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換水止觀怒氣沖天,「你是在威脅我?!分手這件事你可以隨便掛在嘴上說?」
陽和久喉頭一緊,垂下俏臉,「我不是在威脅你,只是好害怕……怕我為了你失去我自己……」
水止觀蹙眉凝視著她,他了然她的感受。就像自由自在慣的他被她一步步進逼,行為舉止都失常了,他何嘗不怕?但比起怕失去自己,他更畏懼失去她。
水止觀嘆了口氣,沉重地回答︰「你說說看是哪三件事,我答應你在我能力範圍內一定做到,但你別說什麼不答應就分手的話,不是真想如此,就不要說,不要輕忽我對你的心。」
看到他的藍眸里有受傷的神情,她不禁覺得歉然。「對不起……」
「沒關系,」水止觀對她露出溫煦的笑容,「第一件事是什麼?」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的一天,都不能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要對我忠誠。」陽和久認真地提出要求。
她知道像她父母那樣一夫一妻的愛侶,在這個社會實在很少,就連她母親一開始跟父親在一起時,父親也有三個妻子,但她就是不能容忍這種事。
「我發誓我會對你忠誠。」水止觀毫不猶豫地答應。就算陽和久不提出這要求,他也不相信他還能接受其他女人。
陽和久略帶靦腆地點點頭,星眸閃爍,玫瑰嬌靨竟有幾分羞怯。「我也會對你忠誠……另外,其他兩件事……可不可以先讓我保留啊?」
「逗種事為什麼可以保留?我又不是真的虧欠你什麼!」水止觀冷哼,不想買帳。
陽和久噘著嘴不語,用明亮的星眸瞅著他,泫然欲泣。
水止觀看得胸口一悶,煩躁地握拳捶了捶自己的額頭。「好吧,保留就保留,你想到再跟我說。」
「你最好了,阿觀!」陽和久高興地跳起來,攬住他的頸項,重重在他的唇上啾了一下,一頭波浪鬈發翻飛在風里。
唉,拿她沒轍,就是拿她沒轍!
黑夜籠罩大地,為了歡迎海盜們回來,大家在村里的廣場上舉辦露天筵席,人人拿了一張張草席鋪到外頭,就這樣圍坐在草席上用餐。雖然今夜烏雲較厚,風一吹常遮蔽了月光,但依然不減大家的興致。
「這一趟是大豐收喔!」刀疤高興地朗聲跟其他村人宣布,「而且,我們還拿到了月島的藏寶圖!」
「耶!」老老少少歡聲雷動。
坐在離眾人較遠處的陽和久咧嘴一笑,她覺得這里的人雖然看起來生活相當刻苦,神情態度卻非常快樂,跟皇宮里常常抱怨東抱怨西的官家小姐、少爺們感覺差好多。
「你在想什麼?」跟她共坐一張草席的水止觀低聲問道。
「你們這邊的人生活得好刻苦,但似乎很快樂。不過,只靠每次搶奪回來的錢財過生活,這樣不是很拮據嗎?沒有別的辦法嗎?」陽和久皺起眉。
水止觀對于和久的觀察入微感到佩服。「其實,我有個想法,也一直在籌備,星島的位置很好,一直以來都有許多商船會經過這里,如果有辦法讓星島成為一個規模夠大的中途停泊港,各國船只可以在這里裝卸貨物、買賣交易,水手們也可以在這里打尖休憩,這樣經營才能根本解決大家的生計問題。但要做到這一天,我們需要大筆資金,現在還言之過早。」
水止觀的眼神炯炯發亮,他仿佛已經看到星島繁榮昌盛的未來,那是他未醫跟別人啟齒的夢想。
「如果是你,遲早一定做得到。」陽和久對他信心滿滿。
「那……」水止觀的藍眸轉為熾烈,「你願意一直在我身邊看我完成這夢想嗎?」他知道現在的他一無所有,無法跟她承諾什麼……
