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她听不出他有回答到她的問題。
她的毫無聯想只顯示出她真的什麼都不懂,讓綁匪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屑。
「在妳出現前,他的研究進度少說已有八成的把握,即使不是最完美的成果,也已經是可以用的配方了;而多虧了妳,為了陪妳養傷,緩下他做最後確認的進度,按他平常的習慣來算,現在他手邊的配方,完成度至少有九成了。」
听著他的話,牧之芹心中的疑慮更深。
不是錯覺,只要是顏瀚雅身邊的事,他真的知道好多好多。
「就算是這樣好了,你抓了我也沒什麼用啊!」她說︰「如果真像你說的,顏大哥研發的配方真要那麼值錢的話,他怎可能隨隨便便就拿出來交換?」
「妳想跟我裝傻是吧?」綁匪環胸看她,眼中的陰狠度是會嚇死小孩的那種,「妳身上還染著他的氣味,當我豬腦,還想不出你們的關系嗎?」
氣味?
她直覺低下頭想聞聞自己。
有嗎?
有什麼味道嗎?
「顏瀚雅這人雖然溫和,卻極其護短,妳現在是他的女人,他不可能會放著不管,如果……」綁匪冷笑,且是極其不懷好意的那種,「如果隨信附上妳的指頭或耳朵,更是會加速他交件的速度。」
牧之芹啞口無言。
就知道,她就知道她一時的意亂情迷是會害了她自己的,卻是沒想到報應來得這樣的快,竟然有人想剁她無辜的手指頭或小耳朵。
「也許你不相信,但你弄錯了。」她試著要跟綁匪講道理,但其實也不抱什麼希望,壓根就已經是自暴自棄的那種,「我跟顏大哥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系,也不像你想的那樣,好像我在他心中真佔有什麼分量。」
她想表達的是,如果綁匪所說的配方真是那麼值錢,他抓她來威脅,效力是有限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隨著她的話,她愈說,綁匪眼中的憤怒就愈加重。
「顏瀚雅愛上妳這種女人,真是瞎了眼!」
「……」她沮喪,因為他鄙視的口吻而衍生一股百口莫辯的淒涼感。
他的語氣好像她是那種隨風轉舵,拿別人的感情隨意踐踏的女人,但她不是啊!
明明……咦!不對!
愣了愣,牧之芹突地發現當中怪異之處。
他感受不到她心中悲情的感覺也就算了,為何一副認定她在說謊推托,還自己愈听愈氣的樣子?
仔細多看兩眼。
忽然發現,那憤恨的眼神很眼熟……真的很眼熟……
「啊!」
省悟出對方身分的牧之芹突然大叫一聲,幾乎是下一秒鐘就發生的事,並沒費事上鎖的房門忽地讓人打開,被他們討論大半天的正主兒就站在開門處,開口──
「蔡秘書,小芹是無辜的,有什麼事,你沖著我來就好了。」
第十章
蔡秘書?
商業間諜綁架犯……竟然是蔡秘書?
顏瀚雅的話語證實了牧之芹的猜測,但她還是很吃驚,特別是在門一開的那一刻,帶著搶劫犯專用頭罩的蔡秘書拿刀抵著她脖子的時候,脖子上被人架了一把刀,那種刺激的驚嚇感可不是好受的。
「顏瀚雅,你選了個最糟的解決方式啊!」輕嘆,再無必要的面罩被摘下,雖然少掉一副黑框大眼鏡,但是那模樣、那長相,確實是蔡秘書沒錯。
「請你放開小芹。」顏瀚雅溫雅俊顏不見平日的溫柔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難得一見的凝重,他重申他的訴求,「她是無辜的,別牽扯到她。」
「是你弟吧?讓你找來這里……但是,你怎麼會發現是我的呢?」知道他們顏家兩兄弟交友廣闊,透過關系要找出一個人的落腳處並不難,但找人之前,是必須要鎖定目標,他想不通他們怎麼會將目標鎖定他?
