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還敢說這件事。」一听他說到行政,季予嫻風情萬種的搖頭嘆氣,「我不過是請你幫個忙,趁著旺季時幫忙出去做個業務考察,你這一考察竟然可以鬧上了社會新聞?」
當然,對她而言,這並不是最主要的,真正重要的是,「這幾天為了這件事,公關部忙得焦頭爛額,而你這個當事人之一竟然避而不見,連我也沒個交代,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是讓蔡秘書通知過妳了?」自認為有「交代過」的王子露出一臉莫名,「小芹她傷得有點嚴重,我要照顧她啊!」
「小芹?」季予嫻重復這名字,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她,「就是這位吧?那天的受害者?」
朝那小蚌子打量了一下,季予嫻開口,「雅哥,這就是你不對了,我看新聞,這位小姐傷得好像滿嚴重的,你應該讓人家好好的休養,多住院幾天觀察觀察,怎麼把人家小姐帶回來了?」
被點名的牧之芹微微皺起了眉頭。
說不上為什麼,她並不喜歡眼前的女人,沒什麼明確的理由跟原因,總之就是有一種細微的違和感,讓她面對對方代為出頭的關懷,完全無法領情,而且打從心底感到不舒服,直覺覺得討厭。
「家里有王伯跟張媽,比較能照顧好小芹,所以我帶她回來休養。」微微笑,顏瀚雅三言兩語帶過。
「雅哥,我知道你的個性,但這樣隨便就把人帶回家總是……」收了聲,季予嫻沒把話說全,但不贊同的意思表達的夠清楚了。
這下子,牧之芹對她的觀感也很明白的確定了。
般什麼啊?
這女人表面裝著大方明理,實際上卻是自顧自的把她當成了假想敵,暗著在陰她。
就算是要宣示所有權,也不是這麼搞的吧?
不爽的感覺很明確的存在,哼!要來陰的,她牧之芹可從沒輸過!
「唔……」輕申吟一聲,青青紫紫的小臉露出痛楚之色。
「小芹?」沒多想,顏瀚雅的長臂輕舒,連忙扶著她,「怎麼了?」
「我不太舒服。」細聲說著,也不用太費心做假,單是她那張青瘀未褪的臉就很有說服力。
「發燒了嗎?」大掌輕覆上她的額,俊顏滿是擔心。
「沒,只是覺得累。」抓下他探試溫度的手,避著傷口,軟軟的倒向他,可憐兮兮的說道︰「而且站久了,傷口好像有點痛了。」
「忍著點。」顏瀚雅避開牧之芹腰側的傷,放輕力道的攔腰抱起她,「我馬上送妳回房間休息。」
牧之芹雖然是存心的,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效果,就像演電影一樣,突然被攔腰抱起的動作害她嚇了一跳。
而且,雖然顏瀚雅已避開她腰間的傷,也盡量放輕動作了,但她身上還有很多青瘀跟小傷口,肢體上的接觸還是讓她小痛了一下,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不過還是值得……
「予嫻,我先送小芹回房,有什麼事,妳交代蔡秘書一聲就好了,不耽誤妳的時間,有事就先去忙妳的吧!」顏瀚雅完全以牧之芹為優先,匆匆交代兩句,抱著她就走了。
被抱在懷中的牧之芹這會兒倒成了安分的病人,竟沒設法回頭看看,好宣布自己的勝利。
反正人就是被她拉走了,鐵的事實已經證明她贏了,她可沒笨到亂動去弄痛自己,只是……享受這種無謂的勝利感之後,情況莫名變得尷尬了起來。
她這是在干什麼啊?
就算是好勝心作祟,不爽被陰,但是在這種事上強出一口氣也太無聊了,那反而像是她在宣示主權哩,這什麼跟什麼啊!
