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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恨你 第9頁

作者︰凌瑋

「眾將士听令,進攻!」

戰鼓齊鳴,震天價響的吆喝聲中,前鋒部隊已經沖向城門,剩余左右兩翼包圍住城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瓏月幾近瘋狂的捶打閻滌非的胸口,又哭又叫,根本不敢看向前方。

「不要!你快叫他們回來!說你不是真的要攻城,你只是想嚇嚇我,快啊!」

閻滌非沒有多用心思去制止她,卻靈巧的策動馬兒,讓她的視線能清楚無礙的投向前方,戰況最慘烈的地方。

看著她終於冷靜下來,他從身後摟緊她的腰身,整顆頭懶懶的抵在她肩上,動作親昵卻語氣冰冷的說︰「軍令既出概不收回,你不如好好利用難得的機會,多欣賞這精采的盛況,別再說我不遵守承諾,眼前這一切不就是昨天我承諾給你的嗎?」

「誰希罕你的這種承諾,你會有報應的!只為了滿足你一人的復仇之心,你竟能滅絕良心的摧毀一整座城,你夠狠!」

「我已經說過了,那種痛是無藥可醫的,閻陽原該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意義,他死了,你讓我的生活突然失去方向,除了復仇,我什麼都不想做,只好請你多擔待一點了。」

她恨他對人命的輕賤,盡避他有多麼自以為充足的理由。

「別趕盡殺絕,我可以這樣求你嗎?」

「哦?里面有讓你特別放不下的人嗎?據我所知倪家並沒有留下半個人在城里,會是你的愛人?還是誰?」

他偏著頭猜測著,鼻端無預警的吸進她頸間的淡淡馨香。像她這般吸引人的可人兒,誰會不喜歡?應該早就有定親的對象了吧?

會是誰?

有了這想法後,他更不想遺漏了那個幸運的男人,根本沒有心思去深究自己怪異的心態。

「我不像你,需要一個強烈的理由才能支持自己活下來,我只是相信每一個生命都是美好的,他們和你一樣都有資格不受威脅的存活在這世上,不能因為你的一己之私就摧毀他人原本平凡卻快樂的人生。」

「你是個宗教家?」

「不是。」

「但篤信宗教。」

「……你想影射什麼?」

「不,只是覺得你的說法很特別也很崇高……崇高得令我作嘔。」

「而你的心態卻如修羅地獄中的惡鬼,每個慈悲的宗教家都會願意奉獻自己來教化你,因為你的叛逆如同你的可悲一樣濃烈——」

瓏月沒機會把話說完,因為他施壓在她腰間的力道突然收緊,令她痛得抽氣。

「知道城破之後我要做什麼嗎?殺光所有的城衛,當眾宰了城主,還要把他的頭掛在城門上當裝飾;至於那些你說的無辜的城民,壯男全得到北方充軍,年輕的女人就帶回來當軍妓,老人小孩就傷腦筋了,就算要賣也值不了幾文錢。」

「如何才能讓你手下留情?」

他傾身咬住她柔女敕的耳珠子,在她耳邊說出令人想咬舌自盡的話。「如何才能讓閻陽死而復生?」

他絕對是她遇過最難溝通、最頑劣不馴的人!

「如果我有那能耐,拚盡全力我也會盡力為你辦到你要的,但我沒有;如果我拿另一個東西跟你交換呢?」

閻滌非挑眉睨她,不相信她還拿得出什麼,能讓他點頭甘心交換的東西。

「不如說來听听。」

「無法死而復生的閻陽。」

這話一出,效果是驚人的。

「你說什麼?!」

閻滌非瞠目瞪著她,以為她竟不怕死的拿閻陽來跟他開玩笑。

「死後的閻陽。」看來她是下對注了。「你忘了,是我從你手上把他的尸體搶走的嗎?」

「在哪里?」他馬上現出勢在必得的決心。

「交易成立了?」

他仰天大笑。「你的膽子倒是不小,不怕我對你跟那城主一樣,得手後翻臉不認帳?」

「所以要你指天立誓,再立字據。」

「立了又如何?我同樣可以滅口。」

「你認為我的條件苛刻嗎?你覺得閻陽死後的價值,不值得這座被踏破的城池來換嗎?我只要你不濫殺城衛、不妄動城民,不管你要不要派人來接管這里,我只要你給他們繼續在此安居樂業的權利。」

