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聲叫喚,簡直跟叫魂沒兩樣,害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然後,雪姬听見他緩步走出馬房的聲音,一步一步的,緩慢卻堅定有力的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的走近,他的人也慢慢出現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就和上次她躲在馬房內所見到的一樣,出色到令人挪不開目光。
只是,這次的距離在他的逼近下慢慢的縮短,也使得她能更清楚的認知兩人身形和氣勢上的差距。
在他巨大的身影籠罩下,她覺得自己就像個沒有行為能力的小孩,她甚至相信,若不是兩次的見面兩人相隔了一段蒙朧的距離的話,她根本就沒那個愚膽跟他講這麼多話。
天老爺……她、她可以反悔嗎?
「來不及了。」白之軒又一次看穿了她的想法。
「我不會給妳反悔的機會的。」他淡扯起嘴角。
第一次,她發覺竟然有人可以笑得像他這般俊美、這麼迷人,這麼……可怕!
比試在白之軒的強勢主導下敲定,雪姬只好硬著頭皮走進馬廄挑馬,原本她猶天真的以為能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給他拖到天亮,讓他自動放棄比試,反正他是大忙人,必定很珍惜休息的時間;而她剛好相反,多得是補眠的時間,但……
「妳若是覺得沒有其它人證來當評審,對妳沒有保障的話,我可以命手下敲鑼打鼓讓全城的人來當見證。」
哦∼∼這主意真是……爛到不行。
她可不行讓人當著他的面,拆穿她是那個見不得人的韓雪姬、他最厭惡的女人,那樣一來,一切都不用比了,飛火一定會馬上被他下令,讓人宰了制成馬肉干。
她記得家鄉那些好勇斗狠的人每次在動手之前,都喜歡說些貶低對手的話來激怒對方,也藉此增加自己的斗志和氣勢。
「如果你能暫時收起你那張礙眼的笑臉,我會非常感激,你這樣一直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真的已經勝券在握。」嚴重影響到她的士氣。
「我是啊!」
這人說話果然毫不留情。
第三章
「所以,小姐就真的跟主上比誰的馬跑得比較快?」
雪姬很不滿的搖頭。「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比誰的騎術比較好,當然,如果妳們要講成,比誰騎的馬跑得比較快也是可以的。」
「好,反正就是妳真的跟他比了,那結果……」茉兒和莉兒兩人有默契地瞠著大眼瞪著雪姬瞧。
那表情就好象是明明很想知道結果,卻又沒勇氣去面對現實,只好用這種消極的方法,希望能從雪姬的臉上找出她們要的答案。
「妳覺得如何?雖然小姐在風城一干好手的教下,也算是有點本事,但對手是天下聞名的白鄂王。」
「我也是這麼想啊!可世事難料……」
這兩個丫頭當她死了嗎?「我、贏、了!」
「呃?」兩個丫頭又瞪著她。
「真的贏了嘛!」還懷疑!很不給自家人面子喔!
「真的贏了?我知道了,小姐一定是趁著在馬房里磨磨蹭蹭的時候,給馬兒喂下了巴豆。」
斑人另有見解。「不,如果想要馬上見到效果的話,最好還是在馬鞍下放根針或是藏個馬刺,小姐一定也想到這一點了。」茉兒一副過來人的賊笑,還用手肘頂了頂雪姬。
「告訴我,妳們是不是用過這種下三濫手段陷害過誰?」
「哪有……呵呵……」兩丫頭趕緊互望一眼,互傳「死也不能承認」的訊息。
「算了,」雖然很頭痛,但她還是會裝作從沒發現這件事。「其實,當時的情形對我確實很不利,不耍一點心機,根本想都別想贏。」
「不過這樣一來,不就不能得知主上原本打算從小姐身上要去的東西了?人家有點想知道耶!」
「我可是非常想知道喔!小姐沒問嗎?」茉兒毫不掩飾她的好奇。
「我、我沒問……」她沒說謊、她沒說謊、她沒說謊……
「真可惜,不過,我猜他一定會要小姐的頭!」
「沒水準,是要小姐的命啦!」
雪姬暗自慶幸著沒人發現她剛才吞吞吐吐的心虛樣兒,誰教當時的情況讓她尷尬得難以啟齒,現在想起來,臉還微微熱著呢!