省悟過來自己剛做過的事是多麼的幼稚,而且,好似意味著什麼似的,想著想著,她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起來,特別是她現在就像演電影一樣的被人懷抱著,讓她怎麼想就怎麼的別扭。
不過要反悔也來不及,因為她已經被送到為她準備的房間,是一間充滿粉紅與白泡泡,還外加大量輕飄飄蕾絲的粉紅色房間。
她看直了眼,不敢相信這世上會有人用這種色調布置房間。
「抱歉,這是我媽的喜好。」他主動開口,將她放到粉紅色柔軟的床鋪上。
「伯母她……的品味跟喜好,真是……真是……」吞了好幾口的口水,想半天,她只能很困難說道︰「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看出她的震驚,顏瀚雅似乎覺得有趣,隱忍著笑說明,「她一直想要女兒,偏偏只生了兩個兒子,所以把客房全裝潢成這樣。」
對著他忍俊不住的笑顏,牧之芹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神。
她也不知那是怎麼回事,明明、明明看他那張臉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也知他為人溫和,不時能看見他溫柔的笑容,背景就要冒出大叢大叢玫瑰花,只能稱之為美麗等級的那種溫柔淺笑。
她應該要習慣的,對他這人的好看模樣。
但是當他像現在這樣,露著溫柔以外彷佛惡作劇之後的愉快笑容,她竟然一不小心就看到閃神?
「那個……」粉頰染著薄暈,覺得自己怪怪的,牧之芹下意識想帶開話題,隨口問道︰「剛剛那個小姐是誰啊?」
「是說予嫻嗎?」沒多想,他走到一邊的小癟去挑選燻香精油,回答道︰「她是世伯家的女兒,我們算是一起長大的。」
「原來是青梅竹馬。」
顏瀚雅想了一下,微笑道︰「這麼說也是。」
「青梅竹馬,現在又是工作上的伙伴……」突然之間,她開始後悔了,對于方才耍小手段的幼稚行為。
青梅竹馬湊成一對的例子並不是什麼新鮮事,要是剛才那女人真是他的女友,那她剛剛就為了出一口氣,不是得罪人,還傷到他與女友的感情了嗎?
女的那邊怎麼想是一回事,她並不是真的很在乎,但是她不想要他難做人,好歹她也是講道義,沒想過要破壞他感情世界的和諧……
「那個……我看你先別忙,還是先去跟女友說說話比較重要。」她建議,忽視心底處那股淡淡竄升起來的酸澀感。
「女友?」他抬頭,停下點蠟燭的動作,一臉稀奇的看著她。
「就你那個青梅竹馬啊!」她用著刻意的輕快語氣說,以為他又在狀況外。
他的確是,而且是很狀況外的狀況外。
「妳誤會了。」顏瀚雅輕笑,像是被娛樂了什麼,笑容的閃亮度至少兩百瓦,說道︰「予嫻只是朋友,我當她是妹妹一樣,不是妳想的那種關系。」
「啊?」又愣了一下,因為他那閃亮的笑容而分心著。
「予嫻是個很有事業心的女孩子。」點起了蠟燭,放進燻香燈的同時,他分神說道︰「她的心思全在事業上,除了把我當作工作伙伴,最多也只把我當兄長看待,不可能會有妳想象的那種關系。」
她張大嘴巴,講不出話來。
罷剛那個叫予嫻的女人,就只差沒在他身上刻下名字,對著她嘶吼那份所有權了,而他、他、他……他竟然完全沒感覺?
對著他通篇只能稱之為不知不覺的鬼話,除了吃驚,她只有一個感想──
他這人……
真是……
不可思議的遲鈍啊!
第五章
人果然沒有十全十美。
因為發現了貴氣王子很不完美的那一面,面對那份可怕的遲鈍,牧之芹很深刻的體認到這句話的含義。
然後忍不住深深、深深的同情起,那個叫季予嫻的女人……
「予嫻,最近很常看見妳呢!」
「沒辦法,你把最近的課程都推了,我只好過來跟蔡秘書重新確認你課程的時間。」
「妳那麼忙,敲時間這種小事也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