「成交。」他毫不考慮。

看著瓏月暗自松口氣的神情,他凝視她半晌,直到讓她發現他的視線後才開口。

「你真不是個談判經商的料,怎麼會忘了把倪將軍也算進去?就這樣白白浪費這最佳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不覺得扼腕嗎?」

「因為我知道你絕不會答應,我想我大概還算得出你的底線在哪。如果我真的要你放過我父親的話,就是在自掘墳墓了,你或許口頭上會虛應我,但我的結局只會比城主糟不會比他更好,那只會給了你滅口毀約的藉口。」

「你懂我!」他帶點驚喜的道。

她不喜歡他眼中的火熱,像是發現了什麼期待已久的寶藏,偏執的他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奪到手。

「不,我只是盡量把你往最壞的方面想。」

「我寧可想成你懂我,你是懂我的。」他箍緊她,迫使她不得不仰頭迎上他。

「我真希望你不是倪瓏月。」他低喃,大手撫上她細長的頸子,狂鷙的俯首覆上她驚愕的雙唇。

城門破的那一刻,閻滌非帶著她快馬奔進金安城,城主已被擒,多數城衛也束手就擒,而城民們多半關門閉戶躲進自己家里。

瓏月沒有心情觀看城主的下場,趁著閻滌非大啖仇讎肉、狂飲刀頭血時,一個人走向善本寺,慶幸著此寺位處偏僻,尚未遭到黑盔武士的蹂躪。

但仔細一想,一路走來並未見到黑盔武士大肆破壞的情景,想來又是閻滌非所自豪的完美軍紀換來的結果吧!

一入寺便見到無塵大師拿著竹掃帚在院子內掃落葉,寺內寺外像是兩個不相干的世界,外面充滿混亂和沖突,里面卻是靜謐沉肅,只是一瞬間,便讓她傷痕累累的心靈沉澱下來。

「是倪小姐?看你的表情像是許久未見,可是老衲記得倪家似乎剛離城沒幾天嘛!快進來,有好東西給你。」

無塵大師有著又長又白的胡子,臉上卻很光滑,帶著健康的紅潤,像是個老小孩卻是個智者。

「我回來了。」沒有了倪家,這里是她最後的歸屬。

「看來你似乎馬上又要走,這一路是不是既累又受罪?」

「前途茫茫,我不敢說累。無塵大師說的好東西在哪?又是哪個旅人奉獻的經書抄本,還是遠處傳來的唐卡佛像?」

「都有,不過你現在最想看的應該不是這些,而是一年前寄放在此的靈骨吧!我都幫你整理好了,隨時都可以帶走。」

瓏月訝異道︰「大師怎會知道我來此的目的?」

無塵大師怪道︰「自黑岩軍開始駐扎在城外,現在你又回來了,這所有的因緣不都是因這位閻公子而起的嗎?」

「瓏月還道是大師已臻至化之境,隨手一掐便可算出無人可知的未來。」那她就可以善加利用了。

「倪小姐希望老衲幫你算什麼?」無塵笑彎了眉,一副童叟無欺的模樣。

「算我父母親!」幾乎是不用考慮,馬上月兌口而出。

「為什麼不算你自己?倪將軍的未來不是以你之力能改變的,但你能左右自己的命運。」

「我不需要,我只希望歸還閻陽的骨灰後能回到善本寺,或者長眠於此。」

「倪小姐不可以有輕生的念頭,你的未來還長得很,不該讓一點挫折磨滅了你生存的意志。」

「可是我怕自己撐不到最後,尤其在知道他下個目標就是我父親……大師,你能告訴我該怎麼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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