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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藏了我的新娘 第3頁

作者︰應非

不知道為什麼,于謐藍的心里竟然有些酸澀,如果當天她坦白的跟易軻講了自己的名字,結果會是什麼?

應該不會有任何改變吧!是靖藍的耀眼吸引了易軻,這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于謐藍自嘲的笑一笑,動手開始收拾滿桌的凌亂,該下班了。她把喝空的咖啡杯拿到水槽洗一洗,當她洗完杯子回到座位,拿起背包正打算離開時,桌上的分機卻在此刻響起。

她接起了電話。「喂?您好。」

「謐藍,妳一定要來一趟……只有妳能救我了……」

這一通電話,讓她安全寧靜的世界一夕變色,就此翻轉過來……

第二章

她听到了雨聲,劈哩啪啦打在鋁板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那彷佛是家的聲音,熟悉而親切。

但她卻記不得家的模樣,記不得真實的情境;只覺得自己彷佛睡了長長一覺,睡夢中有許多人來來去去,她努力想睜開眼看清楚,卻總是徒勞無功,又陷入另一個夢境。

這一次她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醒來了,因為滂沱震耳的雨聲,和眼前這一片白茫茫的寧靜景象似乎不怎麼搭調!她轉動僵硬的頸子。環境好陌生,她在哪里呢?

她看到了床頭正上方懸掛著點滴瓶,藥水一滴一滴順著管子來到她的手臂。她在醫院嗎?為什麼她會在醫院?

眼光順著雨聲來到窗戶邊,白色巨大的拱形窗邊站著一個男人;男人負著手,正聚精會神地望著窗外。

她想出聲喊他,聲音卻如此微弱,還未成形就被吞噬在如萬馬奔騰的暴雨中。

好困……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想放任自己再度沉睡,這時候,窗邊的男人忽然回過頭來,也許沒料到她是清醒的,微帶點意外,朝病床走了過來。

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但她記不起來是誰,只依稀覺得他和印象中有什麼地方不同。

他低頭望著她,形容憔悴,表情很復雜,見她蠕動嘴唇想說話,彎問道︰

「妳想要什麼?喝水嗎?」

她點點頭,男人從床頭的水瓶倒了半杯水,插上一支吸管送到她唇邊;她才吸一口,男人便馬上把水移開。

「先這樣,醫生說妳才剛動完手術,一次不要喝太多水。」

動手術?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自己一點都記不起來?而眼前這個男人,他到底是誰呢?為什麼他看來冷漠,卻又顯露出關心的模樣?

她疑惑的瞪視他,努力的張開口,用沙啞的聲音說出她第一個疑慮,「你是誰?」

「這種情況也不無可能,」魏子皓醫生說︰「靖藍在車子跌落山崖時,頭部受到了撞擊,這的確有可能造成她精神上的失憶。」

暴雨已經下了整一天了,至今仍然沒有減緩的跡象,易軻無意識的望著窗外,大片大片的雨珠潑灑在玻璃窗上,連巨大的梧桐樹都在雨中哆嗦戰栗。

「所以她並不是在演戲,有可能她真的連我都不認識了?」易軻疲憊的說,為了靖藍,他已經有好久的時間不能真正休息了。

「她為什麼要演戲?」望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魏子皓明白他這一陣子承受的壓力有多大。「就算她離家時你們有一些不愉快,但她畢竟回來了,不是嗎?她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天曉得?」易軻回答得一點感情都沒有。

魏子皓沉默一會,拿起靖藍的病歷翻了一下,公式化的說︰「我會再給她作一次仔細的腦部檢查,也許是哪邊的血塊壓迫到神經;然後,再找個精神科醫生和靖藍聊聊--當然也不排除是心理上的因素,讓她采取了這種逃避的方法來面對你。」

易軻默然無語。

就算是好友,他也不能坦白告訴子皓說他其實有點慶幸靖藍此時的失憶。

至少那代表他可以暫時不去面對兩人間的爭吵與沖突;至少那代表--靖藍暫時是會留在他身邊的。

「蘇靖藍」,這個名宇听起來頗為熟悉,只是經由簡體字寫出來的方式看起來好怪異!

月兌離了最初的渾渾噩噩,她開始可以思索一些問題,比方說︰她是誰?又為什麼會在這里?

但即使記不得一些事,她也看得出來這間心樓醫院是間很高級的醫院,有著非常優秀的醫護人員以及最先進的儀器。這幾天她被推來推去到處檢查,從頭到腳徹底到讓她覺得自己簡直沒有隱私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里的醫護人員對她非常好,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卻對她保持著距離與戒心,好象防備著什麼?

就算這樣,她還是從閑談中拼湊出了個大概--

她們說她是在開車回家的路上遇到一片漏油,結果車子打滑翻落山壁。幸好她很守規矩系著安全帶,再加上車子好、鈑金厚,安全氣囊發揮作用防止了她的踫撞,這才保住一條命。

她的確記得一陣天旋地轉,但是回想起來卻又模糊不清……

她的主治醫生魏子皓說她在翻轉的過程中踫撞到頭部,導致部分的中樞神經受到影響造成失憶。如果情況不嚴重,也許等腦中的血塊散去,她的記憶就會回來了。

「如果情況嚴重呢?是不是我就一輩子當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她反問醫生。

溫文儒雅的醫生淡然一笑,很坦誠的響應她的質疑,「如果嚴重,妳還能這麼犀利的跟我對話嗎?我想妳的外傷沒有多大的問題,失憶這種病癥,有時候也可能是心理的因素造成的。」

那是什麼心理因素?

魏子皓不肯多說,只表示等她回到熟悉的環境,就可以慢慢地把失去的部分補回來。

是這樣嗎?她覺得孤單、更覺得恐慌,一無所知的滋味並不好受。

包何況,她甚至無法在這里找到關懷的眼神或者溫暖的懷抱。魏子皓說他們是舊識,可是為什麼又對她這樣疏離冷漠呢?

包奇怪的是,她竟然還有一個丈夫--易軻,一個讓她就算失了憶,也可以明顯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恨意的男人。如果這人真的是她的丈夫,難道自己曾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讓他如此恨自己嗎?

自從能思考之後,她的心情就沒有一刻是好的!一個沒有記憶的人,一處沒有溫暖的空間,還有傷痕累累的身體……

如果這是一種懲罰,能不能讓她知道原由?就算有罪,也得知道她的罪,到底是如何的不可赦!

她住院的這段期間,易軻每天都會來。他來的時間不一定,停留的時間也不一定;但不變的是他永遠淡漠的表情,還有惜言如金的態度。

他不說話,她也不太想問;有好幾次他們甚至在病房里沉默了一個下午,誰也沒有開口,只有靜靜的一起听著雨打梧桐的聲音。

但是有一次,她在睡夢中感覺到彷佛有只手正輕柔的撫觸自己的臉,她猛然睜開眼楮,卻不期然地對上一雙黝黑的瞳眸,深情,關懷、哀傷、疲憊、憎恨……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中,可以同時透露出這麼復雜的情緒!

黑眸的主人似乎也意外她的醒來,那些不經意流露的感情又迅速在眼中消逝,取而代之的仍是冷冽如霜的戾氣。

「子皓說妳復元的狀況不錯,已經可以自己下床走動了,如果妳願意,這兩天就可以回家了。」

她瞪著易軻好一會,懷疑剛剛看到的種種會不會只是睡眼蒙的錯覺。

「回家?家在哪里?」

易軻從病床上站起來,負著手又走到窗邊,對著窗外語氣冰冷的說︰「妳想回哪個家?別忘了妳還是我易軻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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