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黃靖繪的離開,鬧劇也跟著落幕,關芯芯神經粗歸粗,倒也知情識趣得很。
「我也該回家了。」沒興趣當電燈泡,她告辭了,「看是怎樣,明天還要不要過來?幾點過來,再跟我電話聯絡,Bye。」
瀟灑的說了再見,她後腳跟著離開;屋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了,寂靜中只听見她細細的嗚咽聲……
「沒事了,別哭,已經沒事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傅元棠只能這麼說著。
他密密的懷抱讓她覺得安全,那是她從小倚賴並且熟悉的溫暖。
她也听見了他的聲音,是她所習慣,儼然是生命中一部分的關懷。
如果……如果她真的失去了這些……
「不要……」她使力,緊緊的抱著他,說什麼也不肯放。
「不要什麼?」怕她把自己悶死,他拉開她一些,也好幫她擦眼淚,「到底發生什麼?黃靖繪都說了些什麼?她怎麼欺負妳的?」
她淚眼迷蒙的看著他,任他擦拭著臉,很可憐、很可憐的冒出一句,「你是我的,對不對?」
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傅元棠很合理的質疑,在他接電話的那一段空檔,這房間里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要你被搶走。」她可憐兮兮的說著。
聞言,他沒好氣,月兌口道︰「發什麼神經?」
「我不要你被搶走嘛!」她又說,因為佔有欲的出現而露出賭氣的,只能稱之為孩子氣的拗執表情。
「妳傻啦?就憑黃靖繪?」所有的緊張變成了沒好氣,傅元棠白眼瞪她。
對于黃靖繪這學妹,在他印象中,其實有就跟沒有一樣。
雖然兩人讀的是同一所大學,但大學生當中同一班的都不見得感情好了,更何況他們兩人學年有差,那交情更是天差地遠的生疏。
一直以來,是黃靖繪一口一個學長,叫得很親熱似的,要不然,兩人之間的交集,頂多是選課時的請教與指點,其他再多就沒有了。
就是因為形同路人等級的交情,他才會從來沒主動跟她提過黃靖繪這人,只是沒料到這次公司要談的一個案子,合作的對象會是這個跟路人沒兩樣的「學妹」,加上她生病,他急需要一個煮飯婆,才會無端惹來風波……
「不管妳在想什麼,都別想了。」他專制的下命令。
「我怎麼能不想?」因為他的陪伴,悲傷的情緒淡去,也因為情緒的放松,活力上涌,她忍不住轉而抱怨,「現在又不光是這個姓黃的學妹啊!現在這一個你剛好不喜歡,那要是遇到一個你喜歡的呢?」
他看著她氣唬唬的模樣,判斷起她的怒氣來源。
「就像你辦公室那個秘書啊!她也很喜歡你耶!」她第一次體會到害怕失去他的危機感,秀氣的眉頭皺著,很不解的問︰「我發現你那種氣死人的死樣子,好像很受女孩子的青睞嘛!」
氣死人的死樣子?
他挑眉,因為這形容詞。
「我不管啦!是你自己說我們訂婚了,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夫,我的,是我的!」她強調,想讓他明白她的認真。
面對她孩子氣的耍賴模樣,傅元棠只是看著她不語。
邏輯分析一向是他擅長的,他綜合所有的蛛絲馬跡,針對她的在乎跟佔有欲,很快的進到狀況中,模清她的思路,知道……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那結果讓他的表情顯得莫測高深,當然,是很愉快的莫測高深,敦她看了覺得刺目礙眼。
「你干嘛那樣看我?」扁著嘴,她覺得有些委屈。
已經太習慣他對她的縱容,沒在第一時間得到他的承諾,她心慌,覺得不安,有些的老羞成怒。
「我不管,是你自己說的,你不能反悔啦!」揪苦他胸前的衣襟,她低嚷,難得的要起了任性。
「我沒說要反悔啊!」他回應她的問題,好看得讓人想捏兩把的臉上掛著輕松的笑意。
她一臉戒慎,因為他輕松的模樣。
在她的印象中,通常他要是露出這種表情,那她就該糟了,因為這只表示他有什麼欺負人的點子,而且是欺負她的點子。
她習慣性的提高了警戒,月兌口道︰「你想怎樣?」
「我?」他挑眉,好整以暇的看她,「是我嗎?應該是問,妳想怎麼樣吧?」
「我?」她的表情困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怎麼問題又繞回她身上。
對了,他們剛剛是講到哪里去了啊?
看著她愣頭愣腦的表情,傅元棠只能翻了個白眼,因為太了解她,知道她大腦的處理作業系統一定又當機了。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這世上的女人有萬萬千,他為什麼獨獨會栽在這個笨蛋的手上呢?
身為菁英中最菁英的他,第無數次的自問,但最終……一樣。
只能無語問蒼天了。
他是她的未婚夫,不能反悔,只能認定她一個。
她是他的未婚妻,不能反悔,同樣只能認定他一個。
這是兩人最後達成的共識,在傅清輝回國時也當面報備過,當下還做下了等她大學畢業,就讓他們結婚的決定。
暗元棠顯得很高興,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就像只偷了腥的貓兒般,心情好得不得了。
張勤雅也顯得很高興,只要想到沒有人會搶走他,就讓她開心得合不上嘴……當然,在開心之余,她也是很害羞的,對于他們之間的新關系。
她要有意識到的話,一定會覺得很莫名其妙。
畢竟在不久之前,她還對他單方面宣布訂婚的關系感到不適應,一個人覺得別扭,很不能接受他說了就算的訂婚關系。
但這會兒……因為她一向缺乏追根究柢的精神,也沒有對著發生過的問題窮追猛打的習慣,特別是已經讓她認定成不再存在的問題!
所以,她很自動的忘了有過那麼一回事,只專注著眼下她最新的心情……喜悅、甜蜜跟無限的嬌羞。
不過是一個念頭的轉換,意識到不想失去他的心情,這個婚約的存在之于她,突然之間就像是累積十數期的樂透,由她一樣獨得一般,讓她樂得很。
因為能擁有,所以讓她無比的喜悅。
因為能獨佔,光是想到,她一整顆心就像泡了蜜一樣甜滋滋的。
也因為意識到這個訂婚關系所代表的成人關系……全都拜他所賜,只要獨處的時間,他總是很確實的在執行著未婚夫該有的權利,對于那些她傻呼呼不知道可以反駁抗議的大吻、小吻、淺嘗,還是像要吃掉她一般的熱吻,都讓她羞到不行。
有時候她當然也是會有所困惑。
明明、明明是她最熟悉、最親近的人啊!為什麼相處起來會是那麼的不一樣?
最奇怪的是,要說不一樣,也不是真的有那麼多的不一樣,可是就是不太一樣,至少以前她在面對他時,不會像現在這樣,有那麼多微妙的心情,也不會有現在這樣,幾乎可以說是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的親密感。
對于這當中的微妙轉變,要她自己想,決計是想不到什麼好答案,直到關芯芯很受不了的丟給她一句︰妳在談戀愛!
談戀愛?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她呵呵傻笑,幸福的光暈籠罩著她,幸福小女人的甜蜜笑顏,一直到那個人的出現……
媽媽,這個名詞消失十幾要二十年,突然再出現,而且此刻就坐在眼前,張勤雅內心的沖擊,絕對是可想而知的。
起居室中,一對據說是母女的兩個人分據一頭,氣氛沉悶又尷尬得要命,身為不相干的路人,關芯芯直想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