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叫他等了,但他就是不听,急巴巴的趕著要進來見妳,我有什麼辦法?」傅準懷很不想明說,要是她早開門听那個悶葫蘆解釋,就不用搞成這樣了。
「我……我只是想靜一靜,自己想一下……」毋需太直接的指責,苗小荳已經很內疚,懊悔不已了。
「我沒想過要騙妳。」程雲丞很執著這一點。
「我知道啊!」埋在他的胸懷,她的聲音悶悶的,「是我……是我自己耳朵不靈光,听錯了。」
她這麼直接的承認錯誤,讓程雲丞一下反應不過來。
「剛遇上陳伯時……」
「陳伯?」這回換傅準懷嚴重懷疑自己听錯了,因為他明明讓人送了機票,把他們一家打包到美東去玩了。
「他們得到什麼獎,美東十二日游,然後自己補了差額來拉斯韋加斯這邊玩,剛剛來參觀這個結婚教堂,正好讓我遇上陳伯……」之後的也不用多說了。
「真是湊巧,好一個湊巧啊!」傅準懷听得渾身冒冷汗,也不敢去看程雲丞的表情了。
「陳伯提起時,我太震驚,也有一點害怕,不知道阿雲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瞞我?」小小聲,她坦白說道︰「我一個人愈想愈害怕,所以就想躲起來。」
「只要妳問,我一定會告訴妳,我並不是存心要騙妳的。」程雲丞只希望她能相信他,最少要信他這一點。
「但是,你說了你是開膛手杰克,我也是很吃驚啊!」對她來說,那只讓事情更復雜而已。
「我還是我。」程雲丞感到喪氣。
就因為身分上的不同,她就要放棄他,他就要因為這樣而失去了她……他不甘心,覺得好不甘心!
他對她的心情一直都是一樣的,他憐她、寵她,想要她伴在身邊,好好,好好的保護著她,這樣的心情由始至終,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還是他呀!為何只因為多了一個開膛手杰克的身分,她就不要他了呢?
是因為這外號太血腥嗎?
但是他又沒真的傷害過誰,殺了哪個人,這名號全是人家強加在他的身上,他只是剛好英文名字叫杰克而已,這也不是他願意的啊!
「阿雲,你不要胡思亂想,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因為了解他的個性,她知道他這時一沉默,一定是在亂亂想。
很不好意思,但都鬧成這樣了,她不承認也不行。
「當我知道你其實就是杰克後,我會繼續躲起來,不想見你,是因為……因為……」愈說愈小聲,「因為我覺得好丟臉。」
「?」問號滿天飛,程雲丞有點不明白她這時在說什麼。
「因為,我不但耳背,听錯你的名字,自己誤認了那麼久,我還當著你的面,說了好多你的壞話。」一想到她曾大放厥辭,不懂裝懂,對著他劈哩啪啦的講著開膛手杰克的閑話,她就覺得好丟人。
程雲丞愣了,結結實實的愣住。
他沒想到,她竟是為了這原因而躲起來?
「不是生我的氣?」他確認。
「一開始有,因為想不通你干嘛騙我?後來知道是我自己听錯,實在是太丟臉了,所以想要冷靜一下,做一點心理建設……我哪知,你急匆匆的就破窗而入。」她也不明白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
「妳不怪我……瞞著妳?」他還以為,她是因為這一點在暴走抓狂的。
「阿雲,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跟他的相處,點點滴滴都是真實的,她沒理由不相信自己的觀察跟判斷,所以,「我知道你的個性,你並不是那種隱姓埋名好作弄人,甚至是玩弄感情的家伙。」
「小荳……」
「也許你不愛說話,很少主動說些什麼,但我知道,你對我……是真的!都是真的!」她哭了出來,「是我自己太笨,我是個大笨蛋,講你那麼多壞話,害你不知道怎麼跟我更正你其實不是陳伯的佷子,又害你擔心弄傷了自己,流了……嗚……流了好多血……」
「沒事,妳別哭,沒事的。」緊緊抱著她,程雲丞因為她的眼淚而慌了手腳。
「明明就有事。」她抽抽噎噎,覺得好難過,「你流了好多好多血,都是我害的。」
「一點小傷,包一下就好。」程雲丞並不放在心里。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她,她沒有要離開他,在知道所有真相後,她並沒有要放棄他,他只在意這件事。
「那……」遲疑了一下,求證的問︰「妳還要跟我結婚,是不是?」
她愣住,差點反應不過來。
以為她沒听清楚,他拗執的又問一次,「妳要跟我結婚的,是不是?」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到現在,她都還不敢看他鮮血淋灕的傷口,暗暗擔憂著他會不會失血過度,直接昏過去,卻沒想到,他竟然……竟然還在想結婚的事?
