里待了三個日夜,沒有下馬找客棧,吃睡都在馬上解決,那是說她確實曾累得昏睡在他的懷里,也確定馬還是繼續往前走,但他睡了嗎?
她不知道!
就跟在秋狩場的那些夜晚一樣,即使不睡,他還是有辦法讓自己神清氣爽。
第一夜,睡到中途,她意識蒙中听見有人加入他們的行列,是尉隼--
「……那兩個丫鬟跟在後頭,由第十六小隊負責監視保護……」
雪姬猜是茉兒和莉兒兩丫頭,她們能跟來,讓她放心不少。
第二夜,又是半睡半醒間--
「……還是沒有他們的消息,似乎早有準備,所以走得雖倉促,卻完全不留痕跡,手下們會繼續追蹤下去……」
雪姬馬上猜到尉隼講的他們,必是風城一族的下落,知道族人全已安全撤離原來的棲息地,她所有的心事也可以放下了。
至少在這場戰役中,她並沒有輸掉所有。
到了第三夜,剛要闔上眼,身後的白之軒便很不客氣的加重環在她腰上的手勁,雪姬只得莫名其妙的揉揉惺忪的睡眼,然後巨大宏偉的城門撞進她眼里,她才知旅程已經結束。
城門、宮門,後宮禁地,她又回來了,她的自由竟可悲的維持不到十天。
這次的禁錮,不知會有多久?
這一路上,她的沉默順從似乎讓白之軒很滿意,所以,他並不急著馬上對付甚至享用她,他把她丟給幾個瞪大眼、好奇得像是隨時都會爆炸的老宮女,然後不見人影。
「主上吩咐我們服侍小姐沐浴就寢。」
小姐?「妳們不認得我嗎?」她在這後宮住了至少有半年吧?這些宮女竟把她當新人看。
「小姐不是初次進宮嗎?」
听到她們的回答,雪姬哭笑不得地搖著頭。
這到底是她太失敗還是太成功?「這幾日主上不在,慈雲宮有何動靜?」
「母上為廢後之事氣得要瘋了,大家都不敢靠近慈雲宮。」
想也是,改日若再讓姑姑知道她做的好事,不只慈雲宮,連這翠薇宮都會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看來,她韓雪姬都要變成冷宮的代名詞了,走到哪,冷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