陽和久凝視他,覺得周遭嘈雜的聲音被吸走了,她的心跳個不停,但她還在想、在思考──她至少必須回皇宮一趟,他們之間有些事快要面臨不解決不行的關頭。
「我!」陽和久正要開口回答,突然,小花走過來打斷他們。
「不好意思,海神,借一步說話。」小花歉然地跟陽和久點了點頭。
水止觀眉頭一揚,但還是站起身來,走到一邊。
「藏寶圖失竊了。」小花附耳說道。他擔心得眉頭打結,但依然保持一貫的沉穩。
「什麼時候的事?」水止觀馬上警戒。雖然這寶藏一事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但藏寶圖的失竊代表可能有內賊,在彼此交托性命的海盜集團里,背叛是罪不容赦的大事。
「剛剛刀疤在展示戰利品,正打算取出藏寶圖給眾人看,卻發現寶匣空了,他沒有驚動其他人,現在已悄悄離席到你的小木屋那里去,要我找你和大光一道去商討對策。」
「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水止觀凝眉回道。
他走回陽和久身邊。「和久,你去找刀疤嬸陪你一下好了,我有要緊事要處理。」
「嗯。」陽和久點點頭,她感覺得出水止觀語氣里的凝重,他不方便說,她也絕不過問。
看著水止觀跟小花身影融在夜色中,陽和久跑到另一頭也是獨自一人的刀疤嬸那里坐,圍著營火看大家輪流到中間表演拿手絕活,整個場子氣氛熱鬧騰騰。
月亮又被烏雲蓋住,但幸好幾十支火炬照亮黑夜,猶如白晝。
筵席散了,水止觀他們都還沒回來,陽和久開始有些生氣。
「這樣我要去哪里?這個笨藍眼珠,根本沒告訴我我能住哪里,本來說要帶我去看他家,結果咧?自己先走,也不交代一下!」陽和久一手把玩著自己的鬈發,一邊碎碎念。
「和久,你要不要先到我家來?還是,我告訴你海神住哪,你先去他那里等他?」刀疤嬸和藹地問道。
「那你跟我說水止觀他住在哪,我自己去那里等他好了。」她不好意思麻煩刀疤嬸。
「海神就住在前面轉角那棟最小的木屋里,要不要我帶你過去?」不待她回答,刀疤嬸又說道︰「唉,他們也不知是上哪兒干什麼去了,連交代也不交代一聲,這麼晚還沒回來。」
「對呀,不過沒關系,我自己晃一晃,再到水止觀那里去,你先回去休息,很久沒回家應該有一大堆事要做吧?」陽和久體貼地說。
「你說得沒錯,今天我一打開房門,哎喲,都不知有多少塵埃,快成鬼屋了呢!房子這種東西沒人照料就是不行!」刀疤嬸咋咋舌。
她們又閑聊了好一下子,刀疤嬸一再確定陽和久一個人真的沒問題之後,才依依不舍先回家去。陽和久拿了支火把照路,一個人往水止觀的小木屋前進。
丙然是「小」木屋啊!陽和久非常訝異地看著眼前的簡陋小房子,這棟房子跟其他房子比起來明顯的小很多,一眼就認得出來!
為什麼領導海盜的頭頭是住在這種地方呢?陽和久好納悶。
就像他殺敵時總是沖第一個、在海戰時他也塞給她一把刀,叫她自己保護自己,因為他要保護全船,身為全星島的首領,房子卻是最小的……這個男子是那種為了別人奮不顧身、連搶來的錢財都不多貪一毛的人。
陽和久驀地露出笑容,真不愧是她看中的男子!
從房子微微敞開的木窗中流泄出光亮,陽和久心頭一喜,水止觀在里面嗎?她連忙推開屋門,一邊高興的喚道︰「阿觀!」
卻見床上交疊著一雙人影,雪白赤果的女體覆在趴伏著的古銅色男子背上,薄被覆蓋住他們的下半身,滿地衣袍、束帶,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