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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南飛 第23頁

作者︰七寶

美麗的淺粉紅色瞬間暈滿那張水靈的秀顏。

這表示,表示他在紫堂曜的心中,也是有一定的重量……

這認知沖擊著他,只覺得心口處麻麻的,整張臉熱熱的,然後,突然間的降溫!

因為想到了,雖然現在多找到了一顆靈珠,但仍然不齊全。

他的生命依舊是個未知的問號,這樣的他,多出了牽掛,還引起別人對他的牽掛,好嗎?

「沒事。」似乎看穿他內心中的憂郁,紫堂曜蒲扇般的大手覆上他略顯病態的縴白小手。

看著他的沉著跟篤定,月靈官的心跟著踏實一些些,但是,對未來的茫然感卻還是那麼樣的深……

「你們還在吃啊?」探頭查看的墨紫喳呼,「等下不是要見那個南方首富兼第一大善人嗎?現在還在用早膳,是什麼時候要吃藥?什麼時候要去見人啊?」

對喔!等不要見那個南方第一大善人,也就是蝶嫂嫂的爹,差點要忘了。

再也不用人盯,用餐用餐,趕緊用餐……

「真的嗎?妳確定不去?」

「要我去?」失笑,很無奈的那種,「難不成你想要我們父女相逢,要我再回去做泥偶?神桌上的吉祥物?緊接著還要對大家宣布,『成仙的白蝶兒又重返人間了!」?你想要這樣?」

「當然不是。」嘟嘴,女圭女圭臉顯得那麼樣可愛。

「那不就得了。」不覺得這話題有討論的必要。

「但是妳不想見見妳爹嗎?」月午星自覺是體貼,才要她同往。

心頭緊縮了一下,忍著受傷的感覺,白蝶兒冷靜的反問︰「這麼多年下來,他看待我跟對待我的方式,像是一個做爹的嗎?」

「……」無言,月午星無法反駁,只用很擔心很擔心的目光看著她。

「沒事,都過去了。」嬌嬌軟軟的聲音回過頭來安慰他,「也許想起來時,還是會有受傷的感覺,但已經沒有以前那樣的痛了,真的。」

「我同妳提起,不是要妳覺得受傷的。」皺眉,月午星不知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才好。

對他而言,他總覺得父女天性,他不該眼見這樣的天性被截斷。

但另一方面,若父女不像父女,而像她這樣的情況……這……

「你好象從沒問我,從哪里學來的佔卦能力?」她突然間。

沒追問,他等著答案。

「在我雙腿不便,沒有任何行動力的時候,唯一能夠自由進行的事就是看書,什麼書都看,後來發現佔卜之術特別有趣,我看著看著,也就慢慢學會了。」笑笑,覺得命運的安排很奇妙,「也幸好有這一技之長,在我墜崖之後,才有本錢可以計畫新的人生,不至于讓自己面臨當街要飯的窘境。」

「妳從一開始就計畫,想要離開好自立門戶?」有人危險的瞇起了眼楮。

「那時……那時我又不知道我們、我們會變這樣。」精致的麗顏面露赧色,還不習慣眼下這種兩情相悅的狀態。

「嗯哼。」大爺不滿意的哼了兩聲,提醒道︰「以前的事就算了,但是妳說過喜歡我,妳說過的!做人要有信用,妳要記得妳說過的話,要敢再隨便丟下我就跑,哼哼!」

他的不安全感溢于言表,害她,明明就為他的話大感困窘,卻還要設法安撫他。

「你啊∼∼堂堂一個聖者大人,別胡思亂想啦!」隱藏在火爆脾氣下的孩子氣的那一面,總能引發她內心中最柔軟的那一面,無法放著他不管。

「打勾蓋印。」他最幼稚的那一面總會因她而起。

見他伸手,鬧著小孩子的游戲,她失笑,卻也只能順他的意,軟軟的小手伸出,勾著他的小指,兩人用大拇指蓋了一個章,很慎重其事似的。

約定成立,他沒放開她的手,順勢,大手緊緊包覆住她軟滑的小手,不再放開。

臉兒紅紅,她沒出聲,心慌意亂得差點忘了她要說什麼。

「那個……我從沒對任何人說起。」清了清喉嚨,佯裝沒發現他正握著她的手,她導回正題,「在我學會佔卜之術時,那時我就為我跟我爹佔過一個卦。」

「結果?」

「我們父女緣薄,緣分已盡。」

「怎會這樣?」他又皺眉。

「你比我清楚,有些事是注定的,不是你我之力想改變就能改變。」長期下來,在受傷感之中,她已經學會看淡。

「但是……」

「別這樣,緣起緣滅有它的定數,硬要延續並貓見得是好事。」當她重拾新生的時候,就決定徹底的斬斷過去一切。

察覺到她的決心,月午星只能沉默,握著她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微微一笑,她知道他的安慰之意,即使心里難受,也打起精神。

「說得更現實一點……」笑笑,想打趣,卻難掩苦澀意味,「比起失而復得,認定有一個成仙的女兒,這對我爹來說,還比較讓他開心跟滿足。」

她說的是實情,她知道,他也能體會。

那真是一件再傷人也不過的現實。

「事已至此,成全他,是唯一能夠兩全其美的做法,那也是……也是我這個女兒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無緣的人,有此結局,她覺得已經是一種造化。

听她故作無謂、看似雲淡風輕的傾訴,月午星緊握著她的手,不語。

身為一個男子漢,自認是一個男子漢,他從沒來說,但是,在他真正的了解她、知道她經歷過的過往之後,他知道她感覺受傷,她的心里有一個很深很深的傷口。

長時間被如此壓抑,即使個性外柔內韌,熬得過來並不表示不會覺得痛、不會覺得苦……這些事,不用想他都知道,知道「家人」這字眼是她的傷、她的痛。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他從沒敢當她的面提及這樣的話題,因為,他並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他心疼,她讓他覺得心疼,那份柔弱中的堅韌更讓他無法不心生憐惜。

好想,他好想為她做點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真正放開心懷,讓她忘了那些傷、那些的痛。

「沒關系。」緊握著她的小手,他說,異常大聲的說︰「有我,妳還有我,以後有我疼妳、照顧妳,妳就做我月午星的小蝴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陪著我,我們可以到各個不同的地方去、見識各個地方不同的民情。」

他的話,來得那樣的突然,有點兒傻氣、有點兒笨呆,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敲進了她的心,讓她怔怔的,只能怔怔的看著他。

那迷蒙的、只當自己在作夢的盈盈目光,明白曝露出她的脆弱,也險些讓月午星看到為之心碎。

「以後……」握著她軟軟的小手,他凝視著她,承諾一般的、審而慎之的保證,「妳會像蝴蝶一般的自由自在,妳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玩就玩,就算是想使性子……」

頓了頓,很認真的考慮一下,然後正經的宣布,「好啦!使性子的話,偶爾使一下也沒關系。」

她笑了出來,為他孩子氣的計較還裝大方的可愛模樣而笑,但笑容下,喉嚨里,就像梗住了個硬塊,打心底涌出的酸楚淹沒了她,讓她眼眶發熱。

「總之,沒有人會困著妳,因為妳再也不是那個白家的女兒,神像泥偶一樣的白蝶兒。」注視她的目光是那麼樣的堅定、閃耀,如同天上最明亮的星,虔誠而神聖的宣布她的新生,「妳只會是妳,是我月午星的小蝴蝶,自由自在的小蝴蝶。」

眼前,不知怎地迷蒙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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