「你……你受傷了耶!」她險些說不出話來。
「那沒關系。」
「怎麼會沒關系?」她全然無法認同。
「再等一下就好了。」傅準懷出聲打包票,「醫生在縫線了。」
縫、縫、縫……縫線?!
扁是想象那個畫面她就覺得恐怖,更是不敢抬起頭來觀看「縫線」現場。
不過話說回來,醫生怎來得這麼快?
她沒听見救護車的聲音呀?
「教堂附屬于飯店,飯店有駐派醫生,剛打電話進去通知,醫生很快就來了。」見他們七七八八都談清楚了,傅準懷開始指揮起大局來,「再等一下子,讓醫生縫線之後,你們把婚結一結,不要再多生波折了。」
「還結?」她抬頭,卻意外看見縫線的畫面,嚇得又縮回程雲丞的懷中。
嗚嗚,好恐怖,太恐怖了,嗚……
「妳不生氣,也不想跟我結婚了嗎?」擁著她,程雲丞的聲音里滿是困惑。
1這是兩回事……」她試著要讓他知道,他受傷,這對她來說是很嚴重的事。
「哪里是兩回事?」傅準懷絕對是打鐵趁熱型的人,斷然道︰「妳既然知道他對妳是真心的,知道他就是這種死心眼的個性,那還有什麼好再想的?當然是速戰速決,讓他安了心,才能好好的養傷。」
「是這樣的嗎?」她愣了愣。
「當然是這樣……好了,也不用麻煩了,反正神父也請過來了,就直接在這邊宣示誓言好了。」
「咦?」
假裝沒听見她的詫異,直接問另一名當事者,「杰克,你沒意見吧?」
「OK,就這麼做。」程雲丞可不介意的點頭。
「那就這樣了,神父,麻煩你過來這邊,因為之前有一點小麻煩,所以我們現在……」
不敢看向另一頭的縫線工作,苗小荳愣愣的看著傅準懷走向入門處。
讓她緊鎖的房門早被打開,一身神父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邊,跟傅準懷討論起婚禮的事宜,讓她錯愕到毫無真實感。
喂!喂!
哪有人這樣?
哪有人這樣的啦?
喂……
終曲
「然後呢?」
軟糯糯的甜蜜童音揚聲問,回應她的是一陣的沉默。
抬頭,就著夜燈,看見香香甜甜的母親瞇著眼,昏昏睡去,賴在那軟軟香香懷抱中的小小女娃兒不依,小拳頭扯著母親的衣領,女敕女敕的嗓音拗執的想追問故事的結局。
「媽咪!媽咪!」稚氣的嗓音連聲喚著,追問︰「然後呢?」
「然後?」忍不住昏睡過去的少婦有些回下了神。
「杰克得到他的魔荳,之後呢?」女女圭女圭很好奇。
「之後他就全心全意的愛著他的登子公主,跟他心愛的公王生了一個好可愛,好可愛的小小鮑主,一家人過著王子跟公主的生活。」微笑,為這個故事下了完美的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