顏瀚雅並不跟他唆,直接回答道︰「你的味道。」
「味道?」
「你今晚進了我的工作室吧?」
「是。」蔡秘書承認不諱。
為了找尋配方紀錄,他進去了,只是很可惜,忙了一晚,最終什麼也沒找到。
就不知道這個跟他被鎖定的事有何關聯?
「我記得你的味道。」顏瀚雅冷道︰「里面殘留了你慣用的古龍水味。」
每個人的體溫不同,即使使用同樣的香精,隨著揮發不同、體味不同,會產生程度不等的小差距。
顏瀚雅與生俱來擁有著分辨這些微小差距的嗅覺能力,一般地方人多混雜,想分辨或追查一個人也許不容易,可是在他致力保持淨空,不許任何人進入的工作室當中,要他分辨出異常的氣味,並非難事。
因為能力是天生自然,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對這份已然不屬于人類等級的嗅覺能力,牧之芹吃驚得張大嘴巴。
「光是我在里面待那麼一陣子,也能讓你認出?」即使是知他甚多的蔡秘書,親自听顏瀚雅說出這樣的能力,也忍不住靶到吃驚。
「過去我從來不跟人合作,一個人設工作室做研發工作,還嚴令禁止,絕不讓人進到我的工作室當中,就是為了精準掌握研發品的氣味,倒沒想到這樣的淨空卻讓我意外逮著了你。」這同樣也是顏瀚雅所料想不到的事情。
「是嗎?原來是氣味泄漏了……」薄薄的唇輕扯了一下,蔡秘書露出無所謂的表情,「無所謂了,既然事情發展成這樣,你又選了最糟的方式……」
「你放開小芹,要什麼配方,我寫給你就是。」不想唆,顏瀚雅直接給了交換條件。
「寫?」
「你找不到任何紀錄,是因為所有的紀錄都在我腦子里。」
面對顏瀚雅認真又堅定的模樣,蔡秘書笑了,「難怪……難怪我什麼也找不到,不過這才像是你的風格。」
「其實你並不用做這種事,如果缺錢,你可以跟我說……」
「夠了!省省你的力氣,與其對我這種游走法律邊緣的人宣揚神愛世人,不如趕緊把救命的配方寫一寫。」亮晃晃的刀子輕晃了兩下。
看著顏瀚雅二話不說,真的走到一旁座位,取餅放置上面的紙筆就開始龍飛鳳舞的寫了起來,牧之芹急了。
「顏大哥,你別寫,就算你真寫出來,他也不可能放過我們,因為我們看見他的臉,知道他是誰,他一定會殺了我們滅口的,你趁現在還能走的時候快走!」電影里面都這樣演,她可不想他死。
「妳閉嘴。」被認出身分的蔡秘書確實是在打這種壞主意,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子往那女敕女敕的肉上陷入幾分,斥道︰「這里沒妳廢話的余地。」
「住手!你別傷害她!」顏瀚雅急了,因為她頸上微滲出的血跡。
「要我別傷她,還不快寫?」
「顏大哥,你別寫,那是你的心血,不值得為了我一個外人,拿你的心血出來換。」急喊,她不想要虧欠他太多。
「胡說什麼。」頭沒抬,顏瀚雅振筆疾書,「再重要的配方,也沒有妳重要。」
「你別這樣。」牧之芹咬唇,雖然感激他的心意,可她一顆心沉甸甸的,整個人讓郁悶感給籠罩,讓她感到沉重無比,「真的,請你別寫,我不想……不想虧欠你太多。」
「虧欠?」這字眼讓顏瀚雅緩下書寫,俊顏流露出困惑的神情看著她。
「明明我只是個煙幕彈,讓你用來擋退那些愛慕你的人,你不要為我做那麼多,我沒辦法……真的會沒辦法還。」已經不只是悶了,蔓延在牧之芹胸口的感覺是更深、更重,已經近乎疼痛的感覺。
也許他只是當她煙幕彈,又也許,她一再的說服自己,她可以撐得住,可以把持住自己,甚至她還告訴自己,她可以反過頭咬他一口,讓他知道她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讓人這樣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