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艷這樣說,金子心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臉嚴肅地訓斥道︰「別開玩笑了!就算我死了,你也要給我好好活下去!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怎麼還不了解呢?如果我生出來的女兒有一天因為其他人死了,就說自己也要死,這種女兒還不如不要生出來算了!如果艷姊姊仍舊執迷不悟,我一定要叫爹把你開除,別再讓你留下來做事。」
沒有因為被罵而難受,反而覺得感動,朱艷溫柔地笑開了。這就是子心小姐,一直帶給別人希望和精神。「子心一定會是個好母親、好皇後,你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子心是平安無事了,但無極呢?朱艷不自覺抬頭望了望天空,已經有秋日清冷的感覺了,不知道商無極現在在做什麼?只要想到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心里就彷佛破了個補也補不起來的大洞。因為商無極,所以她第一次想過自己的人生,沒了商無極,她要怎麼辦?
「艷姊姊!」金子心喚起出神的朱艷。
朱艷尷尬地回過頭笑一笑,「怎麼了?」
「我都听說了,你跟爹生意上的對手相戀是不是?前天我還听到爹炫耀說已經對那男的發動攻擊,重創了那男的,要不要我去跟爹求情?或是現在,既然我已經沒事了,你就再回去那男的身邊嘛!」
朱艷略顯落寞地露出一個苦笑,「不用了,主公做的是對的,而我跟他已經沒有緣分了。」
有緣無分說的是不是就是這樣?但她不怨老天讓她遇上商無極、愛上商無極,那些美好的時光她會細細珍藏,即使覺得悲傷。
以前是一個嬌艷嫵媚的美人,現在卻憔悴了,金子心看得很不忍心,正欲勸解幾句,女乃媽把女兒抱過來。
「哇,好可愛,每次看都覺得她跟我長得好像!」金子心樂陶陶地抱著小嬰兒又親又吻,那白白圓圓的臉蛋、圓圓的黑水瞳、鬈鬈的頭發,確實是跟金子心頗像。
「沒有哪個娘親會像你這樣自吹自擂好嗎?借我抱抱吧,好歹我是她的乾娘。」朱艷從金子心手中接過那個軟綿綿、熱呼呼的小生命──陽和久,她的乾女兒。
可能她這輩子都不會與人相戀、成家、生子,不過至少她還有一個可愛的乾女兒。她親親小嬰兒柔滑的小臉蛋,希望所有的幸福都降臨在陽和久身上,希望小和久一輩子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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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國鷹揚山莊
已是深秋,枯葉落了滿地,書齋里,阮文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之前軟禁起來的鐵匠有一部分被金國公的手下救出來,恐怕金國公會利用此事控告我們,而且金國公買通了以前跟我們合作的所有伙伴,大家都已經拒絕明年繼續跟我們合作。」阮文一臉苦瓜相,苦得不能再苦,他早說金國公不能小覷,沒想到短短不到一個月,金國公就逆轉了整個情勢。
商無極淡淡微笑,他不怕金國公出招,或者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失去朱艷的他已經什麼都不怕。他輕輕拿起案上的酒杯,一口氣喝光。
「喂,大白天就喝酒,不太好吧!」阮文忍不住阻止商無極繼續斟酒。
商無極笑看阮文一眼,「你不用擔心,你什麼時候見我醉過?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可是你每天一大白、一大白地喝,都連續喝一個多月了,很傷身體耶!」
「你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就可以了!」商無極不悅地冷哼道,「關于鐵匠的事,本來就不是軟禁在我們領地,也沒有泄漏過我們的身份,我已經叫石總管栽贓給彭海,由我們到衙里告發,我會跟輝月親王商量,他可以幫我們把這件案子搞定。」
「那明年續約的事呢?」阮文滿佩服商無極的,明明就喝了這麼多酒,他還當真一副醉不倒的樣子,思路清晰一如往常,手段狠毒也一如往常。
「金國公現在一路針對我而來,所以表面上維持跟他相沖,繼續去慰留客戶,但另外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要把我所有在外地的財產都匯集回國內來,用那些財產去創造另一個人。」
「創造另一個人?」阮文疑惑。
「沒錯,創造另一個人。我在外地的財產掛在無數個名字下,這一部分金國公不可能發覺,不過你不要親自出馬,我只要你幫我聯絡處理外地事務的人,免得功虧一簣。因此到十二月底爭奪鹽鐵專賣權時,除了以我的身份外,還要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去競標,而最後會獲得鹽鐵專賣權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金國公,而是那另一人。」
「我懂了,我這就去做。不過,這會不會有些危險?那些財產是你最後的王牌,萬一我們輸了的話,不就全軍覆沒?」阮文完全沒有平日吊兒郎當的神情,滿臉凝重。
「你放心,就算我全軍覆沒也沒關系,我有留下一筆足以安身立命的財產存在你和如姬名下。」商無極一臉不在意地又喝下一杯酒。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是二十年的朋友,你認為我會跟你計較這個?」阮文生氣地一拳捶到案上。
商無極有些感動,誠摯地看著他,「我知道,這只是我的一些心意,更何況我們不會輸!按仇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目標,為此賭上一切也是值得的。」
「那麼,我阮文是你最好的朋友,為你賠上一切也是值得的!」阮文斬釘截鐵地說。
「謝謝。」商無極握了一下他的手,沒有想到那個一心充滿怨恨的小男孩,二十年後回過頭來,竟有了可以出生入死的好朋友。
「那我現在就去動作。」阮文說完便告退了,剩下商無極一人拿著酒杯獨飲。
他一杯斟過一杯,一個酒壺空了,再拿起桌子下面私藏的酒壺,剛剛的談話已消散在空氣中,他不剩一絲記憶,滿腦子只剩那個火紅色的倩影。
為什麼背叛?為什麼沒有留下來?他想要替她定做全國獨一無二的嫁裳,想要組一個家,講中土神話給他們的小孩听……
好痛,以為已經沒有心了,為什麼卻覺得好痛?如果能醉倒就好了!什麼復仇?什麼鹽鐵專賣?他大手一揮,把案上所有書卷連同酒杯都揮到地上,青銅酒杯落地發出鏗鏘的聲音,他英俊的面容寫滿痛苦和狂亂,趴伏在案上不斷叫著那個忘下掉的名字︰朱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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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月國皇宮
「恭喜、恭喜。」祝賀之聲此起彼落,十日前大臣們已決定好將鹽鐵專賣權釋給南方新興的鐵器實業,因為這個新興的工場對鹽鐵專賣權有完整的規畫,並提出了十幾項新發明的農用鐵器,以及制鹽後的販賣通路,再加上這新興的工場是由數十個南方富商集資所有,可期許未來能穩定經營,不致被一人獨佔,所以順利擊敗其余資產更大的商人出線。
今日正式邀請鐵器實業的領頭以及過去參與角逐的商人來皇宮參加筵席,大臣們盡皆探詢這位幸運兒是哪位,急著要上前巴結。
「您就是鐵器實業的老板穆紹冬?」一名王爺滿臉笑意地前來巴結,站在遠處的皇後听到這名字,臉色一變。
「正是在下。」商無極笑吟吟地回禮,一身雪白錦袍,翩翩的風采令大臣們由衷欣賞。
「穆公子,年紀輕輕就這麼有作為,誠屬人中之龍!耙問成親了嗎?」王爺試探地想攀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