跋緊喝口茶退退火!
當時的情況是--
白之軒領著雪姬來到城外最適合駕馬狂奔的幾處平原,同時喚來神出鬼沒的尉筆充當裁判。
「為了公平起見,比試路線由妳來選。」
當然要由她來選呀!雪姬恨恨地哼著。
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由小看到大的,再怎麼精挑細選,對她都不見得有利,然後她舉起手指向某處。
「就那里!從這里開始,到這段坡地的盡頭。」
白之軒瞄了一眼,隨之扯出一朵戲謔的笑容。「妳確定?小心別摔斷了妳的細脖子,我可是會心疼的。」
他說得沒錯,這坡地的盡頭就是一段陡峭的斷崖,但她也不是毫無打算的,因為和斷崖對面相望的就是一樣高的另一段斷崖,兩處相距不到十公尺,雖然有點冒險,但值得一試……
「別怕,我相信那個叫尉隼的一定有辦法在緊要關頭拉你一把。」
「我發現,妳很喜歡在緊張的時候說笑話。」
好了,笑話和廢話都說完了,比試也在雪姬的一聲喝令下隆重開始。
罷開始,雪姬便放膽沖刺,企圖能拉開距離,有一會兒她也以為自己真的辦到了。
但直到賽程跑完一半,身後的疾速馬蹄聲不僅緊追不舍且有超越的危險,她雖心急卻不慌亂,緊抓著韁繩一刻都不敢松懈,心底卻有一絲對他的敬服,她知道他並沒有發揮全力打擊她,旨在追逐的樂趣。
雖然如此,並不表示他會為了好玩而放棄最後的勝利。
到了最後沖刺的階段,白之軒幾乎要和她並轡同行,並且尚有加快速度的空間,但雪姬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她知道他到最後一定會扯起韁繩煞馬頭,而她卻不會。
所以,當那一刻來臨時,雪姬剛好落後了一個馬頭,而自以為已經贏得勝利的白之軒也已經技巧高超的懸崖勒馬,然後,他臉色大變的瞪著從他身旁快速飛躍起身的瘋馬,和上面的瘋女人。
「該死!」
是不是他臉上有刻著「跳下懸崖,必得永生」這八個字?
要不然,這該死的女人不該表現得如此義無反顧,又不是不要命了!
當然,也可能是她真的不要命了……
完全不需要考慮,下一瞬間,他便借力使力的從馬背上凌空飛起,像鳥飛長空般瀟灑又迅捷地掠向雪姬。
當雪姬所駕馭的那匹寶馬前蹄剛點到對岸崖邊時,白之軒的大手也已經擒向她的腰際,而他胸口爆發的怒氣也促使他毫不客氣地將兩人甩向一旁空曠卻絕對安全的草地上。
「啊--你做什麼?!」
雪姬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搞不明白自己明明坐穩在馬背上的,為什麼此刻會躺在草地上?
包可惡的是,身上還壓著一個人!
「女人!除非妳想讓我現在就狠狠的抽妳幾鞭,否則,妳最好給我閉嘴!」
閉嘴?!雪姬瞠著滿是控訴和不情願的大眼瞪著身上的男人。
好嘛!暫時听他的,誰教他現在看起來真的很恐怖。
「妳該不會以為能靠要這一手贏得比試,而覺得很得意吧?」他咬牙切齒的問。
「我是啊!」她也毫不留情的還他這一句。
「我叫妳閉嘴!」
「是你問我的……」
這次,她真的閉嘴了,不得不。
因為他突如其來壓下的吻堵住了她的抗議,這個挾帶著狂爆怒氣的吻,從一開始的粗暴,到微帶著懲處的囓咬,到最後細細品嘗其間的柔軟甜蜜,雪姬從頭到尾就只有「震驚」兩個字可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